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公主还没出来,已经一天了,滴水未进,这可怎么办?”冰夏和云雀在竹林外等,心急如焚,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好孟锦很快出现,道:“公主睡着了,吩咐小厨房熬点粥吧,一会儿我送过去。”
“诶。”
宋希月这几日几乎都在竹屋里面度过,她难过的睡不着,只有在竹屋里还能稍稍入眠,后来又靠着昌清泽送过来的香料,这才能睡得稍稍沉些。
可一睡着,便会梦到霍斐渊。
亦或是,前世发生的事情,那些事一幕幕在宋希月面前上演,就像身临其境。在她从灵州生病之后,霍斐渊一个人,将万和和沈裴坚的整个窝点全部赶尽杀绝,最后将万和的脑袋亲手砍了下来,挂在城墙上示众。
后来,听闻她的死讯,霍斐渊更是红了眼,一个月之内,盛家便遭遇了和这一世相同的结局,削爵、抄家、流放,盛时安还被人废了一条腿,直到临死前,也不明白这一切是谁在操控。
宋希月睁开了眼,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
孟锦见她醒了才出现:“公主。”
“孟锦,我睡了多久?”
“您从昨日亥时睡着的,现下已午时。”
“这么久啊……”宋希月揉了揉眼睛,起了身。
“宫中可有什么动静?”她走到窗前问。
孟锦道:“皇后娘娘派人来过,听说您还睡着,便回去了,至于皇上那边……听说霍家请封世子的折子上去了,却还未批。”
宋希月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她如今想到霍云烨和霍夫人在大殿上的嘴脸便觉得恶心,而且他们选择在此刻将霍斐渊的身份宣之于众,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孟锦,昨日霍家为何忽然将此事闹到父皇面前,你真的不知吗?”
孟锦摇头:“奴婢不知。”
“那霍云烨所言,夫君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吧?”
孟锦犹豫,道:“关于此事,主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甚至,奴婢也不知道,主上知否知晓此事。”
宋希月明白了,她看向竹林外,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不重要了……不管是谁与否都不重要了,孟锦,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孟锦立刻领命:“奴婢万死不辞。”
“你过来。”
孟锦上前,宋希月悄悄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孟锦眼睛亮了亮:“奴婢立刻去办。”
“嗯,万事小心。”
孟锦走后,宋希月又在竹楼里待了一会儿,恐云雀和冰夏担心,这才走出了竹林,朝府中走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将军府!谁允许你们私自闯进来的!”
宋希月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的一阵喧哗。
是内务府总管的人,江盛。
江盛此刻带着人,掐着嗓子道:“哟,哪里还有什么将军府,就连骁骑营大将军这个名号还有没有都是个问题,一届邢北奴隶,也配住在我晋南这样好的院子里?!来人啊,把东西都搬走!”
冰夏气急,脸涨的通红:“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
“姑娘,您别怪咱家没劝过您,咱家也是下人,若是没有旨意,谁能擅自登门呢?误了咱家交差,即便你是个姑娘家,咱家也不会手软!”
说着,江盛便预备伸手将冰夏拉开,只不过他手还未碰到人时,一道冷冷的嗓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
“旨意?谁的旨意,什么旨意?”
宋希月此刻站在院门,神情前所未有的冷静决绝,即便不开口说话,嫡公主的气势也能叫人莫名心虚。
“参加公主”
宋希月从上到下的将江盛打量了一番,她知道这个人,江盛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有一次威胁强迫宫女,被霍斐渊撞见,当即赏了他三十大板子,一个多月没能下来床,而后乾元帝又将此事作为整个皇宫里的训诫,他颜面尽失。
是以,江盛应该是恨霍斐渊的。
宋希月缓缓朝他走近,江盛立马道:“奴才见过公主,奴才是奉了旨,查封这将军府……公主,您看,是否能行个方便?”
宋希月听了这话差点儿被气笑,不过语气冰冷,开口道:“皇上圣旨拿来,让本公主瞧瞧。”
江盛一愣,“并无圣旨……”
“哦?那是皇后娘娘凤谕?凤印呢?”
“也不是……”
宋希月一听就怒了:“既无圣旨也无凤谕,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当着本公主的面闯进这将军府来?!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江盛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这位主儿,立马跪下,见鬼,不是说公主已两日不曾回府,他才专门挑今日的。
“回、回公主的话,奴才哪有那样大的胆子,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太后?宋希月微怔,转瞬后便恢复了冷静。
“你说是皇祖母的旨意就是了?有何凭证?!再说,本公主今日在这儿,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本公主的眼皮底下动驸马的东西?!”
江盛心中连连叫苦,太后光说了句口谕,哪里给他什么东西。虽说他不理亏,可遇上月公主娇蛮起来,那是皇上都没有法子,他真是两头不讨好,都得罪。
“奴才有罪,奴才这就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江盛眼咕噜一转,立马认错。
“站住!”可宋希月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她睨他一眼:“本公主有叫你起身?”
江盛腿一软,立马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是本公主数月未回宫便叫你们忘了规矩,云雀,给我掌嘴。”
“是。”云雀福了福,走到了江盛面前。
“江公公,私自擅传旨意是要杀头的罪名,公主仁厚,此事交由陛下处理,但冒犯公主和将军,此事罪名更是不小。”云雀说完,便啪的一耳光打了上去。
江盛好歹已位至总管,此刻被他最瞧不起的宫女掌掴,内心的恨意犹如江水一般,宋希月见了,冷哼:“看来江公公很不服气,继续打。”
云雀不停,将军府的下人们都瞧着解气的很,宋希月看了一圈那些勾着腰的小太监,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道:“你们都给本公主记得,此处是将军府!也是本公主和驸马的府邸,谁要是再敢擅自闯进来,明日你们尸首异地,可别觉得冤枉!”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那群小太监此刻均匍匐跪地,连声认错。
是了,他们忘记了,宋希月好说话的一面也是分时候分场合的。
面前这个月公主,哪里还有从前半分怯懦胆小的模样。
端着训人的气势,倒是和姜皇后如出一辙。
宋希月最后赐了江盛三十个巴掌,个个不留情面,他双颊红肿,又跪了半个时辰,这才一瘸一拐的从将军府走了。
有小太监上前安慰,被江盛恼羞成怒的一把拍开:“去慈宁宫!”
他凭白的受了这一顿打,可不能白白挨过去。
“云雀。”
江盛走后,宋希月立刻唤了云雀过来。
“手疼么?”她问。
云雀笑着摇头:“不疼,奴婢这可都是练过的,就是为了给公主出气。”
宋希月被她逗笑:“别贫了,还是去歇歇,再上点药去。”
“好,多谢公主。”
“再派人去宫里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是否如江盛所说,这次倒也罢了,若是父皇的旨意下来,就不好说了。”
“公主……担心皇上?”
宋希月沉默片刻,道:“做好准备吧,你命人将公主府的匾额拆下来,若是有朝一日,谁动了将军府的名头,便将我公主府挂上去,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闯我公主府不成。”
云雀福了福:“奴婢这就去。”
“是么?”徐太后此刻端在塌上喝药,看着面前肿成猪头的江盛,语气平静。
“公主当真这么说,还打你了?”
江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是啊太后娘娘,奴才和公主说了是您的懿旨她不信……然后就把奴才打成这样……奴才被打事小,可若是损了娘娘您的威严,可就……”
徐太后冷笑一声:“可就如何了?月公主再如何,也是哀家的亲孙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挑拨?”
江盛立马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徐太后不再啰嗦,而是看一眼轻烟,轻烟姑姑立马上前,教训道:“办事不力便罢了,还害得太后和公主不和睦,看在你如今有伤的份上,回去思过。”
江盛已知道太后的意思,他这亏只能往肚子里吞,他站起身:“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等江盛走后,徐太后才将手中的药碗放下,眼中竟闪过一丝笑意:“那丫头,倒是真长大了,脾气不小。”
轻烟姑姑也跟着笑:“是,这下太后可放心了?”
徐太后轻轻哼了一声:“哀家放心有何用?哀家的懿旨现在的确也命令不动旁人,若是她父皇的旨意下去,哀家倒想看看,她是否还能这样硬气。”
轻烟笑:“娘娘就是嘴硬心软。”
徐太后不置可否,她眯起眼睛,道:“还是让那丫头进宫一趟,哀家也有些话,想跟她当面说。”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你们眼里只有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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