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和小花已经结婚了。”俞白老老实实地又重复了一遍。
阳娴雅:“……”
于是下一刻,电话就被阳娴雅给挂了。
俞白再打过去,没人接。
“是不是生气了?”花如是有点拿不准。
会不会在怪他们先斩后奏?
“应该不会。”俞白摇头道,“可能是睡觉了。好了,不要管他们,先吃东西。”
俞白把剩下的炸鸡都给摆到花如是面前。
……
次日下午。
俞白和花如是看着面前的阳娴雅和俞仲诚陷入了沉思。
花如是觉得两个长辈的表情实在渗人。
俞仲诚板着脸,阳娴雅在笑吟吟地喝着茶。
花如是觉得她婆婆的笑容里藏了刀子。
此刻阳娴雅的目光正在花如是和俞白的身上打量。
花如是抬头看了一眼阳娴雅,觉得有些心虚,于是花如是下意识扯了扯俞白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问俞白:“你不是说爸和妈没生气的吗?”
只不过在这种四人都在场的场合里,花如是的压低声音实在不算压低声音。
毕竟所有人都听见了。
俞白朝着花如是尴尬地笑笑,也有些不确定:“他们俩应该没生气吧。”
花如是没好气地伸手拧了俞白一把。
都连夜赶过来了,还说没生气。
俞白舔了舔唇,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说不太过去。
不过俞白倒也没说话,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就仰着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看向俞仲诚和阳娴雅,一副很骄傲自豪的样子。
俞白也是不知道应该对俞仲诚和阳娴雅这两人说什么,现在事情都已经摆在这两人面前了。
他们能接受就接受。
不能接受也是绝对不可能离婚的。
俞仲诚稍微瞥了一眼俞白。
他原本是有一点生气的,但是在听到花如是对俞仲诚和阳娴雅这两人的称呼之后气就消了一半了。
花如是抬头看着俞仲诚,接着再撇头看向阳娴雅。
看过一眼之后就迅速低头,“我错了。”
俞白:“……”
阳娴雅:“……”
俞仲诚:“……”
花如是说完认错的话,还不忘扯扯俞白的衣角。
俞白一愣,低头:“我也一样。”
俞仲诚看着俞白,嗤笑一声:“你这认错还不如不认。”
好吧。
俞白承认他认错是有一点敷衍。
阳娴雅脸上挂着微笑,但心底却恨不得想把俞白给揉成面团。
看见俞白就来气!
俞白和俞仲诚他们是已经分户了的,所以俞白的户口本是在他自己的身上。
这也就是当时俞白拿户口本去和花如是结婚的时候,阳娴雅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她就说明明小花想要结婚的态度都摆在了这里,结果这两个人对于结婚挑婚服的事情还这么抗拒、推三阻四的。
原来这两人早已经暗度了陈仓。
花如是抬头看了阳娴雅一眼,心里“咯噔”,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
刚刚她看阳娴雅还是笑里藏刀,现在阳娴雅的脸上就全是刀子了。
花如是想跑。
“爸妈、我去给你们洗一点水果。你们先坐一会啊。”
花如是刚起身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下一秒就被阳娴雅给拉了回来坐着。
这其中当然也有俞白的阻力。
俞白转头朝着花如是一挑眉。
眼神交流。
不准跑!
有难同当。
花如是:“……”
“所以他们什么时候结的婚?”俞仲诚转头问阳娴雅
阳娴雅思考一会,“大概是在俞白买车前吧。”
俞仲诚想了一会,看向阳娴雅,继续试探:“他去年过年的时候突然回京州的那一段时间?”
阳娴雅点头:“应该差不多吧。”
俞白:“……”
花如是:“……”
俞仲诚继续问:“你怎么知道的?俞白他跟你说了?”
俞仲诚问这话的时候,还稍微瞥了一眼俞白。
阳娴雅摇头:“我不知道,我猜的。”
她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京州了。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这两个孩子突然回京州是有什么事情。你不会真信俞白他当时说的家里炖了汤没关火的这种鬼话了。”
俞白:“……”
怎么就鬼话了,他好不容易编出来一个理由,怎么就成了鬼话了。
“他那回去一趟倒好,一直不肯买的车也买了。”阳娴雅继续说着,“其实当时就应该怀疑这俩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难怪当时花如是见了俞仲诚和她。
“爸妈”的称呼直接就来了。
改口费应该是在婚礼上面的。
但是由于花如是提前叫了,所以当时俞仲诚和阳娴雅也便商量。把改口费提前给了。
“哦、还有。”这个猜测一出来,顿时阳娴雅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浮现了出来,止不住德开始回忆道,“他那段时间还问我,要是和花如是分手了我们会怎么办。”
“哈!”
“真好。这边问我要是分手了怎么办,另一边就直接领着人回去结婚。”
要是说不生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俞白一声不吭地就和花如是把证给领了。有没有尊重过他们的意见?
虽说结婚是俞白和花如是结婚,是他们小孩子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们好歹也是俞白的父母。
至少也应该知会一声吧。
他们俩结婚她和俞仲诚又不是不同意。
阳娴雅越想越气。
只不过阳娴雅一向温柔,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是尽量克制着自己。
俞仲诚和阳娴雅两人一唱一和,很快就把俞白和花如是结婚的事情猜了一个大概。
俞白低头,继续道歉:“我错了。”
花如是看了一眼形势,也低下了头,“我错了。”
这是两个认错的小辈。
阳娴雅又想起来了,“俞漪那小丫头之前还跟我说他堂哥哥去了一趟大伯家。俞白,所以你们两个当时去你大伯家干什么呀?”
俞白知道瞒不住了,便也没接着藏着掖着,“那不是刚结婚,说准备带花去看看奶奶吗?”
阳娴雅没好气地“瓮”了一声,“知道带新媳妇见奶奶,不知道来见爸妈?这种事情你就算直说了又能怎样?难道我和你爸会反对你们两个的婚事?”
俞仲诚始终端坐在阳娴雅旁边。
发脾气这种事就交给了阳娴雅来。
其实到现在为止,俞仲诚已经不生气了。男人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俞仲诚偷偷看了一眼横眉坐在他旁边发脾气的阳娴雅。
他们俩刚来的时候,最先冒火的是俞仲诚。他一边开车,一边在那边骂骂咧咧。
暴跳如雷。
反倒是阳娴雅始终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那边。
俞仲诚还以为阳娴雅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是她不生气。
却没想到到现在的情况竟然是完全反了过来。
安静坐着的人是俞仲诚,发脾气的是阳娴雅。
谷/span阳娴雅发脾气的时候,俞仲诚也觉得阳娴雅很凶。温柔的人发起脾气来从来都是凶的。
“我错了。”花如是继续道歉。
这个时候犟嘴没用。
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吧。
俞白一敛眉,也低头道歉:“我错了。”
阳娴雅冷着脸:“不准认错。”
俞白:“……”
花如是:“……”
不让认错。
“啊?”花如是抬起头,有一点疑惑。
俞白扯了扯花如是的衣服,见花如是转过来了,接着对花如是说道,“我妈的意思是,你这么快认错了,她不好接着训我们。”
阳娴雅就是这个意思。
她现在就是一肚子气。
从省城到京州的这一路,越想越气。
这两人轻而易举就认错了,她这一肚子的气应该怎么办?
花如是抿了抿唇。
行吧。
顿了一会,花如是继续说道,“其实我能解释的。”
阳娴雅看向花如是,稍微把怒气收了一些,决定还是给花如是一个解释的机会“那你说。”
“当时我是觉着迟则生变,结婚的事情拖一天都会有变。”
“然后我就缠着俞白回了京州。”
“……”
话说到此,花如是顿住了。
说不下去了。
不过……
好像也说完了吧。
嗯。
花如是就能解释这些。
当时如果直接就告诉爸妈他们准备结婚了,那估计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给耽误。
还不如就他们两个直接领一个证。
速度还快。
阳娴雅:“……”
“迟则生变。”俞仲诚轻轻在嘴里念叨了一下,没忍住笑了笑。
阳娴雅猛地转头看向俞仲诚。
俞仲诚立刻闭嘴。
阳娴雅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这两小夫妻的身上。
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像该说的都说了。
阳娴雅叹了口气,给俞白使眼色,“俞白,你和你爸一起去菜市场买一点好菜。”
俞白:“……”
这个时候菜市场哪还有什么好菜。
俞白想张口说家里有菜,是他今早买的,结果话刚一张口俞白就被俞仲诚给拉走了。
别惹正在生气中的女人。
现在屋里就只剩了两个女人。
俞白都走到门口了,还有点不放心,然后又折回来趴在门口对阳娴雅问道:“妈,你应该不会欺负她的吧?”
婆媳矛盾。
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阳娴雅:“……”
在阳娴雅发脾气之前,俞仲诚把俞白给带走了。
别拱火了。
阳娴雅绝对没有欺负花如是的想法。
在俞仲诚领着俞白走了之后,阳娴雅叹了口气,恢复了以前的温柔模样,接着从包里摸索一阵,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
里面放置的是一个金镯子。
“这是?”
“这是俞白奶奶当年给我的。”阳娴雅淡淡说道。
一代传一代。
到现在也该给花如是了。
阳娴雅拿出镯子来给花如是带上。
花如是抬着手臂,盯着镯子看了一眼。
阳娴雅开始说教:“你们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你和俞白就是会相守一生的对象。”
“但是我依然希望、”
“你能先爱自己,然后再去爱俞白。”
这话对俞白说也是一样的。
先爱自己,再去爱花如是。
如果爱花如是会让俞白受伤,那这两个人就不合适,是不该相爱的。反过来对花如是说也是一样的。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爱自己和爱对方,应该是可以共存的。
阳娴雅说道,“你们结婚太仓促,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做。支走俞白,我也是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关于婚礼这个事情,你们还想不想办?”
似乎觉得话太生硬,阳娴雅又添了一句,“要是你们都喜欢简朴一点的话,不喜欢太热闹,那就算了。”
原本认亲戚的环节,应该放在婚礼上面的。
现在俞白和花如是结婚都快一年了,花如是连俞家主要的人都没认识几个。
就单单论俞仲诚的亲戚。
大概现在花如是应该只认识了俞伯峰那一家。
因为花如是去过。
要是花如是不想办婚礼的话,按照阳娴雅的安排,“也正好是今年过完年会去一趟俞白大伯那边,也就是你们之前去过的。”
花如是咳了一声,有一点心虚。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
她还以为已经翻篇了。
“你觉得呢?”阳娴雅看向花如是,在征求花如是的意见。
“我觉得挺好。”花如是弱弱说道。
这个时候哪敢顶撞婆婆。
阳娴雅顿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所以到底是什么挺好?
婚礼到底办不办?
花如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张口补救,“我觉得挺好。完全不用办婚礼,现在这样就非常好。我和俞白两个人就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这样就很好,也不用去应付其他人。
“也成。”阳娴雅点了头,“那今年过年的安排,我们就去俞白大伯那边。”
目的不是为了见俞伯峰。
而是为了见俞白奶奶。
“好。我知道了。”
阳娴雅看着花如是,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
“这是给你的彩礼。”阳娴雅把卡递给花如是。
“啊。”花如是有点愣住了,“我不收彩礼的。”
她没给嫁妆。
“那就不说是彩礼,”阳娴雅改了口风,“就当这是我给俞白的。反正你们小夫妻,给谁都一样。我给俞白,你再替俞白收着,一样的。”
似乎有些道理。
一个母亲给儿子钱,合情合理。
但是花如是总感觉有哪不对,这不还是彩礼吗?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名头而已。
她好像被阳娴雅给拐到弯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