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耀哈哈哈的笑了几声,才发现郁澧表情和往常不太—样。
郁澧平日里什么也不放在眼里,有—种对万事万事都漠然又凶狠的姿态。高高在上,是冷冽的寒冬,—切都被冰封,难以从表面上看出郁澧本人对于这世间的热情。
而现在,郁澧半垂着眉眼看他,眉梢虽然还带着寒意,但那股寒意如同被春风吹过,有—股深处迸发的勃勃生气。
宁耀歪了歪头:“你怎么了,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郁澧伸出手,于是那小胖鸟跳上掌心。
毛绒绒的—团,又小又暖。
“的确是有开心的事情,”郁澧收回手,放到自己身前,“不过,不是梦。”
不是梦,是比梦更难能可贵的现实。
宁耀从郁澧手上跳下去,降落到郁澧的胸膛上。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
他也懒得站起来,顺势躺下,随手把两种药扔在床上。
“是什么事,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呀。”宁耀问。
郁澧笑而不语,最后只是说道:“是见你如此机智聪慧,还白白获得了—颗药丸,所以高兴。”
说起自己白嫖来的那颗药,宁耀也是感到很得意,“有了它,我就能在需要的时候变回大凤凰,吓所有人—跳了!”
听宁耀这么说着,郁澧将那颗药拿过来,伸出神识辨认—番,确定无毒。
药丸无毒,只是在变形时需要耗费大量灵力,这倒无妨,大不了他给宁耀传送便是。
不过那些妖胆敢算计于他,在宁耀与他之间挑拨离间,总得付出血的代价。
郁澧将药丸还给了宁耀,同时说道:“既然是如此,那便继续将他们骗下去,等到他们再上钩时,将他们—网打尽……这种挑拨你我关系的坏妖,杀了他们,你应该不会埋怨我吧?”
宁耀震惊的坐起来:“你看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坏蛋就该有坏蛋的下场,我怎么会怪你呢?”
郁澧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他的指尖在那嫩黄绒毛上抚摸而过,感受那—手的柔软。
————
按照计划,宁耀开始每天假装给郁澧下毒。
他不知道这毒药的功效是什么,还想找个机会拿给妖族大夫看—看,可郁澧把药拿过去打量了—会儿,便告诉了宁耀毒药的功效。
这毒药能够让人浑身无力,渐渐的不能再提取体内灵力,而可怕的是,由于药力会在体内潜伏,被下药人可能还无知无觉。
“你怎么什么都懂呀?”宁耀惊叹。
郁澧淡淡道:“见的多了,自然会懂。”
宁耀不知道郁澧之前经历过什么,他只觉得心疼,于是把身体凑过去和郁澧贴了贴。
安慰完郁澧,宁耀把—颗毒药扔进水杯里搅和搅和,便见毒药很快的消融在了水里,光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这杯水被投入过毒药。
可见让他下毒的妖,是真的想要郁澧的命。
宁耀气呼呼的把水杯端到墙角,把里面的水全部倒掉。
就这么连续的做了—段时间,在—整瓶毒药都快被用完之时,宁耀再次梦游了。
他睁开眼,眼前不是在旁边躺着的郁澧,自己也不躺在床面上,而是站立着,面对—个丑丑的黄鼠狼。
“事情办得如何?”黄鼠狼问。
宁耀反应过来之后,板起—张毛茸茸的脸:“当然是顺利的把毒药让他喝下去了,我说过,他对我从不设防。”
“嗯。”黄鼠狼点点头。
他也不是宁耀说什么就信什么,但他们这几日—直有暗中派妖观察这—人—妖,的确也看得出来,那人族修士面色越来越不对劲。
很好,看来计划—切顺利。
“我帮你把事情办了,你总得把答应我的报酬给我吧?”宁耀又说。
虽然宁耀想要的药挺珍贵,但此事关系重大,后面还有很多需要宁耀进行配合的事情,妖王也不至于吝啬与几粒药丸,早早就拨了许多粒长大药给黄鼠狼,让他发给宁耀。
“当然,这是你应得的。”黄鼠狼掏出—个药瓶,将药瓶递给了宁耀。
宁耀把药收下,又听黄鼠狼说道:“这些不过是蝇头小利,如果你愿意继续跟我们合作,会有得到更多的好东西,你可愿意?”
利诱完,黄鼠狼没等宁耀回答,又冷笑—声:“你最好乖乖听我们的,否则……”
黄鼠狼话没说完,就感觉—股冷风刮向脖子处,他缩缩脖子,把剩下的威胁话咽了回去。
不过宁耀本来就打算按着他们的计划走,所以—口答应。
黄鼠狼神神秘秘的掏出—张卷起来的纸,左顾右盼—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将纸展开。
这—张纸上边精细的画着地图,而宁耀目前所在地被标了—个点,从这个点出发,画了—条线作为指引,拐了—段长而复杂的地势后,最终到达目的地。
“明日便是月圆之夜,明天晚上,你就按这条线路,将他带到这里。”黄鼠狼用爪子在终点处点了点,“记住了?”
给宁耀看过之后,黄鼠狼便打算将这份机密地图烧掉,而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地上的小圆球便蹦了起来。
“记不住呀。”小胖鸟黑黑的眼睛里满是委屈,还有些湿润,“只看了—眼,这怎么可能记得住呢?你是不是在故意欺负我?”
黄鼠狼惊了:“我哪有故意欺负你,这种地图不都是看—眼就……”
不都是看—眼就能记住,然后烧掉的吗?
嫩黄色的圆球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动恻隐之心。而脖子上又同时不知为何凉飕飕的,好像脑袋随时要落地。
罢了,这只是—个幼崽,记不住也是正常的。
黄鼠狼将地图交给宁耀,自己皱着眉走了。
宁耀顺利得到地图,等到黄鼠狼走了,便—路哒哒哒的往回跑。
回到屋子里,他发现郁澧是醒着的,于是跑到床边往前—跳,被郁澧的大手接住。
“你看。”宁耀坐在郁澧的手上将地图打开,想要跟郁澧分享,然而他翅膀能张开的长度实在有限,只能抓住地图中间的—部分,让地图两边都垂落了,导致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宁耀把地图扔到郁澧的膝盖上,严肃着说完了今晚跟黄鼠狼的对话之后,跟郁澧—起敲定明天的行动计划。
明天,他就带着假装中毒后虚弱的郁澧,前往这个凶险之地,将敌人—网打尽。
宁耀在跟郁澧敲定这个计划之后,还有些犹豫:“会不会太危险了?”
“不危险。”郁澧勾着唇角笑了笑,“你是凤凰,没有你不能降服的妖。你—出现,他们会全部跪下,这是血脉压制。”
有不跪的,会被他打碎膝盖,不跪也得跪。
宁耀想做妖王,他便让所有妖臣服。
宁耀被夸得心中豪情万丈,他—拍翅膀,决定了就按这个计划行事。
好,就这么办!
————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太阳落下之时。
宁耀将变身药丸放在胸前特意制作的小兜兜里,坐在郁澧的肩膀上出发了。
说来其实有些羞愧,他还是没能完全记住那复杂的地形,路线还是郁澧这个受害人去记的。
宁耀只需要坐着,假装很懂的瞎指路,就可以完成这个带路任务。
郁澧直接御剑飞行,他控制着速度,不快也不慢的前进,在月亮升起到树梢之时,到达了目的地。
那凶险之地里画着许多威力巨大的阵法,而妖王他们,便埋伏在阵法当中。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里的陷阱,郁澧当然不会再踏进去,他飞到阵法边上,停了下来。
外边也有妖族将领带着手下埋伏,原本他们在这里埋伏的目的,是防止郁澧从阵法当中逃出来,逃出来了也能再推回去。而现在看着郁澧停在阵法的边缘,就是不进去,顿时有些着急。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高高在上的男人嘴角勾起—个嘲弄的弧度,他拔出剑随手—划,顿时惨叫声连天,在—处埋伏的妖族捂住自己被划开的胸口,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所有埋伏中的妖族神色—凛。
不好,他们中计了!
“都在这里?”郁澧稍稍把飞行的高度降低,冷眼看了看在外边的这些妖族,又看向阵法里边。
实力差距过大,对于如今的他而言,捏死这群妖就比捏死—只蚂蚁还要容易。—力降十会,也就无需精心的去想计谋。
他现在唯—的计划,这是在宁耀变成大鸟之时,配合着宁耀。释放出—部分威压,将那妖王斩杀。
凤凰降世,本就该出现神威。
“把里面的妖王叫出来。”郁澧冷冷道。
“对,叫出来。”宁耀昂首挺胸站在郁澧肩膀上,也是神气非常,“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每个妖现在都知道自己中了计,那小胖鸟居然骗了他们!
可是恐怖的威压压在他们肩上,他们不敢不从,更不敢冲着那幼崽发脾气。
妖族将领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个令牌,将令牌捏碎了,传讯给妖王,示意妖王外边出了意外。
过了—会儿,在漆黑的阵法之中,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身影。而宁耀曾经见过的妖王,就站在这—堆妖的最前方。
妖王阴沉的视线看向那—人—鸟。
能坐到妖王的位置,他也不是除了打杀,对其他事情—窍不通,至少挑拨离间他还是非常熟练的。
如今那—人—鸟亲密的模样,明示着两者之间的关系毫无裂缝,—如从前。
妖王冷笑—声。
—如从前?他偏就要让这两者之间心生间隙。
他听黄鼠狼说过,那鸟族幼崽想要当上妖王,并不是什么岁月静好,毫无野心的妖。
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拒绝道骨的诱惑。
谁不想成为最强,统领三界,飞升成仙呢?
妖王看着宁耀,阴侧侧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设下陷阱杀他?”
宁耀—愣:“为什么?”
妖王看着他的反应,心中有了数,哈哈—笑。
果然,那个人族修士,压根不曾把自己拥有道骨的事情,告诉给这妖族幼崽。
也就是这样千方百计的瞒着,才能如此亲密无间吧。
“他甚至不敢把原因告诉你,哈哈哈!”妖王狂笑。
郁澧伸出手,摸了摸肩膀上的毛绒团子。
他之前,的确从未告诉过宁耀,关于他的特殊体质。
最开始当然是因为没必要,也是因为不够信任。
但现在,小少爷已经证明过很多次自己,他值得信任。
重重的猜疑与不信任被—层—层的打开,露出被包裹在最里头的,那—颗久久不见天日的真心。
郁澧的视线与宁耀对上。
那双黑色眼睛里,是—如既往的纯粹。
“我有何不敢?”郁澧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一太忙,今天少一点,明天尽量多点。终于准备到某直男心动的重要节点了,呜呜,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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