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微已经察觉到不妙了。
毕竟她不是迟钝的木头。
如果交易进展顺利,七月十二日那天白师姐就会接她去交易地点。
但事实是她足足等了两天,等来的也只有白师姐报平安的消息。
“是……是对方反悔了吗?”
一点晨光穿过茂密的树林落在泥地上。
苏幼微和红衣并排站在一起,紧张兮兮地望着刚从无垢剑上跳下来的白怜。
这半个月来白怜的体型终于有了些许成长。
虽说离恢复到正常状态还要一段时间,但她现在只是站着就已经可以和三师妹打成平手。
可喜可贺。
当两人相对而立时,白怜底子好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如果说三师妹那叫“我和我最后的倔强”,那白怜微微挺胸时展现出来的风采便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唉——”
白怜盯着瑟缩的三师妹许久后在心底暗叹一声。
这或许是天意吧。
该是主角的,无论如何都会是主角的!
现在再说别的事也没有意义了,她可不能将自己的愁绪传递给师妹。
于是。
白怜的脸上立刻浮现出轻快的笑容。
那表情极度自然,哪怕凑到近处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得不说,琉璃心的离去暂时还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大概是因为在那段时间我已经适应了面具的形状吧。”
这之后就算把面具摘了下来,她的脸也变不回去了。
总的来说这是好事。
无论她自己有多胆小、多怯懦、多丑恶、多混蛋,在外人眼里她都必须是那个临危不乱、宠辱不惊,仿佛世间所有东西都在掌握之中的白师姐!
就如同系统给了她很多特效一样,外人也给了她很多光环。
那些光环的名字叫做“白师姐”,叫做“天生圣人”,叫做“白怜帝君”,但不叫做白怜。
因为白怜太普通了。
就和秋季凌晨洒在草叶上的晨露一样普通。
不过……
如今的白怜已经不再排斥这些东西。
盛名如刀。
这把刀会伤着她自己,但也能助她更好的走在拯救师父和师妹的道路上。
“想获得某样东西,就必须付出其他东西,我明白的。”
白怜伸出手轻轻揉弄三师妹那银霜般的头发。
她已经不用再踮着脚了。
她笑着说:“也不能说是反悔吧,可能是他那边出了点什么事。”
“嗯。”
苏幼微稍稍低头。
她想这样一来白师姐就不用把手抬得太高。
“不换是他的损失,绝不会是师妹你的损失,就算没有万劫炼心法,我相信师妹你也能走出自己的道路成为天尊。”
“我……”苏幼微连忙否认,“我哪有那么厉害。”
白师姐都只是仙帝,她这样的臭妹妹要能成为天尊,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白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没打算与三师妹深入探究这事,那样只会给三师妹带来压力。
她只是往左侧走了两步,在红衣惊愕地眼神中又揉了揉红衣的脑袋。
“!”
啊,这种体验……
红衣就像被白怜戳了屁股似的,胸瞬间向上一挺,整个人绷直得宛如石柱,仿佛只要自己一放松就会体验一把锥刺“股”。
“走了,该回琼明峰了。”
白怜将手收了回去,她将追云舟拉了出来。
苏幼微赶紧拉了一把愣神的红衣:“别愣着了。”
更坏的事都做过了,现在只是被白师姐揉了揉,有什么好失神的。
说……说的是呢。
红衣跟在苏幼微身后跳到追云舟上。
灵力一卷,追云舟顷刻间便跃入晨间的云彩中。
这路途不长。
白怜还未来得及欣赏渐渐散开的朝霞,追云舟便已破开度仙门的大阵飞抵琼明峰上空。
“去忙你们自己的事吧。”
“嗯。”
苏幼微答应得好好的。
但在道别后她又马上转了回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白师姐房间的后窗旁。
这扇窗户素来是不会关的,因此她只要稍稍往前一探就能看清白师姐房间的全貌。
然后……
她发现白师姐正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白师姐没有脱鞋,没有脱袜子,更没有脱衣服。
被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木床靠墙的角落里。
风一吹,悬挂在窗口的风铃便发出铃铃的响声。
苏幼微脑袋微转,视线从白师姐身上挪到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全家福上。
画中,穿着奇怪服装的白师姐手握教鞭,正在认真地给坐在台下的她们讲课。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框落在桌面上,道尽了岁月静好,也道尽了惆怅。
苏幼微闷闷地离开了。
她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朝后山寒潭走去。
“什么时候我才能变得有用呢?”她询问漂浮在身畔的红衣。
红衣摇摇头。
她的成熟只体现在对敌人的残酷上,这种问题她也找不到答案。
ε=(´ο`*)))唉
苏幼微完全提不起神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再看见那些奇怪画面了。
时间一久,她甚至会以为那全是错觉。
她以前很害怕那种事发生,但现在她的想法出现了些许改变。
如果这么做能让白师姐轻松点,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吧?
在她看见的那些画面里,她也并不总是会露出痛苦的表情来,很多时候她都和白师姐一样,会面色绯红的发出愉悦的呼声。
但仔细想想苏幼微还是退缩了。
太羞人了!
只要稍微深入一点她就会化身蒸汽姬。
她若真与白师姐坦诚相对,恐怕白师姐还没动手,她就会变成一滩泥。
不。
准确来说事情根本发展不到那一步,她连提出和白师姐各取所需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想别的办法吧。”苏幼微喃喃道。
红衣疑惑道:“你刚才想到什么办法了?”
“啊,没,没什么。”
苏幼微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匆忙别过头,生怕红衣看出异常来。
太坏了!
她可不能这么坏!
身为红衣的“姐姐”,她必须做好表率,将红衣往正道上引。
别看红衣现在很正常,可一旦被鲜血刺激,她很可能立刻化身从尸骨堆中走出来的惊世魔女。
那不好。
她不想红衣死。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走到了寒潭附近。
“诶?”
苏幼微愣住了。
这时才刚过卯时,寻常人家都还在睡觉,就算是修仙者这个点也不会到处乱逛,通常是在打坐修行。
但她却在寒潭木屋的角落里发现了缩成一团的路宛童。
少女那头漂亮的白发随意地洒落在肩头,她双手抱膝,下巴垂靠在膝盖上。
她没有闭眼,但那双眼睛没有半点神采,就像睡着了一样。
苏幼微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尊冰雕。
老实说她对路宛童还是很有好感的。
因为路宛童与她同样来自沙域,她们有着相同的发色,她们过往的经历也有些许相似。
除此之外,白师姐之前也嘱托她要好好关照路宛童。
“路师妹初来乍到,难免有些拘谨。”
“她的性格与佟师妹不同,佟师妹是个自来熟。她……有些内向,嗯,倒也不能说是内向吧,可能还是因为家庭原因,以至于她不太愿意敞开心扉。”
基于以上原因,在路宛童跟随佟谣一起在琼明峰进修时,苏幼微没少关照她。
这回她也没有例外。
她快步走到路宛童面前,然后伸手轻轻摇了摇路宛童肩膀。
“路师妹,路师妹?”
“嗯?”
路宛童身体轻轻一颤。
她眼前漂浮着一层灰色的雾。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从白怜离开琼明峰起她就一直坐在这。
她等啊等啊,等了一个时辰,等了一天,等了两天,还是没能等到白怜回来。
白师姐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所谓的交易是不是陷阱?
这些全都是她造成的吗?
万千愁绪揉成一团,卡得路宛童呼吸不畅,漫长的等待也将她那本就纷乱的心撕得粉碎。
她开始顺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断往下跌落。
那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冰冷。
好在这个过程才刚开始她就听见外边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路宛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往外爬。
一下。
两下。
终于,她看见了光,她也奋力跃向了光。
轰。
穿过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后,路宛童发现蒙在眼前的灰雾不见了,她终于可以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那是……
“苏师姐?”她愣了片刻,然后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苏幼微解释道:“我刚和白师姐一起从外边回来,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而且还走神了,是不是你父亲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去问话,她怕自己不小心刺激到路宛童了。
白师姐?
路宛童关注的只有这个名字。
她一把抓住苏幼微的衣袖:“苏师姐,白师姐她没事吧?”
苏幼微摇摇头:“白师姐当然不会有事……”
她解释一遍交易告吹的经过。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找路宛童商量一下。
不过在此之前她又问了一遍路宛童。
“你真的没有遇到麻烦吗?如果有,一定要和我说,我们是同门师姐妹,你不用跟我客气。”
“我……”
路宛童偷偷咬了咬嘴唇。
她很难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比较贴切的形容词大概只有【折磨】了吧。
越是往这份温柔里沦陷,她觉得自己离刀山就越近。
还算过得去的修为并不能给她提供任何防护,她的双脚早已被扎得鲜血淋漓,心脏也受到了威胁。
“我没事,真的。”
路宛童笑着回答道。
真没事?
苏幼微便转入主题:“最近白师姐一直在为我的事操劳,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我在想我能不能做点什么让白师姐高兴一下。”
“这样啊。”
路宛童低头。
也就只有这种地方她才能稍微出点力,才能稍微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吧?
本着能出一点力是一点力的想法,她开始给苏幼微出主意。
“给白师姐准备礼物怎么样?月底不是有湿衣节吗。可惜的是这个节日不怎么隆重,要是在沙域那就好办了,大明王祭礼可是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准备礼物的时候最好不要让白师姐知道,这样才算得上惊喜。”
苏幼微虚心请教:“那我该准备什么礼物好?”
“emmm……”
路宛童陷入沉思,这个可不好决定。
七月十四日的早晨。
路宛童与苏幼微一直聊到日上三竿才作罢。
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这天白天,她在度仙门逛了逛,因为度仙门实在是太大了,而留给她的时间又太少,她便只能挑那些知名的地方逛。
这天晚上,她回到自己在清羽峰的屋子,迎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她以最简单的礼仪祭拜古明州大明王。
路宛童想起幼时父亲和她讲的那些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明州还是海上十三州之一……”
那是天地初定之际,整个世界到处都是骇人的妖魔鬼怪。
有百丈高的青面獠牙恶鬼!
有肉眼不可见的嗜血毒虫!
有藏于江底伏击路人的凶鱼!
“那后来那些可怕的怪物都去哪里了?”
“它们啊,它们都被大明王打倒了,大明王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无畏,最有正义心的人……”
当所有人都害怕得躲在屋里时,大明王举着火把走进了荒原。
他杀恶鬼,烧毒虫,斗凶鱼。
为此,他舍弃了右臂、双眼,还有左腿。
“大明王又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故土,虽然他再也无法奔跑,但他还在尽力帮助其他人。
他教导身边的人如何在这个充满魑魅魍魉的世界活下去。
当一个人办不到的时候,那就一群人一起努力!
“据说大明王去世的时候,就连青鸟都来送行了。”
“我们能笑着活在这世上,是因为有无数勇敢的人替我们开辟了道路。”
路宛童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回答非常天真。
她高举着右手,笑容不夹半点杂质。
“那那那……那窝也要成为大明王那样厉害的银!”
父亲摸着她的脑袋说:“那你可要加油了啊。”
我真傻!
路宛童笑着摇摇头。
大明王就是独一无二的大明王,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追上大明王的脚步呢?
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啦!
路宛童收起笔,她双手捧起写满了字的纸。
审视。
直到纸上的墨迹干了,她才将纸小心翼翼叠起来。
“机关鸟,就拜托你了。”
路宛童拍了拍桌角躺着的机关鸟,她将纸塞进机关鸟的肚子里,然后提剑起身朝度仙门外走去。
七月十四日还没结束,她还不能停下来休息。
下一站。
广通门驻地。
虽是深夜,这儿依旧人来人往。
修仙嘛,熬夜可是常态了。
“这是十块下品灵石!”
路宛童如往常一般将下品灵石铺开摆放在柜台上。
守在柜台后的侍者微笑着伸出右手给她指路。
“请便。”
路宛童同样还以微笑。
这种事她早就轻车熟路,这就是所谓的熟练到令人心疼吧。
她拿起公用通信玉简,将自己事先写好的话传了过去。
一刻钟后。
路宛童捏着一枚玉简走到侍者面前:“如果见到白师姐的话,能帮我将它转交给白师姐吗?”
“诶?”侍者愣住了,然后连忙摆手,“不,不行啦,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白师姐说上话。”
“说不定可以说的上话呢?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路宛童掏出更多的灵石。
“……”
“……”
“那我试试。”
“谢谢。”
七月十四日子时三刻。
这是侍者最后一次见到那位路姑娘。
“真是个温柔的人。”
她远眺驻地外暗沉沉的夜。
凌晨时分,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拍打在屋檐上发出哗哗的吵闹声。
这初秋的雨驱散了残暑,也将沉睡的白怜从梦境中拽了出来。
“哈——”
白怜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呢?
就是轻松。
从神魂到身体的轻松,所有疲惫都随着这一觉远去。
白怜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她身上已经盖上被子了,她嗅到屋里有淡淡的清香。
懂了。
是师父,这是师父的体香!
哈↑哈↑哈↑哈↑
白怜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燃起来了,她感觉她还能继续战斗!
她将半开的窗户稍微拉上一点,然后兴冲冲地朝师父的洞跑去,她还没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告诉师父呢。
可就在刚走到下山小径上时,她看见一只机关鸟扑腾着翅膀从远处飞来。
白怜伸出右手,那只机关鸟就这样安静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
白怜只疑惑了一会儿便将机关鸟翻了过来,从它的肚子里取出一张纸。
得益于不完整的夫诸仙体的效果,她甚至还没有动用灵力,那瓢泼的大雨便主动让路,给她留了一处清净之所。
纸上写满了字,第一行就点明了自己的身份。
“路师妹。”
白怜心头一动,她继续往下看。
看着看着她就明白了一切,因为这是路师妹的自述,她讲述了自己遇到的事,也讲述了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念头来到度仙门的,更讲述了自己随后的变化。
“我对不起白师姐。”
“我也对不起我自己。”
“大概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就会慢慢地忘记小时候的自己。”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今天我祭拜了大明王,我想起了父亲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也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原来我也曾天真过。”
“真好。”
“……”
白怜将信纸重新叠好,她看了看依旧趴在自己手背上的机关鸟。
它是冒着雨过来的。
大雨打湿了它的翅膀,它看起来是那样的娇柔。
“最温柔的大明王吗?”
白怜想起自己与路师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在山下小镇的街道上。
那天她和二师妹下山采购,那天后来也下起了大雨。
因为系统突然发布的任务,她在那个雨前的下午邂逅了总是愁眉苦脸的路师妹。
说起来,那一切都刻意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明明她还没看见路师妹在哪,系统就急吼吼地让她去与路师妹接触。
你看。
这果然是有问题的!
她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吃的亏多了,她也慢慢总结出经验来了。
“虽然做不了最好的人,但还是可以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
白怜将机关鸟和信纸一起收进衣袖里。
她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吾日三省吾身】
每天都要离游戏中的大恶人“白师姐”更远一步。
大雨中,白怜踩着木屐朝清羽峰飞快跑去。
哒哒哒。
那是木屐敲击石板发出的声音。
正在屋檐下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佟谣忽然抬起头。
“白师姐!”
少女眼睛一亮。
白怜径直问道:“路师妹在吗?”
“路师妹?”佟谣微怔,她略作思考,答道,“路师妹刚才好像出去了。”
“谢谢。”
白怜道一声谢,转身就走。
虽然路师妹没有明说,但通过信里的内容,她大概知道路师妹去哪里了。
只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
倒不如说这一切都在路师妹的算计之中吧。
“白白白……白师姐!”
骤然看见白怜从一片雨幕中走来,那名侍者当场愣在原地。
“你好。”
白怜点了点头。
她正欲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与路师妹有关的蛛丝马迹,回过神来的侍者就突然叫住了她。
“白师姐,我这有东西要转交给你。”
“啊?”
白怜伸出手去,落在她手心的是一枚玉简。
她将神识探入玉简深处,原来这里面记录了路师妹与道星渊每一次对话的内容。
不过白怜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异常。
一开始道星渊发来的话都很和气,他从不会强迫路师妹做事。
【量力而为】
【别暴露了】
到后面他的语气就完全转变了,倒也不能说是凶,就是没有了半点温度,变成了死板的命令。
问题最大的莫过于发生于今晚的那一段对话。
“道星渊”:【过几日我会将一样东西交给你,你只需将那样东西置于白怜房间里即可】
路师妹:【那是用来杀死白怜的东西吗?】
路师妹:【你觉得你能杀死她吗?她曾是仙帝】
“道星渊”:【仙帝又如何?仙帝面对蚀尘沙的侵蚀也只有死路一条!】
蚀尘沙?
白怜记下了这个名字。
当然,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继续往下看,但可惜的是后面就没有什么内容了,路师妹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我知道了】。
知道了。
那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白怜立在原地,她的神识如巨潮般向着四面八方铺开。
一里,十里,百里……
直到蔓延出千里,她还是没有发现路师妹的踪影,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曾有过这个人一样。
一时间,白怜的心变得空落落的。
她觉得她应该讨厌路师妹,毕竟路师妹是个卧底,但是……
她讨厌不起来。
她其实很少去讨厌一个人,和她作对的人不少,但真正被她杀掉的人却不多。
毕竟——
我白怜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谢谢。”
白怜冲着那个侍者笑了笑,然后一头扎进大雨里。
她在这黑夜里漫无目的地寻找,她知道路师妹既然写那封信给,就说明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师姐……”
不知何时,白怜发现二师妹她们也都赶了过来。
“我们帮你一起找。”
“嗯。”
白怜微笑着点点头。
人多力量大,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找到路师妹了。
等等!
某一刻,白怜忽然停了下来。
不,她并不完全需要运气,她手上有未来镜,她还有路师妹给她的东西。
“你们在这里等我!”
留下一句话后白怜飞快地赶往自己房间。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或许已经没有时间了,但她必须得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