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看到未来的敌人,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羂索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唐沢流。
早知道如此,在他刚进入咒术界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下手。
否则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仔细想想事情是如何进展到这一步的,羂索和天元,作为两位一体的存在,间接控制着整个咒术界,哪怕因为不能暴露真身,加上部分高层的不配合,他依旧能动用大部分咒术界的战力和资源。
但首先是唐沢流蹿使五条悟背叛,并且拿捏住了夏油杰,也就是羂索之后计划的最重要的核心。
羂索当然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下令通缉了五条悟,软禁学生和五条派的成员,迫使对方就范。
但没想到唐沢流那边的反应那么激烈,直接就反了。
事情到这一步彻底脱离了羂索的掌控,或者说把羂索、天元以及高层架到一个位置,下不来了。
如果不拿到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羂索之后的计划就无法进展,好不容易等待了那么长时间,下一次拥有无为转生、咒灵操术的人什么时候出现就不知道了。
更致命的是,原本的命运被打乱,天元失去了‘全知’的术式,等于未来再也无法清晰地掌控在他的手里。
再者就是高层那边,五条悟叛逃带来的影响是空前的,以前从来没有过六眼加上无下限背叛的记录,加上他的实力毫无疑问是咒术界的天花板,他一旦背叛,给咒术界造成了空前的地震。
咒术界会就此分裂也说不定。
高层无法容忍这一点,必须挽回局面,因此他们做了两个举动,一个是追捕正在潜逃的唐沢流一行人,一个是派遣五条派系的咒术师,用他们的家人和弱点为威胁,让他们来对付五条悟。
到此为止看似都没有什么问题,实则对羂索来说问题很大。
那就是,咒术界的大半战力都被牵制在了五条悟那里。
当然御三家各自的私兵,例如【柄】这样的战力还在,但是羂索根本不可能动用,这太明显了,高层和天元还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到此,羂索能动用的牌,最大的势力咒术界因为五条悟的叛变被牵制,没关系,他还有咒灵和诅咒师。
但其中,诅咒师大部分,都在之前羂索用来围剿夏油杰的时候被五条悟消灭了,还有一部分现在正在观望咒术界的震动,还没有人选择站队,害怕殃及池鱼,近来一个比一个老实,市场都萧条了不少。
并且诅咒师眼里只有钱,忠诚心靠不住,羂索担心如果动用他们来追踪唐沢流,这群人反而会被跳反。
因此他选择了借用咒灵对付咒术师,两者根深蒂固的仇恨,加上羂索的挑唆,双方根本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原本确实是这样。
因此羂索怎么都想不通。
为什么咒灵会选择跳反。
他们是白痴吗,如果唐沢流他们赢了,天元的结界确实会消失,但是在占卜术式之下,这些咒灵肯定也难以逃脱,除非他们全世界遍地藏。
还是说他们打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确实也有可能……
说到底,是占卜术式获得的信息优势太大了,猝不及防自己的老底都被掀出来了,羂索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一步一步,他看到了追到身前的幻影。
“羂索旦那?你在听我说吗?”
折原临也在羂索身前挥了挥手,羂索回过神,不动神色地退后了几步。
折原临也也不在意,笑眯眯地道:“别想太多了,旦那,占卜师虽然很强,但是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暴露出来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的试验场地,”羂索回想了一下折原临也之前说过的话,“想要推翻天元的声望,确实需要这些。”
“没错,因此就算他们占卜到我们会布下陷阱,也一定会来。”
“既然敌人能够看到未来,我们就以能够他知道所有未来为前提布局,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他不来,我们就销毁证据和尸体,如果他带除了咒术高专的学生以外的人去那里,我们同样销毁证据。”
“因此他们为了拿到证据,只能选择踏入我们的陷阱。”
羂索捋了一下思路,发现这确实可行,但有一个问题:“既然他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要来?”
“因为他们不来,证据就会被销毁,没有铁一般的证据,他们就无法摧毁天元的声望,仅仅是旦那你和天元是一体的这一点,并不足以让咒术界放弃你。或者换句话说,就算高层知道这是真的,为了维持稳定也会帮你隐瞒。”
“也就是说,他们的改革会宣告失败,倒在旧时代的旗帜之下。”
“人类的本性总归是疯狂的赌徒,”折原临也偏了偏头,“就算知道是陷阱,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也会为了一点胜率毫不犹豫踏入陷阱。”
“因为他们不能失败,至少唐沢流不能,否则跟随他的人会失望,而且在他们走出高专的那一刻,便是一条不归路了。”
“被架在那里的,不只是高层,不只是你,同样也是占卜师。”
盘星教大厦,五条悟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战斗,无下限的术式非常消耗脑力,就算可以用反转术式治愈,人也不是永动机,可以说五条悟现在已经是超负荷地在战斗了,总感觉一旦放松下来会睡上几天几夜。
“还没有来信号吗,流……”
夏油杰丢了一包压缩饼干砸在五条悟头上,声音沙哑:“快吃,估计还有几分钟他们就休息好了。”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抱歉,我现在没有这个精力。”
为了防止一睡着,咒力停止供应,直接打出gg,夏油杰三天三夜已经没睡觉了,虽然大部分战斗都是五条悟代劳,但是他的咒力和精力也快到达极限。
两个特级,大概从高专离开后,就从来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刻。
而高专那边,连续几天的逃亡,学生们的神经也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最致命的是,他们有些人,并非没有家人朋友的牵绊。
唐沢流知道这一点,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说是考验,其实也是给他们退出的机会。
但是没有人退出,就意味着这群少年人将未来托付给了他,这是信任,也是唐沢流肩上无形的重量。
他不能输。
折原临也勾起唇角:“占卜师的操作确实很厉害,但其实依然改变不了,处于劣势的依然是占卜师那一边,现在主动权已经回到我们的手里了。只要旦那你直接把证据销毁,你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啊,根本不需要害怕那个占卜师。”
经过折原临也这一通分析,羂索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等等……
“如果我们销毁证据,也就意味着占卜师不会上钩。”
“没错,我们就再也抓不住占卜师了,他掌握那么多信息,天知道会做出什么。”折原临也笑着托腮,“如果我是他,我就用占卜弄来很多钱,然后雇佣人张贴你的秘密,贴满大街小巷。”
羂索:“……”
“开玩笑开玩笑,不过毕竟他们失败都失败了,被逼到绝路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嘛。”折原临也耸了耸肩。
“大不了你们阵营转换,从此他躲在暗中……”
“这和我们说好的可不一样。”羂索的神色逐渐冷漠下来。
“诶呀,这只是一种比较稳妥的可能嘛。”折原临也耸了耸肩。
“不,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羂索眯了眯眼,“要让占卜师自愿踏入陷阱,在他们自以为成功拿到证据后……”
“没问题,我叫的异能力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折原临也露出微笑。
……
唐沢流那边,经过了一夜休息后,继续上路,只不过虎杖注意到唐沢流打开了从上个据点一直背在背上的网球袋,拿出一把刀柄是墨绿色的武/士/刀。
“咦,你会用刀?”虎杖好奇地问。
“不会,嗯,你就当是用来防身的吧。”唐沢流笑了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众人很快出发,羅索最大的用于人体实验的基地当然是位于山郊野外,远离东京的一座野山,连个名字也没有,山脚下有村庄,但是村庄里没有人。
来这里的路很难找,几乎淹没在杂草丛生的树林,唐沢流他们找来的时候几乎是从无到有硬生生开拓出一条路。
并且道路极其曲折难寻,如果不是唐沢流从始至终的指引,恐怕他们走到一半就有迷路或者绕圈子了。
走出树林后,就能看到那个小村庄,21世纪了,这里还像是停留在古代,茅草屋、泥土路,安静异常。
接近饭点没有一家升起炊烟,唐沢流他们停在村口等待,由胀相和真希进去探查,十分钟后两人回到村口,摇摇头:“里面没有人。”
于是一行人进去勘察,发现这个村庄确实远远落后于朝代了,大多数房屋摇摇欲坠,从灰尘的堆积程度来看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或者回来了,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似乎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有些碗筷还放在地上,就是食物早就在时间中腐朽。
唐沢流沉默了一会,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我们直接上山吧。”
其他人没有意见,上山前,他们敏锐地发现这座山被笼罩在结界里,结界并不强,胀相打破后,里面凝聚的气息流露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变,退了好几步。
尼玛,这也太臭了!
有点像胀相和血涂他们身上的气息,但是要更杂,更邪恶。
“小心,这座山不简单。”胀相低声提醒。
于是上山的队伍分成几个部分,比较弱小的走到中间,比如唐沢流、以及伏黑惠和虎杖。
强大的在前方和最后面开路,比如真希和胀相。
半路上不出所料遇到了袭击。
一个长得像咒灵,却真实拥有实体的怪物从树林前方突然袭击了他们,被真希眼疾手快用长刀钉在地上。
“这些怪物都是那个什么羅索搞出来的?”真希看着怪物没有消失,反而留下真实的血液,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嫌恶。
不是对这些被改造的怪物,而是对改造他们的人。
胀相自从怪物出现起就感应到了什么,而坏相和血涂更是有些狂躁。
他们都感应到了,眼前的怪物是个和他们类似的存在。
唐沢流在确认怪物的生命特征消失后凑近查看,看了半天,终于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的外表上找到两张人脸的痕迹,是一男一女,两张脸挤在一起贴在怪物的腹部,不断地发出呻/吟,看得让人极其不适。
大概是失踪的村民,不知道被改造了多久。
唐沢流:“继续走吧。”
越是上山,遇到的怪物实力越是强悍,越是接近正常人类的样貌,只不过几乎没有神智,不知道是实验失败的结果,还是被关在这里太久疯狂了。
山脚下的怪物实力顶多四级,中段逐渐出现三级,偶尔二级,还能被真依、狗卷他们处理一下,但唐沢流他们靠近山顶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现一级左右的怪物,战斗力在某一段有了翻天覆地的增长,而且比起山脚下狂暴的怪物要更加狡诈,不过依然没有可以战胜真希和胀相的存在,战斗的时候一般是他们两首当其冲,坏相和血涂更多是保护学生。
“应该是咒术师改造的。”唐沢流在中间观察的时候突然冷不丁说道。
他这么一说,无聊看戏的真依他们也兴致勃勃地看了过去,有家系见得比较多的咒术师感叹:
“这个术式,似乎是禅院家的。”
“诶,那个白头发的有点像五条老师,也许是五条家的。”
“血液相关的术式,铁加茂。”
加茂:“……”
“御三家那么惨吗,有那么多尸体?”唐沢流好奇。
真依冷笑:“是啊,家族人丁兴旺嘛,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可不得开枝散叶,御三家几乎有术式的人都是咒术师,没有咒术的要么进躯俱留队,要么做后勤工作,总之一切都是围绕咒术师。”
她看着这些被改造成怪物的尸体,自嘲道:“谁能想到生前拼死拼活的咒术师,死后的尸体还要被人玩弄,这就是现在的咒术界。”
“所以我们就是来改变这一切的。”唐沢流道。
等真希和胀相暂时击退了袭来的怪物们,唐沢流用术式找出了实验所隐藏的门,隐蔽的结界对会占卜的术师来说根本没有起到作用,粗暴地破开大门,闯了进去。
里面全部是类似生物舱的培养皿,外壳只有头部的部分是玻璃的,可以看到里面绿油油的,全是奇形怪状的人类或者怪物,靠近里面的已经和胀相他们差不多。
猝不及防看到这么现代化的东西,唐沢流先是愣了一下,不过仔细想想也是,研究人类异化的脑子不可能不懂变通,这家伙在上千年过程中说不定还自学了生物。
值得一提的是每个培养皿还贴心的标记上了术式,或者特殊体质,就像这里摆放着的不是人类而是什么特殊材料。
尚还年轻的咒术师们被这一幕震惊到,虽然早就有所觉悟,但看到自己同胞的尸体被赤/裸裸这么利用还是感到了一阵无所适从的恶心。
唐沢流大致扫了一眼后又把目光方向了门的方向,走上前就要开门。
胀相抓住了他的手:“等等,还没有确认里面有没有危险。”
唐沢流:“没关系,我占卜过这里面没有其他守卫了。”
所有的守卫力量都在外面,毕竟这些半成品们性情暴躁,如果放进来肯定会摧毁实验品。
胀相这才放开,唐沢流打开门,眼前是另一个通道,他径直朝最里面的房间走去,开门,里面是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
依然是现代的风格,只不过没有电脑,所有资料都是用纸质的方式记录,看来羅索并不相信互联网,或者干脆这里就没联网。
唐沢流扫了一眼上面的资料,皱了皱眉,发现这里的资料全都只有一半。
其他人也进入这个房间,里面还有些小型的培养皿,有类似咒胎的存在,胀相神色凝重地盯着看,似乎是在想这是不是他的弟弟之类的事情,而像其他人,例如加茂、乙骨,已经敏锐地开始整理资料。
也有些感觉敏锐的人,比如虎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一切都很顺利,不,应该是……
“顺利过头了。”真希已经皱眉,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力。
山路上的很强,但强得有限。
而传说中的那个千年前的诅咒师,更是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
“……大概是他们也没有察觉到吧,他可能没想到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老巢。”乙骨艰难地笑笑,看向唐沢流,“而且流占卜过,这一趟肯定没什么事,对吧?”
“不。”唐沢流还在游览着手头上的资料,“你们错了一点,那就是这次是明知道危险也要来,就算是陷阱也一样。”
“我们不来的话,敌人就会把他的一切证据消除,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但同时他也知道,如果消除了这次的证据,他就永远不可能抓住我,如果多一个心腹大患。”
“所以,他必须将证据留在这里,作为邀请我过来的诱饵,这是一个鸿门宴。”
其他人没有听懂,乙骨却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他察觉到了,这个研究所周围突然冒出了其他的咒力波动。
而且,数量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剧本也快完了,但是下个副本我写的不太满意,厚颜无耻地想征询一下各位小天使的意见,你们想看主角撒什么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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