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见严雪宵的神情,少年红着脸应了声,感受到身上人的离开,松口气的同时又浮现出微不可察的怅然。
自己好像在严雪宵心中永远是小孩子,他压下念头闭上眼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做了一个惑人的梦。
梦中严雪宵压在他身上,吻着他的脖颈,他动弹不得无力抵抗,只能仰头承受越来越深入的吻,呜咽尽数吞入腹内,在床上哼哼唧唧……
醒来时沈迟从床上坐起来,睡裤底下的触感黏腻潮湿,连带着床单也沾上痕迹,少年眼里划过茫然无措,垂着头坐在床上。
边城,火车西站。
高伯在侄子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出站口,年过半百的老人看着熟悉的火车站:“这么多年边城还是没变。”
“没什么发展,前些年说要搞旅游开发也没动静了。”侄子扶着高伯,“迁坟这种事我们小辈办就可以了,麻烦您老人家亲自从严家来。”
“迁坟是大事。”
高伯咳嗽了声,目不转睛打量自己的故乡,他在严家待了半辈子,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在火车站边的燕建国脸色复杂地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花二十万买一条命,还要他掩人耳目装作寻仇报复。
他以扒窃为生,知道该如何不动声色接近一个人,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划开包。
燕建国悄无声息走到老人身后,从衣服下抽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刀,他只需要用这把刀划开老人的咽喉。
只不过他的手在颤抖,刀刚刚抽出来就咔嚓一声掉在了地上,老人的侄子转头看见他的脸:“燕建国你想干什么!”
他慌得忘捡地上的刀。
“上次偷东西没被我打够?”侄子脸上闪过浓浓的厌恶,“有手有脚不工作,难怪连你儿子都看不起你。”
侄子转头向高伯说:“您别担心,只是一个小偷。”
高伯在严家工作半辈子,望着地面上锋利的刀刃,心下升起提防:“我看祭祖的事还是你们办,我先回严家了。”
看着高伯转身进入火车站,燕建国悄悄松了口气,他从地上捡起刀刃时,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口吻中异常冷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早上八点上课,墙面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四十分,怕床单上的痕迹被发现,沈迟坐在床上依然没勇气下床。
“还不起床?”
穿着白衬衫的青年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即便只是摸了摸他的红发,他依然失措地僵住背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昨晚的梦,真切得像是真实发生的,他对自己的梦感到难为情,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哥。
严雪宵将少年的反应尽收眼底,视线落到湿成一滩的床单上,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青春期很正常。”
沈迟的脸变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从严雪宵手中接过衣服时仍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严雪宵平静的眼。
他换下沾上痕迹的睡裤后反复告诉自己是正常的,压下脑子里不该存在的画面,做了半小时心理准备才走出房间。
庄州他们已经来了,他拉开椅子坐下,把写完的情书递给庄州。
庄州立刻将情书小心装进书包内层,接着从书包里拿出两个草莓味的小蛋糕,递给少年时望见晾在出风口下的床单:“你们习惯早上洗床单的吗?”
沈迟打开蛋糕盒子的手一停,浅色的床单飘在晾衣绳上,因为洗过的原因皱皱巴巴的,床面上的痕迹消失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梦里灼热滚烫的情景,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平稳的呼吸骤然发紧。
庄州看见少年的反应,身为同性瞬间明白了,低声问:“你昨天梦见谁了?”
沈迟把书啪地撂在桌上,冷冰冰扔下一句:“没有。”
庄州没想过少年的反应会这么大,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以沈迟冷淡的性子会梦见什么,平时都没和女生说过两句话,当然跟男生也不常说。
面无表情的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沉浸在艰涩的题目中,过了很长的一阵梦中的画面才消失,他专心做着英语题,不让自己分心想其他事。
学完语法经过两天长时间的练习,他在严密的语法框架上建立语感,不需要分析句子成分便能读懂句意,阅读速度从十分钟慢慢缩短到五分钟,意味着他可以迅速完成英语试卷。
临下课时,施梁更正完错题,收好自己的东西,朝门边望了一眼:“送红糖锅盔的叔叔今天没来,他做的锅盔真的挺好吃。”
燕深望向门边,离开的时间比往日晚了点,但仍没人按门铃,他低下头没有多停留,照常向严雪宵鞠了一躬后,离开温暖的屋子。
他背着书包向居民楼走去,地面上覆满厚厚的积雪,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窸窸窣窣响动,他停下脚步。
锈蓝色的垃圾桶细微抖动,血迹掩盖在层叠的雪中,一只被冻得青紫的断手从雪下露了出来,手上还戴着枚粗制滥造的婚戒。
似有预感般燕深皱着眉打开垃圾桶盖,桶盖上全是雪,他打开的手微微发颤。
一个血肉模糊的矮个子男人出现在了桶底,右手被生生砍断手掌,血水冻在逼仄的空间中。
燕深的目光从断掉的手肘移到燕建国的脸上,冷声问:“你又偷东西了?”
燕建国慢慢恢复清醒,有人给他二十万要他杀一个老人,他不知道老人的身份,只知道是在富贵人家当管家。
他想给儿子好的生活条件,即便是偷来的也好,但他知道他儿子有多么重视高考,他不想因为自己入狱影响到儿子高考。
所以他在最后关头装作手抖放弃了,放弃当然会有代价,他像条死狗一样被抛在垃圾桶,差点以为死了谁知道还留下一条命,燕建国的喉咙因为发干而猛烈灼烧,闭上眼嗯了声:“不偷了。”
“嘴里没一句真话。”
燕深将燕建国扛在肩上,一步步向医院走去,没人计较小偷小摸,除非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他没有再问,因为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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