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希恩也也懒得再和季峥纠缠,就对着周楠抬了抬下巴。
“你跟我来。”
男人好像受宠若惊的抬起头,跪在地上的季峥却是一秒就变了脸。
他不知道亲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允许一个低微的佣人跟着她去,但是很快他就会明白,亲王殿下不过是给他一个下马威,来亲自表示他并不是无可代替的。
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明明表情不变,却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恐怖压力。
一向克制冷静的季峥今天有些压抑不住强大的怨气。
这个人凭什么?
也许是他浑身散发的强大而又压抑的气息让亲王殿下很不满,她脚步微转,来到季峥的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低下头,眸色淡红,在这夜色中闪烁着魅惑的光,包裹在锃亮靴下的双腿劲瘦修长。
——下一瞬,霍然踩上男人膝盖。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登时响起。
“咔——”
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周楠眼睫一颤,眸色慢慢的转深。
他谨慎的抬下头,借着黯淡月光,看见背光而站的亲王殿下俯下身,一边踩着男人的的膝盖,一边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
黑夜中的一抹白,就如昙花一般,炫丽的让人离不开眼。
跪在地上的男人眸色猩红,气压极低。
又被空气中陡然爆发的强势威压牢牢压制。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亲王殿下的语气听不清喜怒,但是却从她身上散发出森冷威严的气息,看出她的心情并不太美好。
眸光森寒,她站在餐厅中央,满月的月光对她毫无影响,一字一句说的极其清晰。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高傲的亲王并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她的威严,哪怕是身边的执事大人也不允许,不听话的宠物只有被丢弃的份儿。
季峥幽幽抬头,瞳孔睁到极致,两颗森然獠牙反射着雪亮尖利的寒光——
“殿下……”嗓子像被火燎,他的声音沙哑至极,黑沉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冷冷盯着他的亲王殿下,阴冷而又温顺道:“那个佣人,只会脏了你的房间。”
高傲的亲王殿下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说完温希恩就转身离开了,周楠也很有眼色的跟了上去。
——
周楠明显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人,只是来打压越发放肆的季峥而已。
表面上他跟着亲王殿下进来,好像得到了亲王殿下的赏识,然而其实从进来的开始,亲王殿下就没有再看他一眼。
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空气一样,完全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在这样的氛围中,周楠也不由自主的几分拘束。
他想离开,但是亲王殿下又并没有说话,他自然也没有资格擅自离开了。
过了许久,天都微微亮了,就在周楠以为坐在轮椅上的亲王殿下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淡红色的眼眸微眯,像是打量货物一样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老实木讷的男人好似被她看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顿时紧张地捏紧了拳头,低哑着声音道:“我,我,我叫小周。”
男人好像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裤脚上的水渍已经干了,唯独脸上的灰还凝固着,瞧着就像一个脏兮兮的流浪狗。
“小周?”温希恩不紧不慢的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极其有节奏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面回荡:“你是血族。”
她像是在疑问,又好像只是单纯的随意的描述,周楠当然不是血族,他只不过是用了一套障眼法而已,他很有自信不会被发现,可是看着温希恩深不可测的神情时,又不那么确定了。
周楠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谨慎的不回答,寻着少说少错的原则。
还好温希恩并没有在这个地方多询问,而是转移了话题。
“以后你就跟着我。”
但这句话更是把周楠给砸的晕头转向,他很快的冷静分析了下来,知道温希恩恐怕也只是为了羞辱季峥而已。
周楠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上却做出惶恐不安的模样。
像是激动的过头,周楠脸色绷得紧紧的,语气比平时更加低沉,快速道:“殿,殿下,我,我笨,笨手笨脚的……”
不等他说完,温希恩就皱起了眉,周楠站在她的面前,男人身材高壮,站着时打下的阴影格外有压迫感。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半垂的脖颈露出一片细腻雪白的肤肉,幽幽的夜色下,似乎散发着淡淡的诱人的冷香,语气却是平淡的,是刻在骨子里的骄矜傲慢。
“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说话时站着。”
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愣。
月光照射的进来,桌子上摆着一个白色的花瓶,瓶子上插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散发着幽香。
周楠在夜色的伪装下,垂在身侧的手指捏得青筋暴起,像是在压印着什么极端的情绪,可最终他也只是面色不变的跪坐到地毯上,像只老老实实,听话乖顺的大狗。
温希恩一顿,视线从他身上一掠而过,只看到了男人老实垂着的脑袋:“知道你笨,所以以后跟在我身边学聪明一点,别跟个傻狗一样丢我的脸。”
她说这话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好像让周楠跟在她的身边,周楠得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周楠沉沉抬头,眼神似乎凶了一瞬,像只披着羊皮却一瞬间露出獠牙的狼犬。不等温希恩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异样,他又极快的低下头,仿佛对主人再忠顺不过,闷声道:“好,好的,殿下。”
“以后你还是少说话吧。”
好似格外的嫌弃男人的结巴,听都不愿意多听。
老实的跪在地上的男人抿着薄唇,也不敢反驳。
温希恩托腮轻笑,居高临下的扫着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眼神玩味戏谑,忽然抬脚,那双干净的一尘不染的靴子好像显示着主人根本就没有走多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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