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间,便有人声响起。
“我自学过很多考古知识,光考古书啊,就看过几十本。”
说话之人是坐在房间正中间沙发上的一个男生。
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看样子像是同学又或者同事关系。
“没错,我们俩对这次的考察非常重视,您看,这是我们发表过的考古小文章,还有一些我们没带来。”
两个年轻人似乎正在面试,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眼镜中年,
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后者模样严肃,不苟言笑,俨然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鸡窝中年应该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回头扫了一眼,胡八一点头微笑。
不过那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继而伸手拿起面前的那些个小文章,扶了扶眼镜。
胡八一耸了耸肩,有点小尴尬。
“老胡,看那边。”
这时楚尧戳了戳胡八一,指着大厅右侧的一个隔间,
透过镂空雕花门窗可以看清那里摆放着许多书籍,应该是个书房。
不过楚尧手指的目标,却不是那些房间摆设,而是里一个红衣服女生。
胡八一探头看去,见到一男一女,男的似乎是位长者,女的则比较年轻,虽然是背对这边,但是给人的感觉极有气质。
“这次行动的投资人应该就是她了。”
胡八一记得大金牙说过,这次行动的投资人是个女的。
胖子撇了撇嘴,刚才院子里的时候他也见到一个女生,指不定是那个呢。
胡八一抬了抬下巴,“看见那红夹克没,这可不便宜。”
胖子凑近一些,“哟,条子很正嘛。”
胡八一刚想说点什么,
楚尧也在一边打趣,“好像脸蛋也不错哟。”
胡八一直接对着两人翻了个白眼。
……
“二位的水平还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
沙发那边的鸡窝中年突然开口,并将手中文章递还给了对面,然后站起身子。
瞧那模样是要送客了。
“不是,您看啊,我们两个人为了这件事情,也准备了挺长时间的,只要您能让我们加入这次行动,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两名年轻人似乎非常渴望这次机会,各种拜托请求。
然而鸡窝中年神情厌烦,说话更是有些刻薄了,“你们确实达不到要求,我就不送了。”
就这样,将二人送走。
胡八一三人偷偷交换了个眼神,看来这次的任务没那么轻松啊。
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先过去聊聊吧。
楚尧径直走向那位鸡窝中年,“同志您好,我们三个是…”
可不等说完,鸡窝中年一抬手,“不用说了,三位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想必我们考古队的要求,三位也是知道的,对吧。”
楚尧点了点头。
鸡窝中年继续道,“我们这次是破格中的破格,例外中的例外,所以三位是有沙漠生存探险的经验,还是懂得考古学,这个非常重要。
如果没有这方面的本领,那我们一律不会接受的。”
楚尧笑了,“我说这位老同志,咱们能不能先坐下来说。”
鸡窝中年冷笑,“三位要是没有这样的本领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坐下来了。”
“嘿。”
胖子急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
“胖子。”
胡八一也不爽这中年的态度,但人家是主,他们是客,总不好在人家地盘闹事。
楚尧盯着对方,目光透着凌厉,“你确定不让我们坐下?”
鸡窝中年一愣,然后连忙退后,“你要干什么?”
“你要敢乱来,我就报警。”
刚才那瞬间的对视,让中年心头发颤,对方就像一头野兽,眼神中透着冷漠和凶狠,这绝对不是什么善人。
“算了老楚,既然人家这么不待见咱们,我看也就没必要合作了。”
胡八一也来了气性。
堂堂一位学者,老知识分子,该有的基本礼貌都不懂,不合作也罢。
楚尧没有说话,只是向着旁边书房扫了一眼,显然那里正有两人看着这边,楚尧不着痕迹的转过目光,对着中年冷笑,“希望你待会可不要求我们坐下,咱们走。”
就在这时,
“慢着。”
隔间走出一老者,容貌慈祥,笑的和蔼,“三位,你们是小胡,小楚,和小王同志吧?”
楚尧回头,淡淡道,“老同志有事?”
“呵呵,我姓陈,陈久仁。”
这老者说话还算那么回事,胡八一生怕楚尧再给人脸色,于是站出来道,“老同志您好,我叫胡八一,这两位是我兄弟,楚尧和王凯旋,您认识我们?”
“果然是你们。”
老者点头微笑,然后转向鸡窝中年介绍道,
“这位是郝爱国教授,考古专家。”
“爱国,让客人们坐下说吧。
中年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了,不过后者明显不敢违背陈教授,忙着点头“是的老师,几位请。”
楚尧走过郝爱国身边,冷笑道,“我就说得坐下来说吧。”
郝爱国脸色僵硬。
……
几人落座。
陈教授温文儒雅,说话随和,“我想小金同志都给你们讲清楚了吧。”
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小金同志?”
楚尧道,“就是大金牙。”
“对对对。”陈教授看了楚尧一眼,点头道,“他是我故友家的孩子,上午来过一趟,特别给我介绍了你们三位的情况,印象很深刻啊。”
“说小楚同志,年轻俊杰,不仅身手了得,更精通古物鉴赏。”
“还有这位小胡同志,说是当过解放军的连长,还有过参加战斗的经验,而且进过沙漠,去过冰川,不简单啊。”
“我呢,我呢?”
“大金牙怎么说我的?”
胖子一脸期待。
然而陈教授突然语塞,大概两秒之后,“呵呵,小王同志也很不错嘛。”
“有您几位做我们这些书呆子的领队,实在是绰绰有余啊。”
“不是,啥叫不错啊?”
胖子坐不住了,
合着在大金牙眼里,就胖爷我没啥可说的啊?
楚尧同情的拍了拍胖子。
胡八一则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陈教授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
“但是呢。”
陈教授话音一转,“我们这次破格招聘领队,还有一个特殊要求,就是天星风水术,不知三位懂不懂?”
胖子腰板一挺,“嘿,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哦?”陈教授惊咦一声,“原来小王同志精通天星风水?”
“我…我…”
“咳咳…”
“哟,怎么了胖爷?”
“咳咳,我…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你说,你和老胡快给人家说说。”
“就按我平时教给你们的那些说哈。”
“好嘞。”
楚尧默契的配合着胖子装逼,
“老胡,既然人家好学,你也就别吝啬了,说说吧。”
胡八一对这两货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陈教授,您说的这个天星风水啊,又名天穹青囊木术,是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天字卷,又是最晦涩难懂的一章,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郝爱国当即坐起,“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多留三位了。”
“嘿。”胖子一瞪眼,“这老同志都没说话,你着什么急啊?我怎么这么不爱听丫说话呢?”
这一次,胡八一和楚尧谁也没阻止胖子,这个郝爱国确实气人。
“爱国,快坐下。”
陈教授连忙摆手,示意郝爱国别乱讲。
“小王同志啊,这个郝教授不是针对你们的,是这两天啊,每天都有像刚才那样来凑热闹的人,他是着急,生气,您多包涵啊。”
楚尧对这位陈久仁印象不错,虽然之后的路上可能会啰嗦一些,但是人品没得说,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尤其楚尧注意到,书房里的那一位已经将目光从手里笔记本转移到了这边。
“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也要理解。”
“是吧老胡。”
胡八一可不知道楚尧的那些小心思,他只是觉得有人质疑他的专业,那么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好吧,那我就把我略知的这一二说说。”
“这个风水嘛,被称为地学之最。风水之地呢,可以简单的概括为藏风之地,得水之所,后世呢,又把风水术逐渐引申为堪舆之术…
说白了呀,就是分析天地人三者之间关系的一门学问,内容其繁杂,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说的完的。
今天呐,咱们就单独说这一个分支,天星风水。”
“好好好。”陈教授目光热切,连连点头。
就胡八一刚才那几句,已经让老者察觉到了胡八一的深度和与众不同。
这是有真才实学的啊。
胡八一继续,“这古时候的帝王贵族,对死后之事非常的看重,他们觉得生前所享受的待遇,死后也应该继续拥有,并且认为天下兴亡,全都发于龙脉,所以陵墓必须要设置在风水宝地。
雍正皇帝生前选的陵墓,被概述为乾坤聚秀之区,阴阳汇合之所,龙血砂水,无美不收,形势理气,诸吉咸备。”
陈教授与郝爱国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喜。
“雍正皇帝阅后批奏,山脉水法,条理详明,洵为上吉之壤……”
“他老人家说的很对,但是也只说对了一半,因为古人追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不仅要山脉水法,还要日月星辰。
从上古时代起啊,人们就开始观察天象,研究星辰的变化,用以推测福祸吉凶,在寻找风水宝地的时候啊,也经常运用到天文学的精髓。
天地之相去,八万四千里,人之心肾相去,八寸四分。
人体金木水火土,上应五天星元,又有二十四星,对应天下山川地理,星有美恶,地有吉凶,凡是上吉之壤,必定和天上的日月星辰相呼应。
而以星云流转来定穴的青乌之术,便是这风水学当中最难掌握的天星之术。
天有二十四宿,日有二十四时,年有二十四节节气,故风水也有二十四向,二十四位,如果有人能够观看这星星的凶吉排列,再加上罗盘定位,就可以找到我们想找的地方,
不过这种天星风水,流派甚多,各有章法,其中也不乏互相矛盾的。”
陈教授拍手大赞,“小胡同志说的太好了。”
“新疆大沙漠,时隔千年,以前的绿洲城市都变成了沙海,像孔雀河道早已干涸,难以寻觅,更不要说沙漠中那些遗迹和古墓了。”
“小胡同志,既然古人是根据山脉水法日月星辰来为自己定穴,我们要想找到那些湮没在古丝绸之路上的陵墓依靠天星风水之术是最简洁有效的途径了,对吧?”
“要么说您是老教授呢!”
胡八一侧过头去,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冲着陈久仁挑起一根大拇指。
“懂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