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朝中无大事时,她就在军营中作威作福;真有用得到羽林军的地方就开始病遁了。
一旦出了事,过错都是秋姝之的。
不过,羽林军也确实需要整顿了。
她不能总坐上骑都尉这个虚职,手里没有权利始终要低人一等。
“这......”秋姝之面色为难道:“卑职刚入军营就带领羽林军随侍陛下围猎,恐怕难以胜任。”
李勉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有什么怕的,秋大人您完全有能力胜任。”
“可是......”
“还可是什么?难道秋大人不想帮我这个病人的忙?”李勉声音一变,半恳求半威胁的意思。
“大人您误会卑职了,卑职不是这个意思。”秋姝之解释道:“实在是卑职担心手下的人不服从管教,您也知道上骑都尉毕竟是个虚职,羽林军都听您的调遣,您不去,那些士兵们恐怕也不会服我。”
李勉哈哈一笑,她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羽林军这些人都是跟着她手下做事的,这些年可没少捞好处,突然换了一个人难免不服。
“这您不必担心,我将羽林军符暂时交由你掌管,军符在手,您就可随意只会士兵,她们都会听命与你。”
羽林军符一分为二,一半在中郎将手中,另一半名义上在小皇帝手中,实际已经被太后掌控。
当然无论怎样,既然她想要秋姝之代替自己带队跟随皇帝围猎,就必须把自己手里的一半军符给她,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虽说是把统领羽林军最大的依仗交了出去,但李勉却一点也不担心,羽林军那些人跟随她多年,从军饷里捞了不少油水,短短一月的围猎她们还可以忍受,一旦让秋姝之长期掌管军符,不用她出手,羽林军那些人都会逼着她主动交出来。
秋姝之像是松了口气:“大人这么说卑职就放心了,不过我初次带军,还需要大人帮卑职在军中说几句好话,毕竟是在皇上跟前做事,难免会比以前严苛点,大家装装样子,忍个把月就好了。”
李勉了然一笑,对秋姝之一的说辞很满意:“这你就放心吧,她们都是我的人,我开口她们都会卖你面子的。”
“那就多谢大人了。”秋姝之低头,淡淡地笑着。
羽林军符到手,秋姝之手里就多了一份底气。
半月后,羽林军八千人马,再加上五城兵马以及锦衣卫,足足数万将士跟随皇家依仗前往皇家围场。
除了上万将士以外,还有不少朝廷命官以及家眷,皇帝更是携带了三宫六院的妃子们,还有太后秦倾一同出行,奢华到极致的圣驾,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座移动的宫殿,宫殿内月深被美人簇拥环绕着,其中还包括了被罚禁足的容妃。
“真是声势浩大啊。”纪眉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感慨道:“自属下进入军营以来,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太气派了!”
气派?
秋姝之骑在马上,回望着延绵不尽的队伍,数不清的人、车、马,这些都是钱啊,钱啊。
年初时国库就被掏空了,延顺县的银窑虽然可以暂缓燃眉之急,可小皇帝大婚足足花了上万两,这一次围猎,军队、官员家眷、后宫妃子们吃穿用度样样都要钱,她都不敢算这些又要糟蹋多少白银出去,估摸着延顺县的银矿山怕是都要被掏空了。
她有些心痛,如此奢华铺张,不知还能维持到几时?
延顺县的银矿挖完之后,又要上哪凑钱?增加赋税吗,可南边的百姓已经饿死一大片。
她仰头看着刺目烈日,只觉得大厦将倾,眼前一切都是浮光掠影。
“大人?”纪眉小心的唤了一声:“您怎么了?”
“没什么。”秋姝之拉紧缰绳:“你去督促那些人一定要好好随军保护陛下的安全,绝对不能让形迹可疑的人靠近。”
“是。”纪眉策马前去。
秋姝之看着纪眉的背影,摸着怀中的军符,眼眸渐深。
既然大厦将倾,那她需得提前布置好自己势力,不依附于任何人也能站稳跟脚
浩浩荡荡的队伍足足行进了七日才到皇家围场,这里雨水充沛草木茂盛,地势平坦开阔,周围又有密林掩映,是个围猎的好地方。
草场地软潮潮湿不宜修筑宫殿,但有无数顶奢华的不像帐篷的帐篷供皇帝、官员们休息,羽林军在围场内安营扎寨,五城兵马司则是在外围候命,至于锦衣卫自然是贴身保护皇帝以及后妃,关系亲疏在这一刻看得清清楚楚。
皇家围场的天气凉爽宜人,一扫之京城的炎日烦闷,顿感舒适。
安顿好一切时,已经是接近晌午,皇帝在围场设宴,各种羊肉牛肉马奶酒一应俱全,除了太后没来以外,到场的百官以及家眷们个个赞不绝口。
而蓝雪照则软绵绵的靠在月深身边,狐媚子一样的勾人的紧。
皇后的禁足令因为这场围猎形同虚设,官员们都是秦氏一党,看着蓝雪照专宠冷落皇后,多多少少都对蓝雪照有了意见,背地里暗骂他妖妃。
不过秦正雅倒并不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他巴不得蓝雪照一天到晚缠着月深,也算让他解脱了。
看着月深和蓝雪照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秦正雅也不制止,把目光移向远方,宴会之外,秋姝之静立于帐篷外,高束的马尾让她的身形更加纤长高挑,腰带束着她楚楚的腰身,横跨一把长剑,额前几缕碎发拂过多了一丝英气。
秦正雅微微低头,不禁想起那日遇险,秋姝之也是用这把长剑将自己护在身下,锋利的剑锋就近在咫尺,可他从未感到害怕,反而有一丝心安。
他轻微的笑了一声,低声吩咐贴身侍人彩儿:“去给所有将士们都送一碗奶茶过去,慰劳一下。”
他不敢让彩儿单独给秋姝之送东西,干脆把整个军队都送一遍,总有一碗溶着他心意的奶茶可以送到她的手里。
他坐在高处,看着彩儿一碗一碗的分发下去,终于送到了秋姝之的手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但秋姝之在接过奶茶的一瞬间便将视线移到他的方向,温柔又带着一丝清冷的眼眸,像春风裹着细雪,直直的撞进他的心坎,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她端着碗,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第一时间就喝掉,而是高捧着碗,朝着他的方向单膝跪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像是在说:‘多谢皇后赏赐。’
她总是跟旁人不一样,秦正雅揪着手帕默默笑着。
“哥哥真是好手段,一碗奶茶就让所有将士们眉开眼笑。”蓝雪照狐狸眼提溜转:“可是陛下就坐在您身边,您却一点都不关心,冷漠的很呢。”
秦正雅哑了哑口:“本宫只是看将士们辛苦了,送碗奶茶喝喝而已。”
“皇后仁慈善良,体恤将士们的辛苦,有凤仪天下之德,实乃大启之幸。”眼见自家人被刁难,秦政开口解围。
“是呀,随行的将士们喝了皇后送的奶茶都称赞一片,士气也更加高昂。”
秦政一发话,官员们纷纷开始应和,三言两语就冲淡了蓝雪照话里的尖峰。
蓝雪照眼看目的没达成,轻哼一声,摇着月深的手臂:“陛下,宴会好没意思,侍身想骑马,陛下陪陪侍身嘛。”
说着,蓝雪照就要拉月深离席,而月深也没有丝毫要拒绝的意思,两人共骑一匹马,在围场上策马奔腾,羡煞众妃,除了秦正雅。
皇帝都走了,着宴会吃着也就没意思了,官员们赶了几天马车都累得不行,尽数散了去休息。
秦政则慢悠悠的走到秦正雅面前。
“表婶、”秦正雅怯怯的喊道,他对这位高权重又总不苟言笑的长辈又敬又怕。
“让你进宫的原因你都忘记了,皇帝有多长时间没去过坤宁宫了?被一个苗疆男抢了圣宠你却不争不抢,真以为自己是皇后不成!”秦政低声训斥道。
“......表侄明白了。”秦正雅委屈的低下头。
“你现在就去,把皇帝的心思重新拉拢过来,我也想早点听到你的肚子传出好消息。”秦政看着围场里玩的正欢的两人冷冷道。
“是。”
秦正雅被秦政的话赶去围场边,却始终犹犹豫豫不敢进去,他根本就不会骑马。
“皇后可是想进去玩玩?”秋姝之靠在围栏边问道。
四目相对,秦正雅微红了脸,点点头。
“那皇后想骑什么马?”
“我家公子不会骑马。”彩儿在他身后说道。
“原来皇后是想学骑马。”她淡淡笑着,从马厩里牵了一匹小马过来,眼中的笑意似一汪清凉泉水。
“这匹小马性情温和,很喜欢黏着主人,皇后初学骑马倒不如试试它。”
说着她将缰绳递给秦正雅。
秦正雅羞赧的接过缰绳,手指还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自小学习男德的他因为这点肌肤之亲羞得不行。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秋姝之,却见她神色如常,似乎刚才一点都没有感觉。
他顿时放下心来,看着身边这匹道他胸膛处的小白马,心里还是隐隐发憷。
他看了看小马,又看了看秋姝之,温柔的眼神几乎让他陷进去,终于他鼓起勇气,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我还是害怕,您牵着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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