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复杂的,虽然赵华曾经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甚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我是个拿了钱就跑路的江湖骗子,可他对表姐的关心却不是假装,言真意切,看样子的确是个重感情的人。
难怪何莹会对他死心塌地,这小子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
我见状主动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别担心,贡西法师不久就会出来,到时候一切就都清楚了。”
花了半个小时等待,直至赵华忍耐不住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贡西法师诵念经咒的声音才缓缓停下来,不一会儿地板传来他的脚步声,大门被打开了,露出贡西法师写满了憔悴的一张脸。
他看了看我,又看看张强,无奈摇头说道,“邪灵怨气太强了,一直躲在客户身上不肯跟我正面交锋,我用经咒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捕捉到它。”
赵华顿时急了,站起来大吼道,“怎么可能,你不是法师吗,连个阴灵都对付不了,你算什么法师?”
贡西法师摇头走开,没有跟他计较,张强不乐意了,阴阳怪气说,“谁叫你不舍得出钱?要不你再加两万,我替你请个厉害点的法师,保证药到病除!”
赵华脸都红透到了耳根,张强的话他无法反驳,只能求助似地把目光转向我,“叶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跟何莹可是老同学,这事求你务必想想办法。”
我瞪了张强一眼正要说话,这时贡西法师忽然开口说,“不急,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阴灵作祟是因为执念太深,积重难返不肯离开阳间,只要我们搞懂了阴灵的死因,弄清楚踏到底有什么诉求就好了。”
贡西法师这番话深得我心,张麻子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和阴灵打交道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动用强效经咒直接将它抹杀,一点生机都不留,第二种虽然麻烦一点,却可以替人积攒功德,只要帮助阴灵达成了夙愿,它执念消散自然就不会再缠人了。
我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可我们甚至连金丽丽到底是怎么惹上阴灵的都不知道,更别提了解这个阴灵,搞懂它执念是什么了。它怨气这么重,早就丧失了心智,也跟不会主动和我们沟通,这要怎么调查下去才行?”
贡西法师说他只负责超度亡灵的工作,至于如何调查阴灵的死因,这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
他主动提醒我道,“客户身上的阴灵必须尽快驱除,她的阳气很快就要被消耗光了,阳气一散谁都救不了她。”
这道理我明白,可掌握不了起因,调查根本无从下手。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赶紧把目光转向赵华,沉声道,“你表姐出事应该就是参加你婚礼的那天吧。”
赵华眼神有些飘忽,听到我的问题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回答说是,从我的婚礼离开之后的当晚表姐就出事了,应该就是在参加完婚礼后不久便中招了,可是我那天忙着招待客人,根本顾不上关注这些,表姐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
我提出了一个假设,“有没有可能金丽丽是在你婚礼上出的事,所以她才会突然不辞而别?”
“不可能吧!”赵华瞪大眼睛,下意识摇头说道,“婚礼现场上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有鬼呢,鬼不是只有晚上才能出现的吗?”
张强很不耐烦地打断他,“谁告诉你阴灵只会在晚上出现,你特么鬼片看多了吧?电影里那些吓人的场面都是假的,真实的鬼并没有那么可怕,说到底阴灵就是人死之后所留下来的一股执念,这种执念不分白天黑夜都可能存在,白天阳气充裕,会对阴灵造成一定的伤害,所以阴灵害人基本选择在晚上,但这并不表示它们只能在晚上出现。”
赵华似懂非懂,捂着脑门想了半天,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拍脑瓜顶。
他脑门上还缠着绷带,折翼拍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可赵华却顾不上喊疼,大声嚷嚷道,“我想起来了,婚礼那天我表姐好像吃坏了肚子,一个劲往厕所跑,本来几个亲戚约好了下午打牌的,可她总跑卫生间,于是我找人替她坐上了麻将桌,之后表姐就不见了。”
我和张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顿时有谱了。
金丽丽消失前闹肚子,跑了几趟卫生间,这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是在酒店卫生间中的邪!
我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走,现在就去酒店卫生间看看,阴灵长期盘踞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它死亡的地点,只要找准它死亡的原因就好办!”
张强说,“你急什么,人家酒店随随便便就能让你检查?死了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旦事情传开,肯定会影响到酒楼的生意,出了这种事人家肯定会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就算你去了也大听不出来。”
张强说的也有道理,可我们总不能放着金丽丽被阴灵附体不管吧?拿了钱就得办事,这是我做人一贯的原则。
我说道,“你们留下来陪着客户,一旦阴灵开始闹腾只有贡西法师才能克制得了它,酒店那边让我一个人去调查就行了。”
赵华说道,“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去,我有他们酒店经理的联系电话!”我说那好吧,那你跟我一块去,法师,这边的事情麻烦你了。
贡西法师正端坐在沙发上恢复精力,淡淡点头表示应诺下来。事不宜迟,我和赵华赶紧狂奔下楼,用最快的速度打车来到了那家酒店门口。
这家酒店一共分四层,一楼用来接待宾客,二楼和三楼则是举办酒席的地方,顶楼属于娱乐场所,酒楼经理的办公室就在四楼最后的那一间。
赵华来到酒店门口之后,先停下来拨打了一个电话,他急不可耐地说,“陈经理,我有事找你,麻烦你来一下大堂。”
我们坐在大堂等了几分钟,电梯间缓缓走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模样斯斯文文的人,穿着一身职业西装,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赵先生,恭喜你新婚大喜,怎么了找我有事?”
赵华立刻迎上去,把人拉到一边低语了几声。
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沟通的,只见陈经理笑容一滞,脸色很快沉了下来,“赵先生,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你表姐出事了我很同情,可这跟酒店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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