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喻舟和封翌坐了回剧组的大巴车。
前头零零散散的还有些工作人员,忙活了一天了竟然也不累,还凑在一起斗地主。
激情高昂。
喻舟捂着耳朵,觉得吵死了。
旁边封翌坐着,不动如山。
喻舟看了他一眼,往他身边挪了挪,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过来这边的?没开车吗?”
上回在医院见到他,他在地下车库开车走的,这次看他突然就到了这,总不能是走路来的吧。
封翌眼皮都没抬:“顺风车。”
喻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我也想弄辆自己的车,起码出门不用挤。”
看人家几个主演,都有专门的车,不像她,还得和工作人员一起挤大巴。
要不是有封翌在,她根本都不敢大晚上坐这个大巴回去。
喻舟想了想,又问他道:“封翌你应该会开车吧?”
喻舟还没问接下来的问题,封翌已经开口,道:“那是两份工资。”
喻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拱了拱鼻子,小小的哼了一声。
小气死了。
长那么好看,怎么把钱算那么清楚。
“哼,等我有空了,自己去考个驾照。”
喻舟满十八岁之后就想去考驾照了,可后来进了娱乐圈,确实就忙了一些,这事被抛之脑后,也就慢慢的搁置了。
主要是,她也在思索买车和买房这两件事。
她想先买房。
不过越看越觉得,买车也很重要。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
前面一群人终于有停下来的迹象。
喻舟打了个哈欠。
实在撑不住要睡着了。
她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小的在靠背上蹭了蹭,半闭着眼睛,睡眼惺忪,像只乖巧的,求保护的小猫。
“封翌,我要睡觉了。”声音也软乎乎的,“你要是不困的话就守我一小小会儿。”
“得好好保护我啊。”
喻舟尾声都没了音,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睡了没多久,不到一个小时。
突然剧烈的一晃,还在睡梦中的喻舟猛然被晃开来,眼睛都没睁开,直直的朝着旁边倒,意识猛然一顿间,睁眼,被封翌一手拦住。
下巴撞在他手臂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喻舟下意识拽住了他的手臂。
眼里惊惧,睡意未散。
“怎么了?”她懵懵的问。
司机疲劳驾驶,加上这路又窄,拐弯时没注意看,直接往沟里撞,车子半边都陷了下去。
旁边是山,朝着那边倒之后,根本连车门都没办法打开。
车里人一时都慌张了起来。
“别着急,大家别着急,先下车再说。”
丁丁一个小姑娘,反而是最镇定的,立马站起来对大家进行疏导。
车门虽然打不开,但能从另一边的窗户下去。
丁丁只打开了一扇窗户,大声道:“一个一个来,大家别乱了。”
大巴车也有一定的高度,加上陷落水沟后,车身歪斜,要真得平安落地,还有些困难。
车里男生少,女生多,一个小伙子连撑带爬的下去,接着站在下面,给大家当垫脚的。
他算是热心,这个高度他在下面垫着又接着,不知道得耗费多少力气。
一共不到十个人,足足耗了半个小时。
最后就剩下喻舟和封翌。
丁丁自己也刚下来,还心心念念着喻舟,想她看起来娇生惯养的模样,这一下肯定吓坏了。
“喻舟姐,你别怕,我们都在下面接着你。”
“你慢慢来就是了。”
喻舟人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却还在拽着封翌的胳膊,看着大家一个接一个的下了车。
可真狼狈。
从后面看个子矮的人爬下去,上面够不到,下面也踩不着。
可太狼狈了。
喻舟视线往下头看,咽了咽口水,问封翌道:“这有两米吗?”
她还拽着封翌的手。
封翌一直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直到这时候才起身来。
喻舟也马上跟着他站了起来。
封翌看了眼她的手,冷声道:“松手。”
喻舟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就松开了。
下一秒,封翌手撑在窗户上,轻轻一跳,就下去了。
如履平地般轻松。
全程不过三秒。
底下几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剩喻舟一个人在车上。
她探头下去,对上大家关切的视线,眼珠子转了转,比了高度后,才突然有些害怕了。
这怎么下得去啊。
底下任何受力点都没有,难道要直接往下跳吗?
“封翌。”喻舟绕过所有人,只看着封翌,朝他招手,理所当然的说:“抱我下去。”
以封翌的身高,站在这里,伸个手就能够到她了。
“不行,喻舟姐,你得先下来。”丁丁下意识觉得这行不通。
喻舟身边这个保镖虽然长得高,看起来也很强壮,可喻舟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随便就从那么高的地方抱下来。
喻舟却不听其它的话,只朝着封翌伸手。
巴巴的看着他。
封翌虽然冷着脸,却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就能够到窗户边,两手握在喻舟的腋窝处,把人举高后又往外抱,轻轻松松,喻舟人已经落地。
丁丁和后面一众人惊得眼睛都大了。
特别是一开始下去的那个热心小伙子。
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那半个小时的忙活……像小丑乱跳。
“好了,别在大马路上站着。”封翌沉声提醒。
丁丁这才反应过来。
“我已经打了电话等下会过来拉车,咱们先去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封翌不喜欢和那么一群人待在一起,走在了最后面。
喻舟像个小尾巴,亦步亦趋跟着他。
“我就知道封翌最厉害了,什么都行。”
最近有些水逆,遇到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有封翌在,一切都轻松简单,化险为夷。
不得不再感叹一句,钱花的值。
“等等。”喻舟视线突然扫到什么,从包里拿了一包湿纸巾出来,抽了两张,递到封翌面前。
“给你。”喻舟眼神示意让他接着。
封翌看了看纸巾,又看了看她。
没接。
“手脏了。”喻舟无奈,只好自己拿着纸巾,去给他擦手。
抱她下来的时候,手挨在大巴窗户边蹭了灰尘和泥渍,和整个干干净净的他显得格外不符。
指尖落在他手指上,隔着一层湿纸巾,喻舟也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
和他的人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喻舟低头,搭在耳旁的碎发落下,青丝映着白到几乎透明的后脖颈,隐隐约约能看到碎发下的那粒小红痣。
封翌没动。
一时似乎停怔住了。
喻舟拿着湿巾,仔仔细细的替他把手擦干净了。
然后她把脏了的纸巾叠好,放进小塑料袋里,再放回了包里。
“好了,干干净净的。”喻舟抬头看着他笑。
男人的手和他人一样,指骨修长,苍劲有力,又透着分外冰冷的生疏。
封翌突然低头看向她,顿了下,问:“你不火,也没什么通告,连粉丝都没几个,为什么要找保镖?”
喻舟听这话都委屈了下。
她眨了眨眼睛。
看得出封翌是真心好奇这个问题,而不是想讽刺她。
“因为我胆子小啊。”
喻舟认真回答他:“我晚上睡觉容易做噩梦,一到人少安静的地方就害怕,还不敢走夜路,现在甚至连高一点的地方我都害怕了。”
喻舟说这些的时候都是在笑着的,明明说的轻描淡写,却总让人觉得,字字沉重。
“所以封翌,我刚刚说的这些,你都要记住。”
喻舟目光一定,看着他,慢慢的说:“保护好我,不让我害怕,就是你的职责。”
封翌轻嗤了一声,不由骂了她一句:“毛病真多。”
喻舟点头承认:“是挺多的。”
还有更多的,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毛病多的人才要多花这些钱啊,不然你看,我一个十八线,也挣不了多少。”
还得花钱再供着一个。
她也很难的好不好。
“那你呢?”喻舟问他:“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你肯定练过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厉害。
封翌眼神渐冷,垂眼看着自己刚刚被她擦的干干净净的手,片刻后,又看向她。
冷冷吐出几个字:“刀尖舔血。”
周围沉默。
喻舟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模样,眉眼弯弯的,反而更好奇了。
“你少吓唬我了,我是胆子小,又不是傻。”
喻舟的思维很简单。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用不着做什么危险的事。
话落,安静下来。
越往前走路越难走,喻舟穿着小细跟,走了这么些路,磨得脚后跟都出水泡了,脚底板更是疼的要命,好像稍微一动,就会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似的。
封翌腿长又走得快,喻舟努力的跟上,疼的已经一瘸一拐。
真想把鞋脱了。
可这天气又冷,更别提咯着脚了。
“封翌,你能走慢一点吗?”
不搭理。
“我脚出血了,真的。”
喻舟喘着气,声音都没力气了,实在没办法,和他商量说:“那你能不能背我走?我真的走不了了。”
封翌速度不减,这次却回了她的话。
“不能。”
“除非你腿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