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吉野顺平突然抢过五条悟手里的病危通知书,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病状和名字,直到用双眼确认这是真的后,眼眶彻底红了。
唐沢流错愕地望着他,五条悟也收敛了表情,安静下来。
仍谁都看得出来,吉野顺平正在为朋友感到难过。
“吉野……你。”
“对不起。”吉野顺平狠狠揉了揉眼睛,“太丢人了,但是我……对不起。”
五条悟挠了挠头:“确实,让一个病人来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不太人道,你明明应该去接受治疗才对,抱歉,那个约定就作废吧。”
唐沢流:???
不是,你说什么作废?你再给你一次机会重组一下语言?
原本唐沢流以为自己会生气,但看着顺平哀恸的神色,心里却只剩下复杂。
唐沢流从来没有朋友,因为这身病痛的影响,很少去学校,更没有和同龄人在一起玩的经验……像这样居然有人为他的病感到难过,除了家人外还是第一次。
他的人生是一场赌局,他的一切都当作筹码放在桌上,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但其中不包括真心。
因为他以为自己注定不会拥有这玩意。
唐沢流甚至都没有付出什么心思和吉野顺平相处,他也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这里多了一个朋友。
他叹了口气:“我不需要治疗,世间的医疗技术也治不了我的玻”
五条悟:“恕我直言,这是消极治疗的态度,少年你的未来还长着呢,别放弃埃”
“不是消极治疗,我说的是事实,”唐沢流淡淡地道,“所有办法该是过的我都试过了,而且你忘了我现在是占卜师吗,我自然知道我的死期……人类世界没有治疗我的办法,但是我在咒术界找到了一丝希望。”
五条悟眼睛亮了:“有希望吗?”
“不知道,但总比等死好,”唐沢流身体前倾,看着五条悟的眼部,仿佛正在透过他的绷带看着他眼睛,“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将主动权拱手相让的意思,暴露了其实是他需要进入咒术界的途径,但也没办法了……
幸好五条悟不会在意这些,反而伸出了手:“那么我们这边也没有顾虑了,以后合作愉快,唐沢君。”
“叫我的名字就好,五条老师。”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唐沢流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至少这标志着总算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拥有了堂堂正正进入咒术界的资格。
吉野顺平抹了抹眼睛,只要有希望……就太好了。
五条悟说要给唐沢流做一下入学指导,原本吉野顺平是想留下的,但看了一眼时间,突然回想起家里的妈妈还在等他,今天他们说好要庆祝转学,于是提出告辞。
夕阳下,吉野顺平的眼眶还有残留的红晕,神色确实从未见过的开朗,临走前很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那我们学校见。”
唐沢流倚靠在门框,半边身体笼罩在阳光中,上半身阴影笼罩,看不清复杂的神情,“顺平……”
“嗯?”吉野顺平回头。
“啊,没事。”唐沢流挥了挥手,“再见。”
看着吉野顺平逐渐远去的背影,唐沢流深深叹了口气。
朋友……这是绝不在他计划单上的名字。
他从始至终都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回家的途中,周围不过是风景,这里的人不过是他回家路上需要欺骗的对象,不付出感情,就不会有愧疚之类的会干扰他思考、影响他的判断。
和吉野顺平绝交吗?他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吐了一口气。
算了
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且他还待在咒术界一天,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放下心头一件事,唐沢流摇摇头,走回公寓。
终于,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计划。
他抬起眼,目光和五条悟墨镜下的苍天之眸交汇,微微一笑,反手关上了门,在他有意做出改变时,气质便散发出不同以往的神秘。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谈判时刻。
“原来你白天也能出来埃”五条悟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好奇地道,“你们平时会共享记忆吗?”
“一开始不会,但在他意识到我之后,如果愿意,我们可以在脑海里交流,当然术式也是共享的。”唐沢流淡淡地道,双手自然地十指交错放在膝盖上,“那么,找到让你满意的答案了吗?”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算是吧,不过我还不清楚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也很难付出的东西。”唐沢流眼帘半阖,“我想要的是——你的‘信任’。”
五条悟一愣,这个要求倒是出乎他的预料,试探道:“我当然相信我的学生。”
“不是这种程度的信任,你知道的吧,五条先生,对于占卜师来说,信任是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你不相信我所作出的预言,那这则预言将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来缔结束缚吧,五条先生。”唐沢流的直视着五条悟带着惊讶的双眸,“我如果想得到你的‘信任’,需要付出什么呢?”
“……这可真是,问倒我了。”
经过那天晚上,五条悟确实感受到了唐沢流不同于自己以往的任何一个学生,他眼里没有任何迷茫,甚至感觉比自己还要坚定,因此也不需要用对待未成年的方式对待他。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将成为自己学生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五条悟舔舔嘴唇,将谈话的主动权拱手让给了别人,神经却奇妙的在感到兴奋。
喂喂,就那么开心吗,是因为找到了能一起实现理想的‘共犯’吗。
“我的条件是……”
……
两天后,等两人终于处理完了所有转学的事项,五条悟如约过来接两人去高专。坐在车上,五条悟自然地挤在两个同龄男生的中间,长臂一揽唐沢流的肩膀,被少年疑惑又奇怪地瞪了一眼,这才想起这似乎是另外的人格……
昨晚,五条悟考虑许久后,定下的束缚是——
唐沢流协助他改革咒术界,于此作为交换,他对唐沢流做出的预言,给予绝对的信任。
两人在那时起,就已经稳稳的一条船上的蚂蚱,五条悟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因此在他的观念里来看,‘占卜师’是合作者,唐沢流才是学生。
当学生和同伴是一个人,又是不全是一个人时,交流的距离感让人难以分清,不过五条悟是不会感到尴尬的,装作贴心地帮学生系上安全带,顺便状似不经意询问唐沢流的占卜能力有没有什么限制。
来了。
唐沢流从一开始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道流程,抿了抿唇道:“限制当然有,我为这个能力定下了束缚,如果是主动为他人预言的话,需要对方付出金钱,我付出咒力,如果咒力没有了,就是体力,体力耗尽再轮到精神力,再然后……”
他可疑的停顿了一下:“再然后的,我也不知道了,我没有测试到这种地步。当然如果是我自己测别人的事,需要自己承担所有代价。”
但是作为交换,看到的未来会清楚很多,可以说是在原本能力上的补充,从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未来,变为能够看清楚对方指定想要看的未来。
这个操作空间就很多了。
五条悟理解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惊讶唐沢流为自己的能力定下束缚这种事,想也知道,这种逆天的能力肯定有很多限制,自己这个学生能够自己发现束缚的功效并且制定了对双方都有一定限制却又不苛刻的代价,真是……
捡到宝了呀~
五条悟:“除了占卜以外,还有什么能力吗?”
当然还有未来视,唐沢流是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含糊地道:“嗯……可能有时候会做预知梦,占卜吉凶,不过这种能力还是他更……”
他故意含糊其辞,因为车内还有负责开车的伊地知,不过知道双重人格设定的五条悟和顺平秒懂,随意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实际上是唐沢流故意留的想象空间,他毕竟他得时时刻刻注意谎言反噬,所以在这里只需要让两人知道他的能力不止于此就行了。
话说回来,既然是假设另外一个人格能力情报不公开的情况,是不是可以利用谎言成真继续补充占卜类的能力呢?
暂时拉回远离的思绪,唐沢流看向窗外的眼眸逐渐幽深,进了咒术界,并不代表寝食无忧,相反,这里对他来说至少目前可并不安全。
以往咒术界只有一个全知的存在,那就是天元,可是对方同时掌握着咒术界的所有结界,才得以和高层保持相对稳定的关系,可就是这样,在原著里遇到危机时,对方宁可让作为半咒灵的帐相保护自己也不愿去信任咒术界的高层,就知道他们双方关系如何了。
如果自己的能力完全暴露,再出一个类似天元那样全知的存在……唐沢流估计自己的下场要么被软禁在什么禁地里,要么就在行动中‘意外去世’。
所以他目前,至少在高层眼里保持一个价值大于威胁的形象。
咒术高专对他来说是险地也是宝地,按照系统的规则只要在原著中出场过的角色都能赚取普通人几倍的回报,那么在剧情的中心地的高专,对他来说就是赚取欺诈点的最佳地点。
只要尽快赚到回家的门票,到时候就是海阔天空任鸟飞了。
唐沢流在车快到前,悄悄给自己占卜了一把吉凶。
小吉,虽有坎坷,但终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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