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雅领着秦正雅到了一处楼阁里,四处都有宫侍把守着,外人绝对进不来,他将一身清淡的青衣递到他面前:“秋公子看看这件衣服可还满意?”
秋蕖霜感激的接过,知道秦正雅看不懂手语径直跪下谢恩。
“使不得、使不得。”他的声音极为温柔,秋大人的亲人他定会好好照顾,这也是他能为他做的最好的事了。
月冠仪那样阴厉冰冷的性子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在和太后言语讥讽斗法,他真担心,等月冠仪过门之后是否能照顾好秋大人。
月冠仪又是那样强势狠辣之人,成亲之后断不可能容许驸马纳侍,想到这,秦正雅更加心疼秋姝之以后的处境。
秋蕖霜抱着衣服一言不发,眼神更是为难。
秦正雅有些察觉:“怎么了?”
秋蕖霜脸色微红的看着门外,秦正雅想了一会儿笑道:“是不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
秋蕖霜点点头。
“好,那我出去等您,您换完衣服记得出来,中秋之宴不能等太久。”
秦正雅关上门守在门外,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沉下,夏日傍晚的景色总是格外动人,晚霞红烈娇媚,像极了那日......
她和他一起走在悠长的宫道上,碎雪一样的珍珠梅摇摇晃晃,清和的脚步声似拂在了他的心上,永远无法忘记。
此时另外一边。
皇室已经在百官以及家眷的恭迎声中进了场。
月深穿着一身姜红色深衣,上面用金丝绣着一片银杏叶,腰上系着汉白玉腰带,长发端庄稳重的盘起,发间插着几支金丝追云钗,简单又不失庄重,比起初见时更多了一丝成熟。
“众爱卿平身。”她坐在主位上平静道。
下跪的众人缓缓起身,这才发现皇后的位置上竟然空了一块,中秋家宴上怎可没有一国国父?
难道皇后又失宠了?众人心中暗暗揣测。
不过令他们最吃惊的还是坐在月冠仪身边的秋姝之,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何德何能与长皇子坐在一起?
感到众人异样的眼神,月深缓缓笑道。
“今日请各位爱卿来,除了正值中秋佳节,还有一项重要的事。”
月深拍了拍手,玉致走上前来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长兄月冠仪,品貌端庄,温良敦厚。今有羽林中郎将秋姝之,才情出众,文武双全,故朕下旨赐婚,择吉日大婚。
钦此!
圣旨一出,众人惊哗,尤其是那些对秋姝之心生爱慕的官家公子们更是心死一片,倒是官员们纷纷看向秋姝之,眼中满是羡慕。
她们倒不是羡慕秋姝之娶了月冠仪这尊活阎王,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免费送上门她们都不敢收。
她们羡慕的是秋姝之自此有了皇室身份,还有月冠仪背后网罗全国的锦衣卫势力,这些无论哪一个都可以让她一步登天。
“臣恭贺长皇子殿下、恭贺秋大人!”顾郑第一个站出来道喜,圣旨一出,她就留心观察秦倾的脸色,果然阴沉一片。
有了顺天府尹带头,其他人纷纷反映过来也开始歌颂两人之间是如何如何般配。
然后众人惊诧的发现,原来在她们心中阴冷恶毒的宛若厉鬼一样的长皇子殿下竟然也会笑,不过不是对着她们,而是伸出小指怯怯的勾着秋姝之的手,露出娇羞男儿般的温驯和醺的浅笑,若仔细看他勾的并不是秋姝之的手,而是她的衣袖。
怯生生的眼神酥麻勾人,能把跋扈凌厉不可一世的长皇子殿下,驯服成温顺的小马,不愧是秋姝之!
秦倾眯着阴冷的眉目,俊美无俦的脸上有些苍白,还没开宴就已经在一杯一杯的喝着烈酒,脸色阴沉的滴水。
酒气从旁边袭来,月深凝视着眸色阴厉的秦倾,又看着一旁恩爱的两人。
她应该替兄长开心的,但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胸口堵塞的难受。
她灌了一杯石榴酒,烈酒烧喉,却如何也温暖不了她心中的湿冷空虚。
“姝之。”她又倒了一杯,借着宣布婚事的喜气,将白玉杯亲自递到她面前,也借着这样的喜气可是光明正大的、亲近的叫她一声姝之。
而不是冷冰冰的叫着她的全名,像使唤牲口一样使唤她,每一声低喝训斥都扎在她的心上,明知是假的,但每说一次,她心里的歉疚就会多一分。
“陛下......”她有些惶恐的接过酒杯。
能让皇帝亲自倒酒,这可是至高无上的殊荣。
“这杯敬你,祝你们永结同好。”她一饮而尽,发间的金丝追云钗发出泠泠碰撞的清脆声。
“卑职谢过陛下。”她饮了一口,虽是石榴酒但也算很烈了。
她有些担心小皇帝这么小的年纪能不能和这么烈的酒,但还没等她劝,小皇帝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一杯,敬我们......”白玉杯清脆碰撞,击玉之声撞在月深心里。
敬我们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她仰头任烈酒侵入喉咙,晚霞殷红漫开,她眼角泛着凌凌水光,冷丽逼人。
这场婚事宣布的极为突然,大部分官员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倒是李良沾沾自喜。
秋姝之娶了长皇子成了驸马,但她的表哥已经被她害得没了贞洁名声,还不是一样要入她的后宅,想起秋蕖霜那副水嫩可人的娇软模样,李良心里就一阵犯痒痒。
一片和气一下,彩儿慌忙的跑过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先是告诉了玉叶,随后又来到秋姝之身边。
“出什么事了?”秋姝之看到脸色惊慌,担心问道。
彩儿哭丧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说:“秋大人不好了,秋公子他......他上吊了。”
“什么?”秋姝之顿时一滞,碰洒了酒杯,美酒洒了一桌。
“那我表哥他现在怎么样?”她抓着他的肩膀紧张地问,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他一定不能有事。
“幸好皇后发现得早,还能造成大祸,但是秋公子他现在情绪极为崩溃,铁了心的要寻死,皇后正在劝着他,您快去劝劝吧。”彩儿哭诉道。
“好,你快带路。”听到秋蕖霜没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能马虎,立马要走。
“秋娘我跟你一起去。”月冠仪拉住她的手,干燥微凉的手抓着她的手腕,低沉的声音让她镇静下来。
“好。”
她带着月冠仪离席,一路上秦倾眼神冷冽的敲着他们。
“秋蕖霜上吊寻死......”他缓缓摇着折扇,眼神里闪过一丝兴致:“这个蠢货倒是有些脑子。”
秋姝之几乎是提裙小跑到了门外,还没进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秦正雅焦急劝说的声音,突然门里面传出一声乒铃乓啷的声音,秋姝之还以为里面有闹出什么事,连忙闯了进去。
她一进门就看到秋蕖霜正拿着破碎了茶杯碎片,尖锐的一角正抵着自己的脖子,马上就要刺了进去。而他原本纤弱幼白的脖颈上有一道清晰明显的泪痕,青紫狰狞,一看就知道是被上吊绳勒出来。
“住手!”秋姝之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尖锐之物,痛心道:“表哥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秋公子应该是受了刺激,我陪他来换衣服,谁知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声不响的就用衣服上吊,要不是我听到里面凳子倒地的声音觉得不对劲闯了进去,秋公子可能就没命了。”秦正雅隐隐啜泣地说,为自己没能好秋姝之的表哥而自责。
“大恩大德卑职真是无以为报。”秋姝之感激道。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心寻死的秋蕖霜。
他此刻被秋姝之紧紧地揽在怀里,满脸泪痕,眼中更是泪眼婆娑,虚弱的拉着她的衣襟。
秋姝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无比痛惜:“表哥你傻不傻啊,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事就去寻死,我是绝对不可能会把你嫁给那种女人。”
秋蕖霜脸色苍白,孱弱的摇着头:“我寻死是因为我不再清白。”
“谁敢说你不清白!”秋姝之怒道:“在我心里表哥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纯澈的人,没有人比得上你。”
秋蕖霜眼中泪水更甚,几乎打湿了她的衣襟,无声的哭诉着,弄得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了。
月冠仪静静垂立一旁。
干净纯澈?
他看着缩在秋娘怀里惺惺作态的男人,矫揉造作故意做成这副楚楚可怜的软弱样子引得秋娘怜惜他,心疼他。
光是看到秋蕖霜那副样子,他心里就阵阵犯恶心,可惜秋娘被他温柔无害的样子给蒙蔽了,不知道她怀里的男人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等他们成亲之后他一定要揪出这人的真面目,让秋娘彻底厌弃他。
“男儿家的清誉远比秋大人想的要重要。”秦倾声音缓缓,摇着折扇而来,扇面杏花微雨吹散了满室凝重,矜贵高雅。
“除了一些自甘堕落的男子可以厚着脸皮做人,良家男儿哪个不是将贞洁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秦倾冷冷瞥了一眼月冠仪,言语中无限讽刺。
他坐到床边,一脸叹息:“可惜秋公子性子太过刚烈,才会做出寻死之事。”
“父后说的对,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啊。”秦正雅也有些惋惜。
“若是平常人家,嫁给救人者倒也算了。可李家就是个狼窝,她又一把年纪,足可以做秋公子的娘了,这种委屈秋公子怎么能受。”秦倾幽幽说道。
“我绝对不会把表哥嫁给那种人。”秋姝之一脸凝重阴霾:“大不了一辈子不嫁,我秋姝之又不是养不起他。”
“你呀!”秦倾温柔细语的劝:“你到底还是不懂男人的心思。”
秋姝之疑惑地看向他。
秦倾看着秋姝之盈润如水的眼眸里浮起的一丝疑惑,泛着莹莹水光,直勾勾的撞进他心里,恨不得此刻窝在她怀中的人是他自己。
“人心难测,流言蜚语更是凶险万分,男子最在乎的名节清誉损失了,岂是你一句养他就能解决的了的?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众人你们秋家有一个被女人玷污清白的男子了?”
秋姝之沉默了,气氛一直变得沉重冗长。
“太后可有良策?”秋姝之看着怀中没有一丝生气的秋蕖霜心痛的问。
这句话正好中了秦倾的下怀,他故意兜了一个这么大的圈子,为的就是她问这句话。
“自然是有人正大光明娶了秋公子,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如今......”秦正雅有些失落道:“秋公子落水的事情百官们都已经知晓,谁会娶愿意去秋公子呢?”
“姝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秦正雅的话仿佛一道尖锐的利刃深深地刺进了本就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秋蕖霜心中,他失色道近乎透明的指尖比划着,趁秋姝之不注意一把拉过她的手,用她手里的瓷片划在纤弱的脖子上,瞬间一道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表哥!”秋姝之一把松开瓷片,捂住他的伤口,好在伤痕不深并没有危及到生命。
秦倾阴冷一笑,这个棋子倒也是个狠手段,既然你能以命做引,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皇后说的对,如今想给秋公子寻一个家世清白门第不错的人家算是没可能了,但秋公子性子又这么烈,只怕以后都......唉,如今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秋姝之抬头看着秦倾,如今只要有能帮到秋蕖霜的方法她都愿意做。
秦倾温润的话语中结了一层冰霜:“就是你娶了他。”
“你和秋公子本就是青梅竹马,表兄妹亲上加亲也是喜事一桩,自然能冲淡今日一事,将秋公子从苦海中解脱出来。”
“这不可。”秋姝之干脆说道。
她已和月冠仪定下婚约,怎能再去其他男子?就算大启一妻多夫,女子可是纳侍,但那不就是让表哥做自己的妾室?
她光是想想都觉得荒唐无比,绝对不行!
“确实不可。”秦倾一字一句,低沉的声音沉重而疯狂:“你刚许了仪儿正夫之位,娶秋公子只能算作纳侍,但秋公子与你可是亲人,做个低贱的侍怕是不妥,不如做平夫?”
“此事关乎秋公子名声和性命,仪儿贤惠温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他看着一旁的月冠仪,温和如玉的眼眸里闪过压抑到极致的恨意,就算你和秋娘成亲,我也不会让你这个贱人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是朵白莲花,爬不了床只能用这种我无辜我委屈的手段逼迫女主,但女主不会娶平夫,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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