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人弟子吗?
这倒是个麻烦。
当昆虚子提起他们后,冥寂道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一旦叛教而出,自己就成了散修,那滋味恐怕不好受,便是去了别处,别家大教也应该不会再收取他们这些叛教之人。
就算是将他们收入教中,恐怕也是打着让他们当劫灰的主意。
再者说,他们如果叛教了,先天教那边的反应也该慎重的考虑一下。
他们未必会轻易放过叛教之人,自己说不定还会遭到追杀。
这点他又岂会不晓得,如此一来,就更不能带着徒子徒孙们一起离开了。
半晌,冥寂道人苦笑着摊了摊手,说道:“贫道相信以教主的胸怀,应当不至于为难那些小辈弟子才是,让他们留在教中未必会有事。”
“未必?”
昆虚子冷笑一声。
玄夷道人也是冷冰冰地一笑。
那就是要赌东王公教主的节操了?
二人心中皆是不屑,便是东王公真如冥寂道人所言,不会与一众弟子计较,可其他先天教弟子却未必会有如此广大的胸怀啊!
老师成为叛教之人,弟子还能在教中好过吗?
接着,昆虚子朝着殿外一指,喝道:“贫道既然已经答应了皈依教主,便再无背叛之理,你若是想要离开,贫道也不会强求,毕竟人各有志,你自行离去便是了。”
冥寂道人闻言叹息一声,朝昆虚子打了个稽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道兄保重了,终是贫道太过狭隘了,心中放不下杀师之仇。
若是一味窝窝囊囊地屈膝于仇人脚下,使得道心不痛快,日后如何能够去证那大道道果。”
昆虚子起身,还了一礼,道:“道友同样要保重了,今日一别,希望你我还有后会之期。”
冥寂道人颔首,转过身,望向其他同门,问道:“各位道友,可还有谁愿意与我一起同去?”
当先几人被他看着,皆是羞愧的转过了头,就在他逐渐感到失望之时,终于有位女仙站了出来,此女名为太真仙姑,乃是玄武道人的关门弟子。
她拜入无极教以来,虽道行修炼至了混元境界,可一生并未收徒,所以门下并无弟子,孤家寡人一个,便是离开,也无一丝牵绊,潇洒自由的很。
“道兄!我愿与你一道离开。”太真仙姑笑道。
“善!”
冥寂道人朝太真仙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真仙姑朝昆虚子等人作了一揖,道:“诸位师兄师姐,恕小妹先行告辞了,希望日后你我还有相见之期。”
“师妹保重了。”
众仙还礼,然后便目送二人潇洒地离开了……
两人架着祥云出了大千世界,太真仙姑问道:“道兄,接下来你我该当去往何处?”
冥寂道人摇头道:“为兄之前并未考虑那么多,不过,相信以你我的修为,以诸天寰宇之大,哪里又安身不得。”
太真仙姑闻言点了点螓首,也不再多问,抬手遮掩了大道之机,与冥寂道人随便寻了一个方位,朝着虚空深处飞去。
数日后,两人便飞出了无色界的范围,来到了虚空界域……
尚阳天,浮游山上,天虚道宫中。
东王公正在闭目练法,忽然一阵心血来潮,冥冥中感应到教中气数忽而生出了一些变化。
他立即停止了炼法,屈指推演大道之机,元神感应到一片朦胧,便知有人遮掩了大道之数。
他抬手将太极图祭出,借至宝之力在虚空一抹,大道之机瞬间一片清明。
而他也知晓了教中气运变化的由来了。
太真仙姑与冥寂道人皆是混元大圣,身份与实力在教中皆属于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这一逃便冥冥中引得大教气数有了震荡,自然瞒不过东王公去。
不然,若是换成某个大罗金仙叛逃,绝不至于会引得大教气数有此变化,更不会引起东王公的心潮感应。
东王公算到一切后,心头微微冷笑:“这两个孽障!将我先天教看成什么地方了,既然答应了皈依,还敢逃走?
且连一句话都未曾交代,日后众仙若是都学着如此,贫道还如何执掌此大教!”
他终究是外来的教主,于教中根基太浅,一众混元大圣皆非出自他的门下,忠心更是无从谈起。
若是换成了洪荒中他所创立的道教,哪怕亿万年来他少理世事,也从不担心会有人忤逆于他。
他来到此界后,虽不必从慢慢的耕耘开始起步,幸运地捡了一个大教,可要想将这便宜消化了,行事终究还需小心翼翼一些,而且更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种叛教的行为是他所不能允许的,因为关系着他这一教之主的威严所在。
他借助太极图之力,开始推演两人的位置。
然而就在他推演大道之数时,殿外走来一个白衣童子,来到阶下叩拜道:“启禀老爷,外面有教中弟子求见。”
“来者是谁?”东王公微微皱眉,暂时散去了大法,收起了太极图问道。
“是元生、福清、至妙三位小老爷。”童子答道。
是他们三个?东王公心中莫名地一动。
这三人皆是上玄教三爻圣尊的弟子,之前迫于他的威势,随着辰星道人一起皈依于他。
此时他们不在无色界中征伐,前来见他又所为何事?
东王公一边猜测着三人来意,一边命童子将三人请进殿中。
少顷,三人衣袂飘飘并肩走入了殿内,来到阶下叩拜,“弟子见过教主。”
“汝等不必多礼,起身吧。”东王公命他们起来。
岂料,三人并未从命,依旧伏在地上,元生道人说道:“弟子等犯有大罪,特来请教主责罚。”
东王公好奇的问道:“哦?你们犯了何罪?”
元生道人沉声道:“弟子犯了忤逆之罪。”
“忤逆之罪?罪从何来?”东王公又追问道。
“弟子等生出了叛教之心,愧对教主,故而不得不来请求处置。”元生道人沉痛的道。
“还请教主处置。”
其他两人也异口同声地道。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旷的殿中针落可闻,三人伏拜地上,心中紧张无比,却也不敢抬头。
半晌,东王公的声音在云台上幽幽地响起:“汝等何至于此?”
其实,他心中已经隐约猜到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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