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封翌抬眼,站起身来。
他一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瞬间对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
长腿迈开。
李秘跟上去,边走边说:“封总,昨晚送去医院的那个小明星已经醒了。”
封翌没说话,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嗯。”
说起昨晚的事,李秘心有余悸。
他们听见外面有动静,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地上躺着个姑娘,正拽着他们封总的腿。
人晕倒了,模样倒是挺可怜的。
可从来没人敢在封总面前这样。
这尊煞神,他们靠近都不敢。
看起来也没人管她,没办法,他只能让人把她送医院去了。
主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怕出人命。
李秘又说:“听医生说没什么事,人好好的。”
“检查结果也都显示正常。”
李秘说了一大堆,封翌却并没在听。
过了几分钟,他突然问道:“老爷子怎么样了?”
一个星期前,封老爷子突然晕倒,送了医院,住院到今天了,封翌也就一开始去看过一回。
那是他亲爷爷,从小待他宽厚,在封家这些小辈中,永远第一个惦念着他封翌。
可老爷子晕倒这消息传来的时候,封翌毫无反应,甚至不慌不忙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才去的医院。
之后几天,在外出差。
期间只打过一个电话。
李秘:“好多了,还在休养。”
封翌面色淡漠,漆黑的眸子里泛不起一点波澜,翻了几份文件后,确定现在手头上没什么事。
“去医院。”
是该去看看爷爷了。
粟荔买了饭回来,看见喻舟正站在窗户边打电话。
“要高一点,强壮一点的,看起来就很厉害的那种。”
“什么时候要人?那当然是越快越好。”
喻舟隔着电话狂点头:“现在就很需要。”
粟荔眼睛都瞪大了:“这种渠道你哪来的?”
喻舟放下手机,回答:“昨天会场碰见,就要了联系方式。”
“是吗?还可以这样?”粟荔舔了下嘴角,好奇问:“那一晚上应该很贵吧?”
喻舟:“不都按月算的吗?”
好家伙,还包月。
粟荔想了想她刚刚的要求,不禁咋舌:“可你这昨晚才住了院……”
身体吃得消吗?
“就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喻舟现在想想,心有余悸。
昨晚上那个人把她认成了江清越,显然是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我才下定决心,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找一个。”
……行叭。
粟荔也不问什么了,反正听说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玩的都挺开的。
喻舟高兴就好。
粟荔在医院楼下买的小碗菜,密密麻麻摆了也有一桌子。
没办法,医院附近没什么好吃的,也就一家小碗菜的店子还能挑选多点的种类。
粟荔买的都是喻舟爱吃的。
“再多住两天,休养休养身体。”粟荔建议她:“反正你最近也没什么工作。”
你才没什么工作!
喻舟暗戳戳的被这句话气到,拱了拱鼻子,气鼓鼓的喝了一大口的粥。
然后她说:“不,我等下就要办出院。”
粟荔塞了满嘴的饭,惊讶道:“这么着急干嘛?”
“我也不想的。”喻舟拿出手机给她看刚刚发出来的新闻,“江清越说,她要来医院看我!”
扪心自问,她和江清越不熟。
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大明星,脾气一点就着,当初在剧组的时候,两人也不过点头之交。
她现在向媒体大肆宣扬要来医院看她,喻舟哪里还待的住。
在这个地方被她的狂热粉丝团团围起来前,喻舟觉得,还是走为上策。
“我没事,身体好的很,昨晚也就那一下子,老毛病了。”
喻舟话说的轻松,可声音还是明显的抖了一下。
到底还是怕的。
喻舟边吃饭边关注着新闻动向,登着小号又关注了几个江清越的站姐。
发现她的粉丝已经准备来医院蹲她了。
喻舟转头往窗外看。
确实不一般,大门口已经看见有人端着长枪大炮在等了。
她站起来,拍了下粟荔的肩膀:“走吧,快出院。”
粟荔饭都没吃完,往嘴里塞了两口肉,急急忙忙的也跟着起来了。
急诊外面就是医院大门,有保安守着,一大群人也只能围在外面,只有少数几个混进来的。
喻舟刚下楼,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那边说他是御盾安保的,已经到医院了,问喻舟现在人在哪里。
喻舟转头往周围看。
她也不太熟悉地方,只能尽量的描述。
“我在一楼大厅,收费窗口这里。”喻舟眼睛转着四处打量,陡然就看见,电梯口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喻舟赶紧跑了过去,开口:“终于找到你了。”
话音才落,一大波的人突然涌了上来,喻舟反应不及,几乎是被挤着进了电梯。
眨眼的工夫,人被挤到了电梯角落。
狭小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直到塞不下人,前面电梯门才关上。
人挤人的空间里,喻舟身前却是覆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两手护在胸前,眼睛睁大,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瞳仁。
喻舟能听见自己心跳咚咚的声音,在一片拥挤中格外清晰,连着耳后都在一下一下的跳,可不知为什么,那瞬间突然觉得特别安心。
是安全感。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是她一直以来奢求想要得到的。
外面所有的拥挤推搡都与她无关,面前人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大墙,高大,令人安心。
喻舟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一次二次是巧合,可这都第三次了。
喻舟在想,虽然有点尴尬,但她很满意——
如果他可以在她身边保护她。
男人没有理她,别开视线,目光依旧冷的可怕。
要不是之前听过他说话,喻舟会以为他是哑巴。
“我叫喻舟。”喻舟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他还是没说话。
电梯停了又开,最后到顶楼时,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男人转身出去。
喻舟愣了下,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腿长,一步迈开是喻舟两步长,她得努力的小跑着步子,才能跟上他。
“你是不是对薪酬不满意?那个我们可以谈的,交五险一金也可以。”
喻舟当然觉得,一切的理由到最后,都只是因为钱不到位。
只要钱到位了,一切好说。
“而且我要求也不多,只在我有活动的时候需要你。”
虽然这话说出来很贬低自己,喻舟还是很诚实道:“我通告很少的。”
是很少。
有一次整整三个月待在家里,接不到戏,也没有任何活动。
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男人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冷冷吐出几个字:“认错人了。”
喻舟闻言,愣了下。
她皱眉,拿出手机,又拨通了刚才那个号码。
一直没人接。
眼看着他要走远了,喻舟又加快几步,着急问道:“那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吧?”
喻舟之前见过他的那两次,自然而然让她觉得,他应该也是一位保镖。
男人垂眼,突然盯着她,光是眼神都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震慑力,好像能一点点把人吞噬掉。
“你吵死了。”
真的好凶啊……
看起来凶,说话的时候更凶……
喻舟眼里有些许惧色,可还是努力弯着唇角笑了笑,乖巧的小声应道:“哦,那我少说话。”
停顿了片刻,他继续往前走。
喻舟跟上去,就是这次不敢跟的太近了。
“你来这里还有其它事?”
过了好一会儿,喻舟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她想安全离开这儿,得让他和她一起走。
就在这时,他转头往病房看。
喻舟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
病房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慈眉善目,却满目病态。
老人手上拿着照片,一时看得恍惚。
时不时的轻声咳嗽。
男人站在门口,眸中情绪不明,依旧冷淡却似乎涌动了一点波澜。
他看起来想进去,却站着始终没有动。
收了目光回来,他转身往回走。
又进到了电梯里,他按下负一楼。
这次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喻舟不敢离他太近,隔了有两步远,站着,一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其实……能问句好,老人家就很高兴了。”
喻舟话音才落,他陡然回头。
喻舟吓得抖了一下。
结果他冷声问:“怎么问好?”
他问这问题,逗她玩儿呢?
可看他样子,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问好这件事,也是很多意义层面上的。
比如他刚刚连门都没有进去,那对他来说,起码先跨过那道门。
电梯到达负一楼,停车场。
喻舟笑了下,指了指外面。
“出去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