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快乐,卢修斯先生、纳西莎夫人。”
佐伊把随身携带的小箱子交给家养小精灵,然后张开双臂和面前的男女拥抱,女人见到她露出惊喜的神色,男人那张总是紧绷着的傲慢的脸也舒缓下来,对着她点头示意。
纳西莎吻了吻佐伊,像是母亲一样拍了拍她的肩:“你已经有三年没有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了。”
“哦……夫人。我只是——”佐伊可怜巴巴的说,面对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纳西莎,她连找理由都要小心翼翼的,“只是不想给你们惹麻烦……”
“好了,先进屋子烤烤火,别在外面谈。”卢修斯说道。
天空有雪花飘落,连呵气都会带起一团白雾。佐伊这才留意到自己冻僵的指尖,她怕冷,即使裹着厚实的棉衣,还是感觉有凉意透过来。
庄园前的花园布置得很好,很显然是精心修整过的,卢修斯对自己贵族的格调总是很在意,但那些刻意修剪过的枝条此时被大片的白色淹没,冷冷寂寂的,耳边响起的只有呼啸的风。
穿过大门,圣诞节的府邸难得的布置得色彩明亮,大厅摆着圣诞树,书上、周围对着包好的各种礼物盒,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家养小精灵们忙前忙后,把烹调好的食物摆上长桌,从量来看这可不是普通的三口之家可以解决的,除非他们的种族是巨怪。
“晚上是正式的晚宴。”卢修斯注意到佐伊的目光,解释道。
“你待会可以待在我的房间,当然我更希望你也能出席。”德拉科毫不意外自己得到了一个坚定的拒绝。
“你和德拉科可以先选礼物,不用顾虑,亲爱的,选你想要的。”纳西莎对待家人总是和蔼远大于神经质的。
“我原以为你会选择留校,没想到你会答应我的邀请。”
德拉科的房间很宽敞,每一件家具都显得品味高雅,看得出有些历史了,墙边摆着书架——不过书架上的书摆得稀稀落落的。旁边是一张大床,能够看得出这是一个年轻男孩房间的,除了堆在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魔法物品,就只有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的魁地奇队员海报了(其中一个高大魁梧的男生还朝佐伊眨了眨眼)。
“事实上我确实应该留在霍格沃兹,然后把礼物交给邓布利多,我给他买了一顶新的睡帽。”佐伊说,“不过他让我跟你一起走,‘梅林在上!难道我们要一起织毛衣吗?或者为我的胡子编个辫子?’他把我赶过来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说我们可以一起读书,或者数数星星。但邓布利多要我去增加一些和其他人的回忆。”
德拉科哑然:“所以你就来了?你真的很喜欢邓布利多。”
“为什么不?邓布利多给了我新的人生。”佐伊理所当然道,“他整整保护了我七年。”
她出神地看着窗外,纯白的雪被盖住了天地。
那天也是,下了雪,很冷。
佐伊坐在审判席上,周围围坐着一圈穿着黑袍的成年巫师,他们的视线严厉苛刻,不住的在佐伊身上扫视,整个法庭没有人说话,他们都肃穆地坐着,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样的环境会给一个五岁的小孩多么大的恐惧。
她只想把自己整个身体缩进椅背里,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外公,枯槁的老人在一个月前回到了父的怀抱,这个年轻时也曾才华横溢的男人因为女儿的作为名誉受了损,屡次被魔法部传召质问,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在所有人的劝诫和警告中,收留了家族的新血。
她没有从老人嘴里听过关于母亲的事情,仿佛那个女人从来都不存在。只是有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她悄悄跑到外公的房间外,看到外公手里拿着她母亲的照片,眼角含泪。
就这么拖了四年,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老人撒手西去,不到一个月,魔法部居然就组织了一次审判,试图彻底清算这旧时代的遗产。
他们是真的怕了。黑魔王失势,可谁又能确定他的血脉——还要加上以强势和天才闻名的麦克斯·西格尔——不会对这个尚未安定下来的世界造成危害。也不是没有人呼吁她只是个孩子,给她机会。可更多的人,真的怕了,他们赌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理智派的阻止,如果不是他们之中的代表人物出席担保,这场所谓的“审判”,只会造就一场丑恶的私刑。
“阿不思·邓布利多,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想我今天还没有来得及去喝一杯美味的蜂蜜酒,这也让我足够清醒为我的言论负责——根据奥兰多·西格尔先生的遗言,他委托我,阿不思·邓布利多行使他孙女佐伊·西格尔成年以前的监护人责任。由我来教育——或许你们更喜欢用‘监视’这个词?这孩子,她不应该为上一辈的仇恨买单。”
她望着邓布利多的背影,听着他用睿智而稳重的话语辩驳每一个试图攻击他的人,如此坚不可摧,他的敌人只能气苦地看着他,看着他站在人道和宽恕的真理上拆解他们的心虚,最终哑口无言。
那时候的邓布利多比起现在威严更盛,他是伏地魔唯一害怕的人,是反抗力量的领头人,几乎整个魔法世界的人士都敬重他,更别说魔法部这一次的审判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但他们可不愿意把这个定时炸弹脱离掌控,邓布利多终究也不可能拒绝魔法部全部的要求——他们要求对佐伊·西格尔暗地里严格的监控管理,还要按时前往魔法部检查,评估她的危险性。一旦她犯下不能被容忍的错误,或者表现出失控的趋势——魔法部就有理由介入了。
冰冷的空气吸进鼻腔,刺得鼻子生疼。佐伊呆呆地看着天空,从阴沉的云层里飘下点点的雪。
冷风从她的围巾缝隙溜进来,让她打了个冷颤。这时她周围突然有光闪过,像是被一圈光芒罩住,雪花行进到她头顶几寸便消失无踪,冷风也不再刮进来,她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老人,老人朝她眨眨眼。
“我听奥兰多说你很怕冷。”
她忙低下头,藏在身后的手指不安地搅动。
“阿不思·邓布利多。或许你更想要从巧克力蛙上认识我?”他向她递了一包糖。
她看得出邓布利多的善意,犹豫着撕开包装,她把注意力从掌心里蹦跳着的巧克力蛙上挪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卡片,上面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士朝她微笑。
“看样子运气不在我这边。哈罗,莫佳娜。”卡片里的女士像是回应他似的点了点头。
“一点小把戏。吃吧,巧克力能让你镇定下来。”他推了推女孩。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可可的作用,等巧克力蛙下肚,她确实觉得之前萦绕在她身边的绝望感消散开来。
于是她第一次对邓布利多露出笑容:“谢谢您,先生。”
“为什么您要保护我呢?是因为我的外公么?”为了让她有一个好心情,邓布利多没有选择方便的方法,而是用旅行一样的方式带她回家。
坐在空旷的列车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四周是飞速倒退的景色,农田一望无际,全都变成了纯净的白色,邓布利多回过神来,他先前仿佛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没错,奥兰多的遗嘱是这么写的。”邓布利多注意到女孩小小的失落,“不过佐伊,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确实也关注了你很久,我是基于自己的理由收养你的。”
“那么……”她的话被邓布利多打断了。
“可是理由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他抱歉地看着她,“但我希望你能有一个顺利的人生,活得精彩。”
直到现在她也记得,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的悲伤。
马尔福庄园灯火通明,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举杯欢庆,热烈的交谈着。卢修斯作为主人体贴地照顾着每一个客人,流连于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里。马尔福家能够历经风雨飘荡的时光而不倒,反而地位越发尊贵,这与卢修斯高超的外交手段是分不开的。
他喝了不少酒,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矜持地和某个司长交谈完,任由对方拍打他的肩膀开玩笑,同时进行一宗不大不小的交易,卢修斯在这些事情上经验丰富。
他端着空酒杯穿过门厅,突然想去厨房看一下。或许是担心家养小精灵会偷懒?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家养小精灵是以努力工作为荣的!
但即使这样,他的脚步还是朝着厨房走去。在那儿,他仿佛看到了存在于梦中的金发妖精,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数十年前。
“麦克斯!为什么你……”他快步走到那人的跟前,像是想要按住她的肩膀,直到他注意到对方看着他的眼神:讶异的、倔强的眼神,与过去那自信、骄傲的眼神截然相反。
他一下子从幻梦中惊醒过来。
“……抱歉,佐伊。我喝了不少。”他举了举空杯,欲言又止。
“你和你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他怀念地叹道,“像是你和德拉科,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大概是喝过酒的缘故,男人难得打开了话匣子,佐伊也得以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些其他人都不曾告诉她的母亲的细节:她的骄傲、她的开朗、她的高贵,她的母亲在他人眼中是一个如太阳一般耀眼自信的女人,深深地让许多人为之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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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
“飞到我再也够不到的地方去了。”
其实想想,我这故事通篇都是“我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自己”。
多琢磨一下就会觉得很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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