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1)

境外势力对华夏的入侵严格来说一直都在“困难”和“简单”两个难度中反复横跳。

说困难呢,主要是因为华夏颇为漫长的“半封闭”阶段,还有特有的体制下,管理颇为严格的人口流动,这两者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入侵,平日里单单要保持联系,确保上下线通畅,都需要不少功夫。

说简单呢,主要是因为华夏曾经饱受苦难,虽然发展飞速,可是比起那些个发达国家,起码在目前还差上一截,经济利益和发达国家国民身份带给人冲击力很强,这些年来的渗透工作做得不错。

两相结合,造成的结果是他们在华夏的间谍工作不好不坏。

当然,这也和他们的工作重心主要在苏国上有关,相比苏国这样的心腹大患,他们对于华夏的重视度并不算高。

可再怎么说,钱多人性,钱洒出去的同时也用了心的他们还是培养出了自己的情报网络。

出于对于自身多年以来情报能力的信任还有华夏国内情报任务的相对轻松,境外势力其实在此之前毫无防备。

年底了他们的重要节假日很多,过完节假日惫懒地回道工作岗位,这才有负责联系的人愕然发现,他们那么大一张情报网,这满打满算已经有至少两个月没有传来信息了。

好好的一张情报网说没就没,这谁能放下?他们当即便就此展开了调查。

只是他们的调查也和那失踪的情报网一样毫无回音,就连之前准备的一直没启用的不少暗线居然也不回话了!少数还会回应的暗线对于一切一无所知,根本就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情报。

他们找不到答案,只得一天一天地照例发着假信号,顺便琢磨起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不少人已经开始在想检讨报告要怎么写了,可他们实在没有思路,难道是全叛变了?

不应该啊,他们在其他国家的情报网都维系得很好,且不说会不会后悔,就是真后悔了,谁又能承担叛国的罪名呢?只能一错再错。

眼看发出去的假信号还是没人回应,他们总算坐不住了,像是这样的大事总要有人背责,可他们根本找不到人来承担责任,人家打仗还能看到敌人,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编也编不出来。

这种憋屈感是最要人着急上火的,他们甚至都想通过外交渠道去问一问什么情况了。

嗯,这个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哪敢问?这要真问了我家间谍去哪了,他们肯定会成为国际上的笑话。

别无他法,他们一咬牙,便启动了那几位隐秘的暗线。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简单地概括,就是葫芦娃救爷爷,去一个少一个。

去到了第四个的时候,他们那些原会回话的暗线也都消失了。

境外势力:……

之前是人好像都没了,现在是真的都没了。

唯一能安慰的是,他们在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传来了消息,被一网打尽的不止有他们。

有了这条情报,他们之前的诸多猜测便也被打消,看来这应当是华夏对他们自己境内情报人员的一次大清扫活动,虽然这行为有些疯狂,但也说得过去。

他们没法当场对线,只能在心里暗骂。

不过他们的情报网络是怎么曝光的这个问题大概要成为横亘于他们心中多年的未解之谜了。

……

院子里的炉子是原主人留下的,烧的是蜂窝煤,像是这样的炉子,最搭配的便是大号铁锅。

一年中的大多数时候,这炉子并家里那大铁锅都是闲置着的,每年只有宁奶奶来时,它们才能派上用场。

巨大的铁锅内装了有近二分之一的油,火势正旺,事先已经在粉浆里滚了又滚的炸物们在宁奶奶的长筷操纵下乖乖纵身入内,和热度正好的油接触时便滚出白色的泡沫,宁奶奶一手筷子一手漏网,轻快地为锅里的炸物做着翻身运动。

炉子旁边摆着小桌,桌上的搪瓷盘上放着个铁漏勺,出锅的炸物正在这排队筛掉自己身上多余的油分。

宁奶奶瞧见宁知星和肖烨头一件事,便是从那盆里挑出两个看着就炸得正好,表面金黄酥脆的就往两人嘴里送。

“试一试,这可是我结合a省当地特色做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你们的胃口。”宁奶奶独自在家期间可没闲着,婚庆宴席介绍多管齐下,陪着试了不少餐的她便也偶尔会照着吃到的风味在家琢磨菜谱。

她今个儿炸的好几款炸物便是其他地方流行的。

“好吃。”虽然已经在旁边放了一小会,可这凉也只是凉在表面,咬下去的瞬间,那热度便会随之在唇齿之间迸发,宁知星哈着气,囫囵地吞下,有时候少了这份热度就少了几分火气。

肖烨对这种夹菜的热情一向是敬谢不敏的,和他相处过用过饭的教授都知道,肖烨并不喜欢那些什么互相夹菜、劝酒的酒桌礼仪,如果非要他吃,他就会直接回绝。

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主要是肖烨很少和人一道吃饭,就是真在一起吃,他也总是最快结束用餐的那几个,往往还没进入到劝说环节,他这就离席了。

他迎着宁奶奶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用嘴把食物接过,而后便把这东西转移到手上,默默地往后退一步开始吃。

像条牙口不好的小狗。

宁知星拉着肖烨,捧着宁奶奶挑出来的炸物,这便蹲在了哥哥的身边。

守在奶奶旁边呢,那是能在第一瞬间就吃上刚出锅的炸物,可是吧,这便把用餐自主权交给了别人,宁奶奶投喂功底一流,能在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来个填鸭式喂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基本都要觉得肚子撑了。

宁知中迅速地给妹妹拉了张小板凳,而后用下巴倨傲地往边上一指,示意肖烨自行去拿椅子。

这客气是对外人的。

“小叔又怎么惹着二叔了?”宁知星好奇极了。

二叔是在三天前从广省回来的。

他回来时,宁振涛正好不在,他作为好食记厂长回到总部去组织年底工作了,一直忙到了昨天才结束,他忙完工作后,便和宁奶奶一道回来了。

宁知中把手上的花生往妹妹那一递:“还不是之前间谍的事情,二叔嫌小叔没脑子,那么久都没发现不对。”

他说话时还挺开心:“这便是我新书的素材了,对战间谍,情报处人员……这是个好题材!”

关于妹妹的安全问题,宁知中在知道间谍事件后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否则此刻也做不到这么轻松。

宁知星:“……”

哥这要是被小叔打了,她是不会管的。

宁知星开始观望形势,就她来说,那肯定是想替小叔说话的,毕竟这一切说到底是她的错。

宁振强身上穿的是件灰色的风衣,版型不算修身,是宽阔的类型,好在他够高,能够撑起来,他脖子上系着条黑色围巾,用的是简单的系法,站在那明明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宁知星忍不住感慨,他们家从上到下,真要论变化大的还得数她二叔。

“……我和你说这些,重点是在间谍吗?重点在于你对员工的管理。”宁振强摇着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要明白,虽然你们背靠国家,可你们是有市场化的一部分的,你明不明白之前那些用工招聘和现在的有什么区别?”

宁振涛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区别,都是招人,只是说有编制人家更容易来而已,我们厂是同工同酬的,人员流动很低,除却这些外,真没区别了。”

“错!问题在于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招的员工是怎么样的人,这次要不是你正好问到,可能你们厂从上到下都不会发现那两个间谍的问题,你要知道,未来你们工厂招收的员工是越来越多的,类似的情况也只会更多,你怎么知道你招的员工不是别有居心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他在你工厂犯罪呢?你们做得是食品工厂,要是下回遇到个投毒的呢?他甚至不用投毒,往里面掺点不干净的东西,找个人一拍照,你们工厂的品牌还怎么做?”

宁知星瞳孔地震,别说是小叔了,她也被惊住了。她完全就没想到过这茬。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你有没有考虑,你的员工如果带着你的商业秘密跑路怎么办?你的员工如果贪污受贿呢?就比如说联合仓库,报一些货损拿出去转卖,又或者负责原材料的选择低价材料……”

宁振涛看了眼兄长,那眼神格外意味深长,宁知星看懂了,小叔的那眼神分明是“应该不会有人像你这么阴险吧”。

……这不是作死吗?

果然,宁振强毫不客气,给了亲弟弟肩膀就是狠狠一下:“你真当普天之下皆好人?等我总结国外的那些商战案例给你看,你就知道咱们现在玩的是多小巫见大巫了。”他挺感慨,他这也是去了外头才感受到外面自由市场的那种并存的文明和野蛮。

“关于你差点打草惊蛇,没有敏锐度我就不说了,咱们都是头一回遇间谍,但是关于工厂的管理,你可得反思一下,这世界变化可快了。”

宁知中不知怎么时候已经掏出了本子在奋笔疾书。

宁知星再次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她二叔真的……在做坏事上好有天赋。

教训完小弟,宁振涛便转向了小侄女,这脸便和变脸似的,无缝衔接地切换到了关爱:“阿星,你和领导确认过了吗?只有你和肖烨去会不会不太安全?”

宁知星把花生壳丢到了肖烨递来的垃圾袋里:“确认过了,现在情况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她最近沉迷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不知道那边怎样了。

宁振涛迅速举手:“我知道!这问我就行。”

他拍着胸脯,一脸得意:“他们安全部门前段时间根据情报直接来了场长达两个月的打击境外势力活动,现在能查出来的间谍和境外交易渠道都被控制住了,可以基本确保安全了。”

“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消息来源。”宁振涛更嘚瑟了,哥哥刚刚的话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打击,“所以咱们可以不用那么担心,而且他们也说了,虽然不贴身保护,但也还是会安排好沿途的安全。”

宁振强疑惑地看了眼小弟,他总觉得宁振涛有哪里不对,他想了想并没追问,只是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红包:“阿中的我已经给了,这两个给你们,里头是我现在开的几家店的会员卡和储值卡,储值卡里有点钱,你们随身带着,万一以后我开的店多了,你们正好就能用上。”

宁知星配合着二叔打开看了一眼,这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宁振强所开的超市的储值卡。

二叔之前想要ic卡识别和储值技术时,宁知星是帮了忙的,不过帮忙的时候宁知星并不知道二叔要做的是这个。

只能说二叔永远是跑在最前面吃肉。

“对了,说起这个,老三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好食记不是有做节日礼盒吗?有没有想过做节日礼券?可以和我们超市合作,凭券兑换产品……具体的思路我晚点和你说。”

宁知星看了眼二叔,那感觉又来了,如果这世上做坏事天赋能数值化,她二叔的数值一定是拉满的吧?

还好,她二叔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宁知星替小叔解围:“二叔,咱们前两天提的那个经济方案您看好了吗?”

小叔表现得太明显了,下班的时候不想干活,这点宁知星可太理解了,只是吧这在于工作狂二叔看来,肯定很莫名其妙。

宁振强知道知星这是在替振涛说话,但他本来也没想为难小弟。

主要是宁振涛这次回来,整个人就莫名地很跳,好像是有了什么稳居不败之地的胜算一样,宁振强一是看不惯他这样,二也确实担心宁振涛的工厂经营,这便故意替起了工作。

老三果然还是那样。

“嗯我看过了,我觉得你们的考量在我们这种使用者的角度来看,可能还有些不足……”

……

正如宁振涛说的那样,之所以安全部门能同意宁知星和肖烨外出参会,本质原因便是他们对国内目前情况的安心。

能过达到这样的效果原因有很多,主要还是敌人毫无防备、我方准备充足这两点。

当然,这其中安局长的贡献尤其突出,他这两个多月来休息很少,和各地的安全部门协作,共同将间谍抓捕归案。

虽然累,可安全部门上下都很开心。

要知道,他们大多人从业以来,就没在紧连着的一段时间内抓到过那么多间谍,以前抓一个牵出三四个,那已经能算上大胜利了,可这回是抓着了两个,直接捞起来一网!

而且这抓捕活动还格外顺利,配合上军方提供的热成像检测仪及其他用品,他们没有在抓捕活动中牵连到其他居民,除却破门逮捕过程中的冲击、卧倒造成的连轻微伤都不算的小伤口外,几乎可以说一句全员无伤完成任务。

漫长又沉闷的问讯工作同样没带给任何一个安全人员挫败。

他们孜孜不倦地在情报中分析着信息,愤慨于这些叛国者轻易泄露出去的情报对于国家的伤害的同时,也庆幸他们能够及时地将这些间谍抓捕,没让他们在损害了国家利益后去过逍遥日子。

做到这些,他们对于之前牺牲的兄弟,还有那些被泄露的情报,也总算有了个堂堂正正的交代。

安局长和a省的这些安全人员都立了大功,内部已经做了简单的口头表彰,拟定在未来一年内正式给予相应的表彰。

原先已经做了很一段时间的后勤工作的安局长现在已经凭借着自己的这些功劳重新回到了一线。

安局长现在人已经回到了首都,他还得在那统筹全局,宁知星这的工作,便交由给了新上任局长的郑婧婧来处理。

郑婧婧坐在办公室处理着文件有些头大,她现在算是切身地体会了一番安局长那种做后勤的痛苦。

桌上的电话响起,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数字,郑婧婧一眼在旁边贴着的电话号码里找到对应的人。

打来电话的是朱局长。

说起来郑婧婧也挺感慨,可能是因为她大多时间都在宁知星的身边吧?没有认真观察过两位局长的她居然对他们俩有了不少误解。

当初她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朱局长和安局长两个人吧总有点针锋相对的苗头,可后来安局长走了她签报销单的时候一看,这才发现安局长在任的期间,来往电话最多的居然是朱局长。

尤其是这两个月,两个人往来的电话多得惊人,还大多是安局长主动拨打出去的。

这就是男人的友谊吗?

“喂,朱局长。”

“小郑,现在要叫你郑局长了,你说这忽然换了个人我都不习惯了。”

“您还叫我小郑就是,对了,朱局长,您应该有安局在首都办公室的电话吧?”郑婧婧笑道,“他好像换了办公室,要不要我把电话报给你。”

“……我打他电话干嘛?长途很贵的……不过之后可能有些工作还有合作,那你把他电话给我吧。”

报完电话后,郑婧婧便开始汇报起了之前两人交流过的工作:“……我们已经和大会所在地的安全单位确定好了,现在已经开始在审核下榻人员及工作人员的名单和情况,要派去的安全人员也确定好了,会随行过去,确保安全。”

“之前和您提过的固定警卫员的事情还定不下来,现在是先以安全局外派的名义操作,安局和上面的领导开过会了,他们的意思是在九轴加工中心还没能完全发挥作用对国外产生制衡前,暂且不要太高调,这样宁知星同志才能继续呆在a省。”

宁知星当然是可以享受特殊待遇的,但特殊待遇也就代表着更多的关注,上面的领导都很关注宁知星的个人倾向,在知道她重视家人后,领导们便决定尽量能让宁知星同志呆在她的舒适区,而不是把她放到与世隔绝的安全基地保护起来。

朱局长听了也很认同,他做的事情一直也都是往这方向去的。

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人牺牲,为的就是让新一辈的华夏人能更自由。

“你们做事,我放心。”

……

开学后没多久便到了宁知星和肖烨要离开的日子。

宁知星没太注意时间的流逝,可对于实验室的教授们来说,最后几天的一分一秒都很难捱,一方面宁知星是实验室的主心骨,另一方面,因为她的年纪、她的优秀,她的懂事,教授们对她也有无限的关爱和怜惜。

之前准备得再多,打了再多电话,临要走的时候,教授们便觉得自己好像少做了什么,实验都静不下心的他们难得有些走神。

这走神直到宁知星宣布要开组会时才结束。

开会要做什么这点教授们都不太清楚,大家不明所以地坐下,便看见宁知星开始在新升级的白板上写起了字。

——“工作安排”。

这是什么?

一脸疑惑的教授们没一会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宁知星直接用投影仪把自己手上的材料投影到了墙上。

“这段时间,我在研究我自己个人的兴趣项目的同时呢,对于咱们目前的项目也重新做了个梳理和调整,正好最近灵感挺多,我思路一直很顺畅,这就想着干脆做一份工作安排,虽然我人不在,但我们可以保持联系,我也写了阶段性工作目标,按照我的计划,在我回来之前,这几个小目标应该很轻松就能达成。”

教授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被放大后依然显得有几分“拥挤”的文字。

宁知星可以说把她走之后的每一天安排得明明白白,准确的说,这可不只是“走后”的每一天,宁知星一口气把这半年的工作都安排了下来。

教授们忙低头奋笔疾书开始做笔记,心里这便有了种莫名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场景好熟悉……

他们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以前他们教书时,临放假给学生布置作业或者笑眯眯和他们说放假回来要考试的场景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蕉餹照例掉落红包√

没错,今天的阿花花依旧没有支棱起来呢。

教授们:阿星,我担心你!

宁知星:啊……教授们很有空吗?那我来帮你们安排工作吧?

教授们:不敢想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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