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那行吧。”
陆无伤有些失望,望了眼手中的书册,发现整本书破旧的厉害,装订线都断了几处,其中还缺页少字,几近散架,认真在封面上瞅了几眼,才勉强分辨出,这本书的名字叫《鬼神说》。
陆无伤将书册握在手中,把一枚阳符钱抛给了书生,叮嘱道:“以后有这类书籍,记得到醉仙居找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
带着小黑虎向醉仙居走去。
“谢陆老爷赏。”
书生将阳符钱美滋滋地攥在手心,脸上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些市侩,等陆无伤走远了,才【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书铺内。
书生小心翼翼将阳符钱藏进了木盒,而后躺在床上,嘀咕一声:“梦中自有颜如玉,梦中自有黄金屋。”
把眼一闭,陷入了梦乡,在半梦半醒之间,书生隐约又听到了敲门声。
“砰~砰~砰~”
“谁呀?”
“砰~砰~”
“谁呀?这么晚了敲什么门,赶着投胎啊。”
“砰~砰~砰~”
“来了,来了,真是烦死了。”
“吱呀~”
书生打开了房门,只见书铺外,有一人背对着店门,书生皱眉,有些不耐烦:“喂,你是人是鬼啊?”
“呜呜~”
那人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身来,书生惊恐般瞪大了眼睛,想要呼喊,一只手掌却掐住了他的脖子,推着他进入了书铺。
“砰!”
店门关上了,片刻后,房间内响起了咀嚼声。
“咯吱~咯吱~”
与此同时,一座高有四层的塔楼上,戴着斗笠,披着披风的守夜人,突然站了起来,黑纱之下,一双眼眸熠熠生辉,在对方的目光中。
临山城内。
有一股黑气冲天而起。
守夜人伸出芊白的双手,两根黑色丝线,如同灵蛇般缠绕在了双臂上,随后纵身跃下高塔,踩着檐脚,迅速远去。
“砰~砰~砰~”
书铺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
“砰~砰~”
“谁呀?这么晚了敲什么门,赶着投胎啊。”
“砰~砰~砰~”
“来了,来了,真是烦死了,有完没完了。”
“吱呀~”
书生打开了房门,样子还是老样子,可是眼眸中却没有了一丝余白,尽是漆黑,望着门外站着的守夜人,书生满脸不耐烦:
“喂,你是人是鬼啊?大晚上的扰人美梦。“
“梦魇。”
守夜人口吐两字,声音清脆。
书生漆黑的瞳孔瞬间眯成针眼大,张嘴打了个哈欠:“梦你个鬼,有事吗?没事别打扰我睡觉。”
话音刚落,守夜人突然前冲,身体从书生头顶一翻而过,在空中,双臂上的两条黑色丝线蔓延出来,彼此连接在一起,当守夜人落在屋内,黑线也套在书生的脖颈上。
“你...你要干什么?”
书生大惊失色,伸手抓向脖子上的丝线。
守夜人毫不犹豫,用力一扯,【刺啦】一声,书生的脑袋掉了下来,却没有鲜血流出,尚未落地,书生的左手已经接住了脑袋,右手瞬间关上了房门,将守夜人锁在了书铺,无头的身体抱着脑袋撒腿就跑,
转眼就跑上了街道。
“啊啊!”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书生被吓坏了,拼命大喊大叫,可是全身上下也就嘴巴还受他控制。
等守夜人冲出书铺,书生抱着脑袋早已经跑远了。
“咻~咻~”
守夜人连忙将玉手伸进嘴中,两声尖锐的口哨,响彻小半个临山城。
“天干物燥,当心火烛~”
“天干物燥,当心火烛~”
“当当~”
“邦邦~”
街道的尽头,响起打更人特有的锣棒声,提前埋伏的十几位打更人挡住了书生的去路,甩手将提着的灯笼扔向书生。
书生的脚步很灵活,避开了所有的灯笼,灯笼坠地,却在周围形成了一片火海,将书生困在了其中。
“救命啊~”
“救命啊~”
书生的嘴巴还在大喊大叫。
“壹贰,投!”
打更人却没有理会,纷纷扯下了腰间系着的火油,一起向书生投去。
书生连忙将脑袋按在了脖子上,嘴巴顿时闭上了,再次张开时,满嘴的漆黑,张嘴吐出一股黑气,同时大吼一声:
“睡吧~”
黑气将投过来的火油冲的七零八落,声音如同梦魇,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让四周的打更人眼皮沉重。
“扑通~扑通~”
一个个歪倒在了地上,
书生的身周开始弥漫起黑雾,趁机冲出了火海,伸手提起两位打更人,纵身一跃,跳上了一处屋顶,夜色将书生笼罩,书生【桀桀】怪笑。
眼看就要逃走。
“留下!”
守夜人终于追了过来,轻叱一声,双臂上的丝线瞬间勾连在一起,其中一条脱离了左臂,如同锁链般,被守夜人挥舞着甩向黑雾,一下缠住了黑雾中的东西。
守夜人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一条断臂,连带着一位昏睡的打更人被扯出了黑雾。
“呜呜~”
黑雾中响起书生的呜咽声,等守夜人飞身跃上屋顶,书生早已经淹没在茫茫夜色中,守夜人凝望着黑夜,却始终没能在寻到书生的踪迹。
“算你走运...”
陆无伤回到了醉仙居,关上房门,走进了后院。
小黑虎趴在不远处呼呼酣睡,欢乐猫挂在陆无伤胸口,也开始休息了,朦胧的灯光下,陆无伤认真翻看着拿回的《鬼神说》,在身旁的桌面上,摆着一面铜镜,铜镜内映着一位身穿嫁衣,双目血泪的身影。
“滴答~滴答~”
身影以没有眼珠的双眼安静地望着他,眼中的血泪在桌面上汇聚成了一个字。
陆无伤看累了书籍。
揉了揉微酸的眼眸,扭头望向铜镜。
【物种】:怨
【名称】:怨魂
【实力】:纯阳境七层
【评价】:非人非鬼,非妖非魔,因念而生,念生则聚,念消则灭。
“实力提升的很快嘛。”
“你好呀~红衣。”
陆无伤对着铜镜打了声招呼,铜镜内的身影并没有回应,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在意,低头望了眼桌面上的血字,发现字迹清晰了不少,认真分辨了下,小声喃喃道:
“好像是个【郎】字。”
沉思了片刻,又嘀咕道:
“郎,郎,是郎君的意思吗?”
铜镜内的身影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一如往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