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恶和尚追上,杨过更加紧催促白马快行,小半天即至莆田。
再行十余里路,到达莆田城外的九连山下时已是傍晚。
只见两旁山峰环绕,地势称得上是险恶。
在山下找一户淳朴农户交托好了白马,二人按照指引爬上最高那座山的山腰,果然可见四周山峰环绕之下有一大片空地,便如小盆地。
空地正中围了四面高耸绵长的围墙,围墙里远远可见农田、集市、建筑、人群,好不兴旺,果然似一座城池。
杨过和曲非烟从山腰处另外一条路绕下山脚,不一会到达城墙正门,大门口一队人把守,有光头着僧衣的僧兵,亦有俗家兵士,正盘呵过往人。
杨过只说是外地人来福建游玩,慕名进南少林寺内烧香。
二人年纪甚轻,男的英俊潇洒,女的乖巧可爱,看起来都人畜无害。
守卫自然不会担心他们是歹人,只问了两句,便放他们进去。
进了“城”内,发现里面戒备比城墙大门处还要森严,走一段路,便可见高固碉楼,楼上隐伏哨兵、弓弩手,可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但里面百姓并不受此影响,反而因此治安极好,良民安居乐业。
在山腰时远瞧还不怎的,走近可见农田沃土绵延,广阔无比,令人震撼。田里水利便利,众多人在忙着农活,同样有僧有俗,甚至还有一些健壮农妇。
过了大片集中的农田,中心地带有一处大市场,可能今日正好是赶集日,市场里人山人海,互通有无,以物物交换为主。
杨过和曲非烟亦凑热闹在集市逛了一阵,发觉大部分生活必需品都有,看来此间如若有什么意外和外界隔离,也可自给自足,而此险恶地形、高固城墙,外面绝难攻入。
穿过集市,但见阡陌纵横,屋舍俨然,居民自在家里种菜养畜,或是做些纺织之类的小手工,大多数人脸上笑容洋溢,看到二人,热情招呼。
看到这些景象,杨过甚是欣喜:曲非烟若在此生活一段时日,应当还过得去。
他日自己武功大成,无惧魔教之后,再来接她,那时候想去哪去哪。
走到道路末段,天已全黑。
好在今晚月明,见远处有一座寺庙群,谈不上恢宏华贵,但自有古朴气质,应当便是南少林寺所在。
杨过和曲非烟都亦喜亦忧,喜的是总算到了最终目的地,忧的是不知道寺内大和尚会不会不近人情。
按理南少林寺是这座城的根底,自然防护更加严密,但直到二人从寺院正门往里走了几步,才有一个老和尚颤颤巍巍走过来,说道:
“二位施主,可是要烧香礼佛?”
声音苍老但柔和,入耳朵里听着颇为舒服。
杨过抱拳道:“高僧无怪,我们不是过来求佛的。不懂其中礼数乱拜一气,反而怕得罪了佛祖。”
“哦,二位不是礼佛而来。”老和尚点点头,“那你们是想到寺内借宿?咱们少林寺内却不便留宿女子…只能请你们移步到寺外客房借住。”
杨过摇摇头,笑道:“我们倒也不是来借宿的。”
想了想,杨过如实说道:“我们想求见你们方丈红叶禅师,有要事和他商讨。”
说完杨过自己都觉得有些离奇:一对少男少女大晚上来到南少林寺,点名说要见方丈。
若是有旁人瞧见,定会以为他们二人是无聊疯子。
果然老和尚闻言露出错愕表情,但还是柔声说道:“哦,原来你们想见红叶方丈。你们有什么事找他?”
杨过道:“有两件事。一是有位南少林寺的故人,托我转交一封信、一样信物给你们方丈红叶禅师;二呢,嘿,第二件事我想见着了你们方丈再说。
——其实这封信,我也想当面转交给红叶禅师为宜,倒不是不相信高僧您,只是受人之托,总想办妥当了。”
本来杨过也未必会这么谨慎。可途中见到那凶狠瘦僧空祥弑杀师叔之后,不由得对和尚也大大不放心。
所以此刻对这个看门的老和尚,并不直言求南少林寺收留曲非烟一事,也不敢把信给他转交。
还是见了红叶禅师再说,再根据情形,考虑要不要和他说途中目睹那法名空祥的行凶事迹。
这里面的水很深,似乎涉及到南少林寺的派系斗争,在没有看清形势之前,还是括囊不语为好。
曲非烟在旁听着,也觉得大晚上两个陌生人突然提出要见他们方丈,又不细说来意,实在有些突兀,于是说道:
“高僧,是福州福威镖局的林家远图公托我们过来送信,还请您传报一下。”
她本是想着抬出林远图的名号,对方必更重视。
杨过却有些顾虑:林远图还俗前是南少林寺的渡元禅师,这事当世没几个人知道,他本人也是收养后代掩人耳目。
如今被曲非烟说破,红叶禅师印证一番,可能料到林远图便是渡元禅师,说不定会惹来什么旧时纠纷。
但杨过随即释然:林远图也没说不能报他名号,应当是对此节有所考虑到。倒是自己因为有上帝视角,顾忌太多,有些杞人忧天了。
果然老和尚听到林远图的名字,脸上神情一动,道:“嗯,原来是林家远图公要你们来的。你们要亲自见了红叶方丈,才会说明来意。”
说着,缓步朝里走去,消失不见。
杨过和曲非烟对视一眼,只道他是进里面通报去了,所以在原地等候。
过了许久,寺内又出来一位年轻僧人,目中精光不显,步法杂乱,似乎不会武功。
但其脸上自有一种精练气质,走近过来,朝杨过和曲非烟行个见面礼,又自报了身份。
是寺里面专门负责接待的知客僧,空字辈以下的圆字辈僧人,法号圆安。
杨过问道:“圆安小师傅,你可是要引我们去见你们红叶方丈?”
圆安闻言一怔,道:“这倒没听说。我只是受命带你们去寺外客房歇息,请随我来。”
杨过和曲非烟同样惊诧,眼见刚那老和尚入寺里去,本以为他定是传报红叶禅师去了,怎么出来个年轻和尚,又说不知道此事?
杨过问道:“是不是刚才那个看门的老师傅要你出来接待我们的?”
圆安摸摸后脑勺,道:“我们寺内可没什么看门的老师傅。”
杨过和曲非烟无言以对,都觉得这座看似固若金汤安静祥和的千年古寺,实在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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