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于是当正在和夜宁说话的霍斐渊看见宋希月时,微微怔了怔,笑意在眼底扩开,想说些什么,却又暂时忍住了。
出发的马车上,霍斐渊才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啊?”宋希月猛地抬头,不是很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霍斐渊轻笑一声,也不解释,朝人招招手,宋希月就慢悠悠的挪了过去。
他伸手将人一提,宋希月就横坐在他的腿上了。
她呆愣愣的看他。
霍斐渊从她袖兜里抽出帕子,慢悠悠的替她擦起了脸:“月儿姿容绝貌,无需涂脂抹粉。”
他唇边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将宋希月刚才扑上去的香粉尽数擦落,末了还用指腹温柔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公主脸红的样子,甚美。”
于是宋希月的脸又又又慢慢红了。
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用最若无其事的语气说着最让人紧张的话啊!
她深刻觉着自己要向他学习一下。
宋希月坐在座位上,慢悠悠的也反应了过来。她现在是男装出门,涂了那些粉好像也的确不合适……
她抬眼去看霍斐渊,问:“鹿台是哪里,是郊外吗?”
霍斐渊缓缓摇摇头:“是皇家的园林。”
宋希月啊了一声。
霍斐渊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公主不是说自己很是了解西域,清楚那边的风土人情?”
宋希月点点头。
“那今日,公主可不要演砸了。”
宋希月慢慢蹙起眉头:“那我需要做什么呀?”
“跟着微臣,不要乱跑。”
“就这样?”
“就这样。”
宋希月心想,这有什么难的。让她乱跑她也不会去的,毕竟那地方她也不熟。
“那我们要怎么去取解药?”
霍斐渊又看了一眼小公主:“偷。”
宋希月:“……”
马车很快停下,夜宁在外道:“主子,到了。”
霍斐渊朝宋希月伸出了手,宋希月连忙拉着,在下马车前,霍斐渊替她带上了一个面具。
宋希月好奇的摸摸,然后见霍斐渊也带了一个。这面具颇具西域的特色,还挺好看的。
她略一琢磨,就琢磨出了深意。
也对,毕竟他们是用的假身份,带上面具避免是非,甚好,甚好。
霍斐渊看着她笑了一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站在山脚下,宋希月才发现这里的山比晋南不知高大的多少倍,她拼命的仰着脖子,也望不到山顶的风景。
而从山脚下,就有邢北的官兵在把守了。
有士兵匆匆前来。
夜宁将手牌递上:“西域使者,特来向邢北陛下请安献礼。”
宋希月站在霍斐渊的后头,惊了一瞬。邢北陛下……邢北的王也在这?!
显然,霍斐渊提前早就做足准备,那官兵看了一眼他们的手牌又检查了马车,便放行了。
宋希月毕竟也是从小在宫中众星捧月的长大,虽有些吃惊但却没有忐忑。邢北国力还不如晋南,就算进了王室,也绝没有胆怯的份儿。
几人长驱直入,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公主却在看见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阶梯时,腿软了。
这这这也太长了吧!
他们要爬上去吗?!
宋希月立马巴巴的去看霍斐渊,他走在她的斜前方,虽没回头,却明显感受到了小公主的眼神,轻轻笑了一声。
宋希月愣了愣,从那笑声里听到了嘲笑之意。
她鼓起脸,气势汹汹的提着衣摆就朝上走。
看不起谁了?不就是爬阶梯吗?
谁还不可以了?!
就在宋希月预备攒足了劲儿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匆匆跑下来两个宦官,后面还跟着一队人,抬着上山专用的轿撵。
“这位就是西域的使者吧?陛下等您好久了,请随咱家来。”
那宦官尖声细语,表情却是带着笑。
宋希月看了那几个轿撵,恍然大悟。
她下意识的就去看霍斐渊的侧脸,他眼角含笑,分明就是在看她的笑话!
宋希月又气成了松鼠。
霍斐渊的确心情颇佳,小公主满脸怨言和气呼呼的模样实在好笑,他忽然想起,他好像还欠她一只松鼠。
霍斐渊默默将抓松鼠的事提上日程,那边,宋希月已经气呼呼的坐上了轿撵。
方才的那个宦官目光落在宋希月身上,掐着嗓子笑道:“这位……小郎君,也是从西域来?”
宋希月牢牢记得霍斐渊的嘱咐,点了点头。
“舍弟。”霍斐渊淡淡开口。
那宦官看了看霍斐渊,又看了看宋希月,笑:“咱家懂得,懂得。”
他懂,可宋希月不懂。
她迷茫的眨眨眼,想去问霍斐渊,却还记着刚才的气,脑袋一别,不理他了。
轿撵缓缓上山,宋希月这才发现,抬她的轿撵也是针对邢北多山路的情况特意改制的。去掉了周围一些不必要的遮挡,她的视线足够的开阔,一路上,宋希月真的能全程看到山路的风景,这让她稀奇不已,心情也慢慢雀跃了起来。
她还发现,这次霍斐渊不是空手而来,一同被抬上山的,还有后面几十个木箱,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总算到了山顶。
这是一处辉煌的行宫麟苍阁。
宋希月曾在书中读过此处,是邢北开国皇帝亲自选址修建,整座行宫错落有致,依山而建。当年南北交好联姻,端文皇后还亲自步行来此处,为百姓们祈福。
十几个婢女和宦官迎了上来,这让宋希月有些惊讶。不知霍斐渊报上的是何人的名头,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陛下在正殿设了宫宴,桑云先生这边请。”那婢女迎他们进去,而宋希月却被她的话震惊住了。
桑云。
这是西域最有名的富商,在晋南,名头都叫的响。
霍斐渊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微微颔首,带着宋希月就朝麟苍阁里走。
“怎么回事呀……”宋希月忍不住小声在他身后问。
霍斐渊笑笑,在她耳边低声道:“记得微臣说过的话就行。”
跟紧他。
宋希月不胆怯皇室,但害怕露馅,毕竟他们身份是假,还准备去“偷”人家的解药。
邢北目前在位的皇帝是历明帝,名号不错,实则却是个昏庸无能的。宋希月在晋南的时候,就没少听说关于他的昏庸之事。
比如此刻还未到酷暑,历明帝却在一个月前已经搬到行宫享受来了。
“桑云携礼前来朝圣,见过陛下。”
霍斐渊到了大殿上,行了西域的礼仪。宋希月站在他身后,如法炮制,单手放在胸前,以示尊敬。
“哈哈哈哈。好,先生终于到了!朕等你们好久了!”
历明帝此刻端着酒杯,朗声大笑。
“来人啊,赐座!”
霍斐渊和宋希月坐下后,夜宁和夜安挥了挥手,那十几箱东西便全都被抬了上来。
历明帝脖子伸的老长,露出期待之色。
宋希月也有些好奇那些箱子里的东西,夜宁此刻拿着礼簿上前,展开:“献夜明珠一箱、翡翠一箱、玛瑙一箱、珊瑚一尊、玉观音一对、如意一对、西域天珠一箱。为陛下贺寿”
宋希月刚刚端起来的茶盏都不小心抖了抖,重新放了回去。
她默默的看了眼那些箱子,估算了一下大概的价值。
单不说别的,就凭那一箱夜明珠和天珠,就不知要值多少钱。
宋希月去看霍斐渊,他神色没有一丝波澜,似乎这些就是简单的玻璃珠。
“哈哈哈哈,先生太客气了!年年都送献礼来,每年都能让朕惊喜万分呐,今年应该没什么安排,预备多留两日吧?”
年年?宋希月更奇怪了。
霍斐渊笑笑:“谨遵陛下安排。”
历明帝明显心情大好,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举杯:“甚好!甚好啊!来,大家共同喝一杯,也为我们来自西域的朋友,接风!”
宋希月和霍斐渊也起了身,宋希月这才注意到几乎满殿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霍斐渊的身上。
他们对面有好些装扮大胆的女子,看向霍斐渊的眼神都是热情又直白的。
带着面具还能让她们芳心大动了?
宋希月内心撇了撇嘴。
象征性的抿了抿酒,众人便都落了座。
历明帝挥了挥手,一排排婢女便云贯而入,拖着漆盘上的山珍海味,款款向每个宴席上菜。
琉璃盏、金玉盘、玛瑙樽。宋希月内心也忍不住啧啧两声。原以为自己有时候已经足够奢侈了,没想到和这邢北皇帝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先生别客气,一定要多留两日。”
对面一位着蓝稠玉带的男子笑着举起酒杯向霍斐渊敬酒。
霍斐渊笑着应下:“多谢大皇子。”
宋希月也多看了那人两眼,他怎么知道这就是大皇子的……
宋希月自然是没机会问他的,因为舞乐声已经响起,一排排婀娜的舞女们舞着扇子和绫罗从门外翩翩而入,风情万种。
“先生去年走得急,这是我邢北的风俗,今年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历明帝意味深长的对霍斐渊笑道。
霍斐渊笑笑,不置可否。
宋希月目光也被那些女子吸引去了目光,这舞……
好看是好看的。
足够的热情和……大胆。
那为首的红衣女子,跳着跳着外衣就变成了一朵灿烂盛开的花,随着她旋转的动作缓缓落下,里面就剩了一件裹胸的心衣。
宋希月屏住呼吸,这也太吓人了……
那女子笑的灿烂极了,历明帝一个眼神,那红衣女子便跳到了霍斐渊和宋希月的面前。
当然,眼神自然是黏在霍斐渊的身上。
极力展示着自己的风姿,离得近了,那抹胸心衣有没有都好像不存在,因为连坐在霍斐渊后面的宋希月都能依稀看见那里面若隐若现的风景。
她忙端起面前的茶盏,压了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留评发红包人人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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