黾池以西,魏营。
当天晚上,曹操的回复之书,已连夜被送往了魏营中。
皇帐中,陶商高坐于上,手拿着曹操也道同样狂妄的应战书,眉宇中流转着猎猎杀机。
帐前,项羽、韩信、白起等众大将们齐聚,众人从陶商的眼神中,已感受到了猎烈的杀机,心中皆有预感,一场决定性的大战,即将到来。
哗哗哗——
陶商猛的将手中应战书,撕成了粉碎,扔在了案前,厉声道:“曹操仗着羌贼铁骑,妄图跟朕争雄天下,明日朕就跟他一决生死,让他知道,谁才是这天下唯一的真命之主!”
猎猎的决战豪言,如天威神旨一般,轰响在皇睡之中,瞬间,将众将沸腾的热血,点燃到爆。
他们一路东撤,纵容着西羌铁骑一路肆意,屠戮着大魏子民,这些当世豪杰们,早已憋了一股子的窝火,恨不得将羌胡碎尸万段。
今日,隐忍许久,憋曲了许久,他们终于等到了今日,焉能不为之沸腾。
众将热血激荡,跃跃欲战,张良、苏秦等谋士们,神色却为之暗变。
张良当即一拱手,劝道:“陛下息怒,西羌胡贼确实可恶,但其五万铁骑绝非等闲,我军与之正面对抗,胜算最多五万,这样大的风险,臣以为陛下还当三思。”
陶商却傲然道:“朕乃大魏之皇,胡狗屠杀朕之子民,朕若视而不见,大魏子民谁还会服朕,胡贼朕是非杀不可,这一仗也非打不可!”
“陛下言之有理,确实不可纵容羌胡屠害我百姓,只是……”张良欲再劝,忽然间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问道:“陛下莫非已布下了破敌妙计不成?”
这时候,樊哙也想起来,忙兴奋叫道:“陛下啊,你之前就说有有破羌的妙计,现在你要跟曹操决战,是不是要发动你的妙计了,这下总该告诉咱们你的妙计是什么了吧。”
“朕的妙计,你们不是都经知道了吗,昨日才刚刚抵达大营。”陶商笑的玩味。
众人神色一怔,彼此相望,琢磨着陶商话中含义,蓦然间想起了什么。
樊哙急是叫道:“我说陛下啊,你可别告诉我老樊,你的破敌妙计,就是李广和他的神射营吧?”
陶商笑而不语,当是默认。
众将的眉宇间,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几分失望,显然他们以为自家陛下会有什么奇计,却没想到,所谓的破敌妙计,竟然只是李广的神射营。
樊哙当即就扁嘴嚷嚷道:“陛下,你别是开玩笑吧,李广的神射营确实是厉害,可也厉害不到能破了羌胡的五万铁骑吧。”
“咳咳——”张良干咳了几声,苦笑道:“陛下,樊大胃的话是直接了点,可有一点臣还是赞同的,神射营非是破军弩营,想光凭七千神射手,就击破羌胡五万铁骑,确实是有点……”
张良话未说完,但言外之意却已明了。
“能不能打的过,明日自然就见分效果,你们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吧。”陶商却只淡淡一笑,言语之间,尽显胸有成竹。
张良等众臣们,皆是眉头暗凝,彼此对视,神色中充满了忧虑和狐疑,实是想不出,区区七千神射营,如何能破羌骑。
只是,眼见天子如此自信,俨然又稳操胜券一般,却又让他们心怀信心。
当众臣在担忧与自信当中挣扎时,陶商已手一挥,傲然道:“朕意已决,尔等无需再多言,明日就看李广如何大破敌寇的好戏吧!”
陶商圣旨已下,众人就算再有狐疑揣测,也知圣命难违,只好不再多劝,心怀着猜测,各自散去。
……
次日,天色将明未明。
二十万魏军将士,如涓涓细流般,从一座座大营中开出,向着西面旷野汇聚而去,最终聚成了铺天盖地的兵海。
北面从黄河吹来的凛烈寒风,吹动着一面面大魏皇旗,漫卷如涛,猎猎显威。
二十万大军列阵已毕,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军阵,几乎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平地,统统都充塞填满。
晨光照射下来,刀戟和兵甲反射出来的无数寒光,几乎将天空映寒。
最耀眼的一面“魏”字皇旗下,陶商身着金甲,横刀傲立,如天神般巍然。
他屹立在那里,鹰目远望着西面方向,浑身上下都透着从容自信,霸道冷绝的皇者之气。
立马未久,陶商眼神微微有动。
鹰视前方,敌军的身影开始进入眼帘,就仿佛在地平线的下面,缓缓的升起了滚滚潮水,漫过了堤坝,向着这边汹涌卷来。
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耳边渐渐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如闷雷般轰响而起。
三军将士精神,立刻肃然起来,下意识的都握紧了手中兵器,每一张脸上都写着“无畏”二字。
大魏的钢铁之师,已抱着必死决心,准备迎接这场空前的血战。
片刻之后,数不清的猎猎战旗,黑压压如潮水般的步骑身影,密密麻麻如森林般的锋刃,撞入了魏军将士的眼中。
迎面方向,一面“秦”字战旗,昂扬飞舞,引领着十万秦军从西面而至。
正面处,却是密密麻麻如铜墙铁壁般的阵势,乃是近五万羌胡铁骑组成的前军之军团,五万匹战马,每前进一步,都踏动地面如山崩地裂一般,仿佛要将这大地都踏裂开来。
铁骑之中,那彻里吉手提狼牙棒,昂首而行,狰狞丑陋的脸上,燃烧着目空一切的自信,那微微眯起的眼睛,藐视着魏军,仿佛根本不放在眼里一般。
中军处,身裹红袍的曹操,也在眯着眼睛,审视着前方魏军,焦黄的脸上,涌动着复仇的火焰。
前方处,那一面“魏”字战旗,已清楚的映入了眼中,他仿佛能够看到,战旗之下,陶商正屹立在那里,同样在注视着他的到来。
刹那间,心头沉埋的种种仇恨记忆,都如潮水般从心底升起。
一次次的被羞辱,一次次的被失败,就连自己的妻女也沦落于陶商之手,无数的仇恨积聚在心里,早令他将陶商恨之入骨。
今日,一雪前耻的机会终于就在眼前了。
此刻的曹操,表面上虽然依旧平静,内心中却已澎湃如潮,按捺不住那复仇的冲动。
“陶商,前仇旧恨,今日就是朕跟你算总账的时候了……”曹操眉头深凝,目光中迸射着阴冷。
曹操在凝视着陶商,里许之外,陶商也在凝视着他。
他跟曹操也算老对头了,今日他深恨的目标,却不仅仅是曹操,还有羌胡铁骑之前,那耀武扬威的羌胡头领彻里吉。
心中的怒火已然沸腾,脑海里回想着那些羌胡屠戮百姓的秦报,陶商心中就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恨不得将彻里吉碎尸万段。
“彻里吉,今日能不能曹操朕不知道,但你却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陶商心中暗下决心,鹰目一凝,手中战刀轻轻一扬。
嗵嗵嗵——
冲天的战鼓声,骤然敲响,震动天际。
号令传下,前排数万名盾手,将手中大盾轰然扎于了地面之中,后排的长枪手,即刻将长枪透过盾隙,架设了出去,结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刃枪。
枪盾之阵,正是对付骑兵冲击的最佳阵形。
迎面处,曹操望见魏军阵形,嘴角扬起一抹阴冷,喃喃冷笑道:“盾后配合枪兵,嗯,陶商,看来你对以步抗骑的阵法很熟练,枪兵之后藏着的,应该就是你的神射营了吧,可惜啊,区区七千神射营,你以为真能挡得住五万铁骑的冲击么……”
曹操那焦黄的脸上,信心更烈,手中马鞭微微抬起,向着魏军一指,喝道:“传令彻里吉,发一万羌骑,从正面向魏贼发动冲击。”
令旗摇动如风,秦军阵中,战鼓声也冲天而起。
前军处,等待已久的彻里吉,狼牙棒一挥,大喝道:“越吉何在!”
“越吉在。”西羌名将越吉,手提大弯刀拨马而出。
彻里吉狼牙棒向前一挥,喝道:“本头领命你率一万铁骑,从正面冲击敌阵,为我主力铁骑吸引魏军箭矢。”
“越吉遵命。”越吉慨然领命,纵马而去。
片刻之后,越喜率领着一万羌骑,如决堤的洪流一般,轰然裂阵,向着魏军正面大阵冲去。
曹操虽然在战略上没把神射营当回事,但在战术上却不敢小视,这一万铁骑只是正面佯攻,目的只为吸引魏军神射营的火力而已。
果然,越吉所率一万铁骑冲至魏阵不足两百步时,魏军中利箭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便扫射而下。
一时间,惨声大作,鲜血飞溅,迎面冲上来的羌骑,很快便被射到人仰马翻,死伤不轻。
望着己军被敌箭狂射,曹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扬鞭再喝道:“再传令彻里吉,尽起余下铁骑,直冲魏军左翼,一定要给朕一鼓作气,冲破敌阵!”
曹操熟知阵法,早已看出魏军将六千多的骑兵,皆布于了右翼,左翼骑兵不过三千余人,正是魏阵的薄弱之处。
以牺牲一万铁骑的代价,吸引魏军主力箭矢,再以四万铁骑的优势骑兵,一举冲破魏军薄弱的左翼,以点及面,将魏军阵形全面冲破。
然后,他自己的五万秦军步骑,再趁势发动辗杀,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把魏军冲垮,这就是今日曹操的破敌之策。
呜呜呜——
肃杀之极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刺破天际。
彻里吉听到号角声,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狠牙棒一挥,大吼道:“我大羌的勇士们,随我冲垮敌阵,把中原的魏狗们,统统践踏在我们的铁骑之下,冲啊——”
四万羌胡铁骑,轰然裂阵,如出笼的群兽,咆哮吼叫着,似天崩地裂般,向着魏军左翼狂冲而去。
羌人的致命一击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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