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生把除掉恶魔的办法讲完之后,人们的眼光不由自主集中在了朱兴良身上。
也不知道刘雨生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用阳光将赵树强隔开的时候,把朱兴良也隔在了光束保护的范围之外。
朱兴良有过几次机会越过光束逃离赵树强的攻击范围,然而他始终没能把握住,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结果把所有的机会都错过了。
因为有光束的保护圈,所以刘雨生说话的时候并未刻意降低声音,即便赵树强听到声音,也不敢冲过来。朱兴良也听到了刘雨生的话,当众人望着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煞白。
很明显,刘雨生说的话就是冲朱兴良来的,还有谁能比他更适合施展同生共死之术呢?他就在赵树强身边!
大头冲着朱兴良说:“阿良,刘雨生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所有人一命。”
朱兴良不敢出声,只是不停摇头。
胖子急切地说:“朱兴良,我知道你不想死,谁都不想死,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都是被逼无奈。这么耗下去,你早晚也得死,你不吃不喝能坚持多久?又能坚持多久不被赵树强察觉到?反正早晚要死,与其死的毫无价值,何不牺牲自己,除掉这个恶魔!”
朱兴良眼泪都下来了,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谭大鑫宁愿死也不肯出声,凭什么要我牺牲?凭什么我牺牲了你们可以活下去?凭什么?
朱兴良不想死,他一点都没有牺牲自己除掉恶魔的觉悟,不仅如此,他还尝试着小心翼翼往前挪了一步。
心惊胆战地动了这么一下,赵树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朱兴良心中窃喜,艰难地迈着步子,想要逃离赵树强身边。然而刚走了两步,对面的刘雨生说:“别走了,你再走过来,我要用光惊动赵树强,让他杀了你。”
朱兴良眼睛都红了,他瞪着刘雨生,片刻之后神情由愤怒转为哀求,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试图引起同情。
刘雨生冷冷地说:“要么你一个人死,要么大家一起死,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太阳就快要下山,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你愿意牺牲自己,除掉恶魔,我发誓,将来一定赡养你的父母,照顾你的妹妹。如果你不愿意牺牲自己,我就先借赵树强的手杀了你!”
朱兴良跪在地上用手连连比划,眼泪哗哗地流,他不敢出声,怕惊动赵树强。这种无声的表演更增添几分悲剧色彩,可惜对面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一点同情的意思。不仅如此,大头还顺着刘雨生的话头说:“阿良,你就听刘雨生的吧!我也发誓,今天你牺牲自己,除掉恶魔之后,我也会赡养你的父母,照顾你的妹妹!我发誓,必定将你的父母视为自己的父母,把你的妹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胖子也说:“朱兴良,你想想,再拖延下去,太阳下山,我们大家都得死。在那之前,你一定会先死!万一你死了之后,我们却找到了活下去的法子,到时候你家里人也没有好日子过。横竖是要死了,干嘛不像个男人那样?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一定会感激你的!你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你就不想着报答他们吗?你妹妹那么小那么可爱,你忍心她以后上学被人欺负吗?你牺牲自己,你的父母我们来替你报答,你的妹妹我们会好好保护她,让她平安快乐的长大!”
马小桃转过脸去,有些不忍,但她什么都没说。
经历过赵树强暴走活下来的人,都见证了死亡的残酷,因此对于生命格外珍惜。像大头和胖子,本来就不算什么好人,他们对于强迫朱兴良去死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倒是马小桃心中有些愧疚,但她想活下去的欲望占据了上风,压倒了这份愧疚。
刘雨生如同上帝,默默观察并操控一切,生死之间,人们表现出来的种种让他觉得颇为有趣,同时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人生来没有善恶是非的观念,这些都是后天灌输的东西。潜藏在人灵魂深处的,只有一种本能,活下去的本能。因此当人们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譬如威胁曾经的同班同学去死。
大头和胖子轮番用言语进行轰炸,朱兴良终于受不住压力,崩溃了。
“你们这么想让我死,”朱兴良低声说着,忽然疯狂起来,大叫:“那我就死好了!”
朱兴良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赵树强就已经有了感应,他仰起头,动了动类似于耳朵的肉团,然后猛扑向朱兴良!
与此同时,刘雨生也早有准备,他听到朱兴良开口说话的一瞬间,立刻大喝一声:“调转光束!”
在这个瞬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如果将时间放慢来看,首先是朱兴良情绪崩溃之后,放弃了自己,开始大吼大叫,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话。赵树强感应到了朱兴良,他仰起头,扭曲了身体冲了过去。刘雨生大声喊着调转光束,然后四道光束转移到朱兴良身边的位置,恰好照在了赵树强身上。
赵树强的尖牙已经伸出来,距离朱兴良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但这个时候四道强光的照射,使得他猛然一颤,惨叫着倒在地上挣扎起来。赵树强身上,只要被光照到,就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似乎有一阵阵烤肉的味道传了出来。
“抓住他的牙!”刘雨生叫道,“朱兴良,快抓住他的牙!”
朱兴良心灵崩溃,竟然连恐惧的情绪都没有了,面对近在咫尺的赵树强,他傻笑一下,伸手抓住了赵树强那根尖利的牙齿。
赵树强的惨叫声停滞了一下,肉眼可见的一股黑气浮现出来,在赵树强的身体里游走一圈,最后沿着尖牙融入进了朱兴良的体内!
刘雨生第一时间扔下镜子,拿起铁锹大喝一声:“快,上去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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