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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仓库离开以后,我又独自乘船去了岛上,其实我不该去的,因为不知道离开后的唐果会不会也去岛上找唐柠,如果我们再碰到一起,就不仅仅是不投机那么简单了,基于现在这种关系,会让我们在唐柠和金灿面前变得极其尴尬,但我还是想去看看,看看我放弃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我将车停在码头的停车场上,便跟着船走了……夜晚不同于白天,白天可以看得很远,甚至是在岛周围盘旋的一群群飞鸟,还有盘踞在屋顶的那些瓦片,有白色,有红色,充满格调……它们和近海的风景,一起构建了一个让人们心甘情愿去为之花钱的旅游世界。
晚上,只能看到灯火,有些静态,有些流离,但如果想象力足够,也不会觉得单调,因为此时此刻,一定有很多人藏在这些灯火里,穷尽各种手段去寻欢作乐。
是的,这就是我看到的“鼓浪屿”,有钱人不会排斥这里的商业化,一年到头只能攒钱来一次的游客,多半要失望,因为除了看风景,只能感叹这也贵,那也贵,人一旦带了抱怨的心情出来玩,又怎么会找到旅游真正的快乐。
我不愿意去评价“鼓浪屿”上的物价,反正每年都会有很多死掉的商家,就当是卖高物价的报应,也有很多新崛起的,开始或许会卖很良心的价格,但最后还是会走上卖高价这一条路,这是国内的一种旅游现象,且无法避免,然后又前赴后继的死一批……
我已经见怪不怪,我只在意自己得到了什么样的感受,看到了什么样的人,他们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我的目的很明确,我就是因为这个来的。
……
上了岛,意外发现奶茶店还没有关门,但这个时间点,肯定也已经没生意可做,就看见奶茶店的门口坐了一群人,有个老外在吹萨克斯,这个老外我认识,也是岛上的常驻民了,他开了一个冰淇淋店,就在奶茶店的隔壁,深得孩子们的喜欢……对了,他还喜欢喝黑啤。
这些店铺的老板们,时间一久,竟然也产生了邻里关系!
正围着烤炉烤肉串的,是一对从新疆来的年轻夫妇,他们在这里开了一个酒吧,生意一般,但也能维持日常生活,金灿正在教他们那个大眼睛的儿子打拳,搞得人仰马翻……
开客栈的老杜也来了,还有那个一直被大家怀疑和他有私情的前台小妹也在,小妹很性感,也很会唱歌,她一边喝酒,一边附和着老外的乐器在唱着一首西班牙语的歌……
老杜老远就发现了我,他举着杯子用说唱的腔调对我说道:“啤酒、威士忌、白兰地……你喝什么?大明星!”
我在老杜的旁边坐了下来,指了指地上那些已经被他喝完的空瓶子,示意喝啤酒,然后又对他说道:“我算个屁的明星,就算真的明星来了,也没有你们这么逍遥快活!”
老杜笑,显然是很享受这种生活,前台小妹就近拿了一串刚烤好的肉串递给了我,并感慨着对我说道:“余味,你好久没来,看着又胖了一圈……是外面的生活太腐败了吗?”
“我还觉得你们腐败呢,看看你的屁股,得换更大号的椅子才装的下吧。”
“只有不要脸的人才会先看异性的屁股……老杜你也不说说余味,他每次都占我便宜,真不要脸!”
“罚他喝酒,狠狠罚……把那啤酒和威士忌兑到一块儿给他喝,喝死他个孙子!
老杜说着就开始掺酒,手却是发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这又引来了老外的嘲笑,老外萨克斯也不吹了,他好似深谙中国的语言文化,特熟练的用闽南腔对老杜说道:“老杜,说了让你不要让纵欲过度,你得听进去……你见过被耕坏的地吗,只有累死的牛……咱们这儿就有一头。”
老杜对着老外来了一句格外经典的国骂,然后便将那杯掺过的酒递给了我……我本不是为了喝酒而来,但受这种气氛的影响,我还是仰头将这杯“不怀好意”的酒给喝了下去,然后又往前台小妹的胸前看了看,我这么做,是为了等老杜罚我第二杯酒。
可老杜却没有如我愿,他点了一支烟,自己吸了一口,又递给前台小妹吸,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好像要爱死在彼此的唾液里……
不要因为这种画面就把老杜想的太猥琐,虽然称他为老杜,实际上他也只是比前台小妹大了五岁而已,在岛上开放的舆论环境中,这种年龄差算不了什么,何况老杜还很帅,常年搞着一个复古的油头,眼神忧郁,形似梁朝伟在“花样年华”里的扮相,前台小妹爱他也并不稀奇。
……
我陪其他人喝了几杯,老杜和前台小妹也吸完了那支带爆珠的香烟,转而又向我问道:“余味,有没有想过也到岛上做点什么生意,咱们几个人做邻居,不比在外面潇洒多了。”
老杜说完,一直低着头的唐柠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我,那边正在教孩子打拳的金灿也停了下来,他们似乎都很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老杜问道:“你们在这里有多潇洒?”
“我也不往远了不说,就说下个星期二,我们租了一艘游艇,一起到远海上去海钓,晚上就近找个小岛喝酒、撸串……你在外面能这么醉生梦死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看眼前这群人,我知道,这就是自己选择放弃掉的生活……
一切都要从无人区开始说起,我的事业因为无人区而上升,我的生活却也因此而变得失去了梦幻的色彩,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总之,我很羡慕他们现在的生活,可我也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岛上生活,然后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一个小小的奶茶店上。
我有些失落,我心里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是对的,可是我却已经没有机会去支配这种生活。
我的失落中,老外又吹起了萨克斯,前台小妹也换了一曲,跟着哼唱着。
这是一种腐朽又好闻的资本主义气息。
……
这么又喝了两杯酒,我才开口对身边的唐柠说道:“唐果来找过你吗?”
“没有啊,她来厦门了?”
“嗯,我在来岛上之前和她见了一面。”
“你们都聊什么了?”
想起自己和唐果的对话,再去感受此时的气氛,真的感觉很格格不入,我不可能在这样一个地方告诉唐柠,唐果已经怀了谭丙坤的孩子,而且打算把他生下来,让自己也成为豪门中的一员。
不仅是在这里,在其他地方,我也不会和唐柠说这些;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只能唐果自己去告诉唐柠,我更不会试图让唐柠去劝唐果,唐果如果真的是一个在意别人想法的女人,她就不会走上今天这一条路,所以即便说了,除了会给唐柠徒增烦恼之外,并不会对局势产生任何改变。
我在一阵沉吟之后,只是向唐柠回道:“她说自己有点后悔,当时没有选择岛上的生活。”
“她现在回来还来得及,我可以把这个奶茶店让给她,我和金灿再选个其他地方开……我们早就有打算开分店了。”稍稍停了停,唐柠又低声对我说道:“其实,我也很想你能回来……这个奶茶店,我姐出钱,你出了最大的力气,最后却让我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可是,你现在在外面发展的这么好,根本不会再把一个奶茶店当成是自己的理想了吧?”
唐柠的眼神中流露着期盼,而我数次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表达自己此时内心的矛盾。
如果不是命中注定要遇见茶小清这个女人,我和唐果可能真的就在岛上守着这个奶茶店过一辈子了……可是,再仔细想想,这个假设也是不成立的:因为遇不到茶小清,就不可能认识魏叔,没有魏叔,我们哪有机会在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的绝境下,办成开店必不可少的营业执照?
就在我找不到说辞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最近我总是会接到一些陌生来电,不是给我推销车子,就是给我推销房子,或者就是一些人,莫名其妙要和我交个朋友,可我压根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我有些不耐烦,礼貌用语也不用了,直接开口问道:“谁啊?”
对方是个女人,她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你是余味吗?我记得你的声音,不会打错。”
“我就是,你哪位?”
“我是那个孩子的妈妈……你帮助过的那个孩子……我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宝宝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谢谢你当时给我们交了医疗费用……除了你以外,还有很多好心的人给我们捐款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你做节目的时候,特意谈到了我们的难处,才会有这么多人关心我们……谢谢你给了我儿子第二次生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份谢意……真的谢谢你!”
我的心情瞬间就暖了起来,不自觉就笑着对她说道:“能控制住真的太好了……你也不用谢我,反而是我该谢谢你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开酒吧的新疆人就已经搂住了我的肩,并醉醺醺的对我说道:“来这儿就是喝酒的,谁给你打电话,你就让他也来喝,他要是不来,你就别和他婆婆妈妈的说这么多……来,试试我最近刚调试出来的酒……我管它叫春暖花开……”
看着新疆人手中端着的那杯红红绿绿的鸡尾酒,我一阵失神,如果不是他这么一说,我都快忘了春天已经到来了很久,可是花都开在哪里了?
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心情顿时被那种酸甜的感觉给激荡开了,这才明白,心怀春天,哪里都是花开!
我好像更加喜欢岛上的生活了,可是岛外面却战事激烈,已经穿上战甲的我,根本不可能为了那一簇花丛,去丢盔弃甲。
唐果也一样,她俨然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是一种武器。
可是按照唐果的说法,这个孩子真是来得奇怪,明明都戴了避孕套,怎么可能还会怀孕呢?
我有点怀疑,唐果是不是又在骗我。
她已经撒谎成性了!
我们就是过眼云烟的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