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垂着头显得有些落寞的寇静,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地道。
“呃,咱们西江省这次的比试怎么样?”他找了一个话题切入进去。
“尚可。”寇静说道,他将头抬起来,注视着楚辞。楚辞有些局促地将眼神移开。
“尚可……尚可就好。”楚辞想,依寇静的性格,尚可必然就是很好的意思了,但是人家完不像是想要聊这个话题的样子。
“对了,你在军营这些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古怪的事?”楚辞想起了今天自己来这的另一个目的。
寇静沉思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怀槿,你为何这样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我那天会从树上掉下来,不是因为意外,而是有人暗算于我,故意想让我掉下树。”
楚辞提起那天掉下树的事,然后又沉默了。如果没有发生那天的事情,这样的场景根本就不会出现。
寇静面色凝重:“你可有怀疑的对象?我记得,当日最初在猎场里的只有我和秦钊许乔南三人以及杨指挥使麾下的几名士兵。你可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站的,石头又是往哪里来的?”
当时因为前面还有一头老虎,所以寇静调整了一下所有人的站位,以免士兵们分散的太远,被老虎当做破绽攻击。他现在依稀还能想起当时这数十个人是怎么站的。
楚辞想了想,扶着身旁立着的旗杆,将当日自己站的姿势摆了出来。
“你被暗算的部位是哪里?”寇静又问。
楚辞摸了摸自己左腿的膝盖,示意他被伤的地方在这里。
寇静捡了几个石子摆在了地上,草拟着当时的站位,每站一个位置,都要朝着楚辞那里弹射一颗石子过去。他的指风强劲,石子传来破空声,而后咚得一声击打在楚辞身边的旗杆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因为楚辞的那条腿并不是正对着下面的,所以有几处根本不可能恰好弹在膝盖上,他便把这几个人率先排除了。
能够弹出去的位置有六个,寇静和秦、许二人各占了一个,还剩下三个位置。有一个离寇静的距离很近,如果石子要从寇静旁边弹出去,他肯定是能听到声响的,这个人也可以排除了。
那么,就还剩下两个。
“怎么样,找出有嫌疑的人了吗?”楚辞见他屈膝半蹲在地上,盯着两块石头不发一语。
“找到了,这两人一个叫邵波,一个叫王海,是杨策的亲兵,虽官职低微,但权力却不小。”
“杨策指挥使?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的亲兵为何要陷害我?还是说,这两人的其中一个被人收买了。那么,到底是谁要害我呢?”楚辞陷入了沉思,难不成他已经进化成了脸t不可?要说真的得罪某人也不可能,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这个一查便知,我这几日会严密注意他们二人的行为。”寇静说道,当时有多危险他已不想再回忆,若果真是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那么他就该死。
“多谢默之兄。”
“……不谢。”
说完了正经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很怪异。那件事梗在喉咙口里却没人提出来,楚辞几次想说,都又咽了回去。
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之前与寇静相处的过程,发现大部分都是自己说个不停,寇静则温柔附和,他是个好听众,那种认真倾听的样子,会让人很有倾诉欲。
“你是否觉得——”
“阿静,过来一下!”
寇静即将问出口的话突然被人打断了,他再也提不起勇气问了。寇静心里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然后对楚辞说了声抱歉,然后朝发声那人走去。
楚辞心下存疑,朝那边看过去。只见那人一张清俊的脸上嵌着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仿佛脉脉含情。这人到底是谁呢?为何用这种亲昵的口吻喊寇静?他身上未着盔甲和官服,穿的是一身光华流转的锦缎做的长衫,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书生。
楚辞心中对这人有些不喜,因为那人明明看见他和寇静在说话,却不分先来后到,也不说过来打个招呼,就直接开口将人叫过去,实在没有礼貌。而且,一个书生穿成那个样子,一点勤俭节约的样子也没有!笑的时候眼睛居然弯了,太做作了,正常人谁能笑成那样?
楚辞刻薄地在心中挑剔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难得这么不喜欢一个人。楚辞觉得,一定是因为这个书生太令人讨厌了!
寇静和那人站在远处说了几句话,然后为难地朝着楚辞这边看了一眼,楚辞瞬间会意,大概是那人想要换个地方谈话。他远远地对寇静挥了挥手,表示让他直接去,不必顾忌自己。寇静也明白了,对着楚辞拱了拱手,然后带着那个人往军营里走去。
寇静转过身后,楚辞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任谁事情
谈到一半被人打断都会很不开心的!楚辞这样告诉自己。
“楚司业,您怎么一脸不高兴啊?您在看什么呢?”祝峰手拿签到本,路过这里,看见他们楚司业虎着脸站在旗杆旁,便问了一声。
楚辞瞪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很高兴!”
祝峰一头雾水,高兴是这个样子的吗?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很讲义气的:“楚司业,谁让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一声,我马上叫几个兄弟去把他打一顿!”
“谁说我不开心了我开心得很!你观后感写好了吗就在这晃荡?还成天打打杀杀,能的你!还不快去看比赛,到时候你的观后感我会重点检查!”
祝峰觉得自己很委屈,想拍个马屁没拍上不说,居然还提起了作业这一茬,他招谁惹谁了?
目送祝峰离开之后,楚辞深呼吸了几口气,往脸上挤了一个笑容出来,朝着马场那边走去。
此时比赛已经结束,秦钊靠着自己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射功独揽十二只兔子,将场中众人远远比了下去。
许乔南虽然一只也没有射到,但是仇恨却拉得很稳,谁让他总是骑着马跑来跑去,将场中的兔子赶的到处乱跑,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鄙视,这厮却得意洋洋地把兵不厌诈四个字挂在嘴边,得瑟的样子,还真有点许夫子的模样,都那么气人。
“世叔,你这几天上哪去了?都不来看我们比武。”
“我这几天有要事在身,所以没能前来。”
“哦,那事办完啦?下午那场最重要了,你可不能再走了!”
“放心吧,我不走了,一定留下来看完。下午比什么?”
“咱们当兵的,最重要的当然是排兵布阵了,每边一个长官加五十个士兵再加一个谋士,一起来夺营!”许乔南跃跃欲试,秦钊也是一脸兴奋。
谋士?楚辞突然想起,当初寇静似乎和他提过这件事。
——比起自己,我更信任你。
可是他今天为什么不提了呢?是已经不信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