刘纪嫣叫李剑自刎,李剑岂能如她所意,扫了一眼拥族在她身边的几人,冷冷道:“你等今日叛我,必后悔莫及。”这几人正是那天吓得跪倒在地的几名校尉,李剑虽未杀他们,却也将他们冷落一旁,不用不弃。这几人自然心生怨恨,眼看着几名早先投诚的校尉升官,心底再也不能平静,是已刘纪嫣一找到他们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但他们能调动的人手实在不多,一些原有的部属全都归了别人,此刻正在城外归李靖指挥。这几人听李剑说得冰冷,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心中一阵害怕,纷纷后退一步。
刘纪嫣一怒,指着他们道:“怕什么,今日他还能逃得出去?动手,全都给我动手。”
这几人一想,不叛都叛了,此刻若不杀了李剑还能怎样?当下胆气一壮,对部属喝道:“放箭,射死他。”
箭羽声大作,伴随着不少人哎呀惨叫。
李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大队人马自街中冲来,手持弓弩射向叛军。
当中一人,骑在马上镇定自若,不是李靖还能是谁。
李剑哈哈大笑,长身斗起,趁乱冲向刘纪嫣。
刘纪嫣倘未反应过来便被李剑擒住,不由又急又怒,奋力挣扎,同时破口大骂。
“杀死叛军,保护公子。”
另一端,李笑领着李家军亦冲了过来。
叛军阵脚大乱,纷纷乱逃,自相践踏。
李靖、李笑两相围拢,不过一刻功夫,叛军便被杀得干干净净,连同那几名校尉也被一刀切了。
尉迟恭还想挣扎,一阵弓弩射去,连中数支,众兵士围上去一阵围攻,将他生擒。
尉迟恭只得仰天长叹,放弃反抗。
“大人,李靖来迟,请恕罪。”
“公子,李笑来迟了。”
二人下马,同时朝李剑行礼。
李剑摆摆手,一掌拍昏刘纪嫣,扔给二名亲兵,道:“你二人怎知城中有叛乱?”
李靖微微一笑,正待作答,李笑抢先道:“哎,李大人早在城中布有暗哨,任何动静休想瞒过李大人,那几名叛徒前脚刚走,李大人和我的兵马随后就来了。”
李靖、李笑只知叛军之事,当然不知还有黑衣人刺杀,但侥是如此,足见李靖的精明能干。李剑笑笑,对李靖道:“李大哥布置周密、料事如神,小子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靖宠荣不惊道:“大人寥赞,叛军即以伏首,请大人处置头领。”
李剑沉吟一会,道:“暂将尉迟恭、刘纪嫣关押大牢。”
李靖凛声道:“尊令。”
随即又道:“叛党家属如何处置?”说的是那几名校尉。
李剑摇摇手,道:“不究。”
李靖再不说话,传令列队,族拥着李剑收兵回府。
当晚李剑调回城外军队,解了几名校尉的职位,将那些校尉的兵马分散打乱编入军中,又提升陈思定、杨树、李刀、卢天偌一干人,各为校尉,分统兵马。安排妥当再才舒了口气,这次刺杀虽然突然,却也将善阳城的隐患消除。
尉迟恭刺杀失败之后便心若死灰,被关在牢中一语不发,刘纪嫣却是大吵大闹折腾半夜,直至筋疲力尽声音嘶哑才罢。
牢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尉迟恭眼皮一抬却又闭上。
李剑环看四周,见牢中阴暗潮湿,对那狱卒吩咐一番,狱卒应了声是匆匆去了。
过了一阵狱卒抱来一丛干燥的稻草,外加一床棉被,将稻草铺在地上,放上棉被这才出去。
尉迟恭心里一动,想说什么却又闭口。
李剑叹息一声,缓缓道:“我李剑本是一名不见传的流民,只因不想饿死这才修山立寨,准备凭借一身本事养活一寨之人,无奈造化弄人,身上担子一日重似一日,先时不过养活一千人,如今你也看到了,整个善阳流民何止一万,我令大军伐木筑房,开仓赈粮无非是想更多的人活下去,或许有人会说我钓估名利,但若我李剑死了,那些流民谁又会来理会?是王仁恭还是你尉迟恭?没有人,只有我,也只有我李剑才能让他们活命。”说到最后,李剑已是满脸刚毅。
“你为主报仇而杀我,我不怪你,你杀不死我,便是天意,我念你忠心为主,二次不忍加害,可若你到了此时还不能翻然醒悟,一意助纣为逆便休怪我李剑无情要拿你开刀问斩,以震余逆,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李剑说完,深深看了尉迟恭一眼,转身出了牢门。“忠心护主,忠心护主,”李剑喃喃念着,他大业初开,正值用人之际,又怎忍心加害壮士。但若真的不能为己所用,不杀又能怎的?到了此刻才明白向日刘武周要用自己又要喂自己毒药之心。但他不是刘武周,绝不会用这种手段来收服手下。
李剑让狱卒打开另一间牢门,刘纪嫣卷缩在一旁将头伏在臂弯下,见李剑进来,忙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李剑叹了口气,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刘纪嫣先前闹得够厉害,此刻倒显得无声无息,声音有些嘶哑,恨声道:“要杀要剐何必多言。”
多刚烈的女子。李剑蹲坐到刘纪嫣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啧啧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刘纪嫣一急,猛的摇头。但她的力气岂强得过李剑,被他捏住下巴动弹不得,且隐隐作痛,眼珠儿一红泪珠欲滴。
李剑瞧得可怜,便松了手道:“你哥哥勾结突厥,妄图引异族南下,使得生灵涂炭,他是死有余辜了,而你却不同,我不喜欢杀女人,也不喜欢牵联家属,所以我不会杀你。”
刘纪嫣下巴恢复自由,倔犟道:“谁要你可怜,我一定要杀了你替哥哥报仇。”
李剑摇摇头,道:“真是是非不分,更何况你也杀不了我,你一次谋划便断送了几百人的性命,你不觉得内疚么?”
刘纪嫣神色一黯,忽然眼圈一红,朝前一扑掐住李剑脖子,整个身子贴了过去,竭斯底里般道:“是你杀了他们,你是刽子手。”
李剑任她掐了两下,见她仍不松手,心中不耐,伸手在她臀部拍了两下,发出两声清脆的啪啪声,嘴里道:“闹够了没有?”
刘纪嫣神色一振,一股异样自臀部传来,顿时又羞又急,掐在李剑脖子上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李剑索性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的手扒下,捏着她的脸蛋道:“你要杀我只有一个机会,便是随我身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动手,若你再想耸动某些人只会白白葬送了他们的性命,我李剑岂是凡夫小卒杀得了的?”
刘纪嫣一呆,被他抱得混身发软,特别是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只觉前所未有的情迷意乱,脑中一团糊。李剑将她放下,见她脸腮发红,双眉紧闭,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不自禁的想亲她一亲,突然那眉毛一变成了吕巧云,心中一突,忙止住念头。叹息一声,摇摇头出了牢门,吩咐狱卒抱来被褥干草。那狱卒早就瞧得呆了,何曾见过这般对待犯人,简直如待宾客,但他怎敢违逆李剑之意,当下匆匆去办。
当夜无话,次日大早刘纪嫣在牢中大喊大叫引来狱卒,道:“叫那小贼来。”狱卒知道这犯人特殊,也不与她计较,赶忙去通知李剑。
刘纪嫣在牢中等了一阵不见李剑前来,不由走来走去,嘴里念道:“死小贼,这么久还不来。”
门框一响,响起李剑的声音道:“你就这么挂念我?一大早的也不怕扰人清静。”其实心里也暗暗好笑,这刘纪嫣昨晚定是睡不好了,果然,走近一看,刘纪嫣明显有双黑眼圈。
刘纪嫣见他来了,心中一阵慌乱,微一低头,却又鼓起勇气,道:“你昨天说的话可是真的?”
李剑哈哈一笑,道:“我李剑何许人也,三军统帅、马邑太守,岂会骗你这女娃娃。”
刘纪嫣微怒,心道:“谁是女娃娃,你好大么。”这么一来心底也就平静了,道:“即是如此,你放我出去,我要跟在你身边。”
李剑不由嘻嘻一笑,道:“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原来是要跟我呀,好吧,看你诚意十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吧。”
刘纪嫣气得腮绑一鼓,刚想出言反讽,但又怕李剑反悔,只得悻悻然作罢。
李剑打开牢门,放她出来,在她身上瞅了又瞅,才道:“走吧,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刘纪嫣瞪了他一眼,却又说不出什么,乖乖跟在后面。
李剑让她跟在身边,只是不想将这危险因素放出去,刘纪嫣虽然聪明但却不懂武功,李剑制服她一根手指都嫌多,至于她下毒呀暗杀呀,切,李剑如今武功如此高强,太守府又戒备森严,量她翻不出风浪。
至于尉迟恭仍是呆在牢中一言不发,待到响午时分,李剑将他提了出来,满怀希望般问道:“经过一晚,你可考虑清楚?”
李靖亦在旁边,道:“尉迟恭,大丈夫立于世当择主而立,如今天下大乱,正值壮士用命之际,李太守开粮仓、收流民、减赋税皆是仁义之举,率的亦是仁义之师,敬德,你可要考虑清楚!”
尉迟恭脸皮一阵抽蓄,显然痛苦之极,望了一眼立在李剑身后的刘纪嫣,后者一阵愧然,低下头去,最终仍是不发一言,迈步走向门外刀斧手。
“唉!”李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杀忠贞之士,非我所愿。”
李靖突然大喝一声,声若巨钟,道:“尉迟恭,明主在前,还不翻然醒悟,前来拜见。”
尉迟恭身形一震,忽然想起李剑开仓赈粮、安顿流民以及上次不杀之举,突然转过身来,眼圈一红,跪拜道:“尉迟恭拜见主公。”
李剑顿时狂喜,扑上前去,把他托了起来,连呼道:“好,好,实在太好了。”
李靖亦是满脸欣慰,连连点头。
刘纪嫣心情顿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辣的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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