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是听完姜祎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在想另一件事情。
为什么会存在重男轻女?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要重男轻女?
花如是还没把这个问题给琢磨清楚,准备再进病房跟姜姜说话的时候,就被俞白给拦住了。
“小花。”
蹲在墙边的第一个人站了起来,叫了一声。
俞白。
花如是立刻就顿住脚步。
转过头了看向俞白。
俞白把花如是带远了问,“那个小姑娘的状态怎么样?”
“状态……”花如是回想了一下,然后绷着脸说道,“状态不太好。”
那个女孩子挺矛盾的。
心里说的是求死的话,眼中散发的却是求生之火。
花如是不知道她脑海中的哪种思想会占上风。
就哪怕是花如是帮姜姜把她的病治好了,想彻底痊愈还得去看姜姜的意思。
一个真的想一心求死的人,她救不住。
“你尽力拉她一把。”俞白说。
她不是想死,她只是需要有人去拯救她。
如果能够救人一命的话,俞白还是想尽力去救。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鲜活在触手可及的人前,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掉落悬崖。
花如是苦恼的抚额,然后看着俞白无奈说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一个思想走进极端的人,花如是掰不过来。本身花如是也不是一个会逞嘴上功夫的人。
劝人这种事,不太适合她。
“而且我发现我自己好像有点被她说服了。”
“俞白,你说人世皆苦,那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花如是抬头看着俞白幽幽问道。
俞白:“……”
看着花如是诚挚的眼神,俞白缓缓说道,“我们国家是具有历史形态的唯物主义哲学论。以人为本。”
“换句话说,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是属于党和人民的。”
“你死了,不仅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党和人民的不负责。是对十四万万中国人民的不负责。”
“所以,就算是为了政府,也必须活下去。”
俞白一字一句的劝告,“生活不会偏私任何一个人。目标是不会变的,日子也总是会好起来的。”
“前途永远光明,不过道路却是曲折的。但是道路不会永远曲折,终会有顺风顺书水的日子。”
花如是在回味俞白的话。
不负责……
半晌,花如是才抬头问道,“不负责又能怎么样?我都已经决定去求死了,那他们再处死我,岂不也算是帮了我一把?”
“他们不会处死你。”俞白缓缓说道,“他们看见你在求死只会想办法把你从这条路上给拽回来。”
“他们都会劝你,他们想让你活着。”
花如是沉默一会,然后又问道,“这个他们是谁?”
“是我们这些希望姜姜活下去的人。”
“还有十四万万的中国人民。”
花如是:“……”
被噎了好一会之后,花如是才仿佛夸奖似的说了一声,“你格局好大。”
俞白:“我也觉得。”
花如是:“所以我打算原封不动的把你的话转告给姜姜。”
俞白:“记得要稍微变通一下,加一点你自己的话进去。”
花如是:“……”
果然这种劝人的骚话。
还是俞白来说合适。
俞白一层一层的大道理。。
当花如是把这些话全部复述一遍给姜姜的时候,小姑娘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就扬眉问道:“所以你出去这么长一段时间,就只是去外面学了这些空泛且没用的废话?”
花如是现在正处在爆炸的边缘,她一直在强忍住自己心头的火气。
她原本也不是脾气这么好的人。
能控制住这么久,就已经是不错了。
她拿俞白的话去劝她,那小姑娘即使不领情,也不该把俞白的话批判得百无一是。
空泛且没用。
如果不是顾虑病床上的人是一个生了病的小姑娘,她早就一剑砍过去了。
花如是冷笑一声,直接挑眉问道,“何为空泛?”
姜姜没说话了。
花如是:“你的意思是说无人希望你活下来?”
过了好一会,姜姜才开口说道。
“我不是一个悲观的人,我觉得生活充满希望。我觉得我的前途未来总是光明。”
“可是细想来,却又觉得黑暗不已。明暗交杂。”
“无人会爱我。”
无人爱她。
姜姜说着一顿,下一秒又流下一滴眼泪:“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太过脆弱。”
“人性原本就是复杂矛盾的。”
“也许他们现在在努力地朝我伸出一只手,他们想拯救我。”
“但是他们的心底也许是希望我早一点去死。”
“就算是哥哥,我也不确定他是否有这样的想法。”
“我死了他就不用去在道德层面上顾虑我。他也会轻松很多。”
“也许他们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有一阵短时间的难过,但难过之后,又会是新生。”
姜姜悲戚又绝望的说道。
她以什么资格来把姜祎和她绑在一起呢?
难道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花如是:“……”
他妈的,她劝不下去了。
花如是也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但是花如是总觉得,她再跟姜姜聊下去,她自己的思想都要被姜姜给掰过去了。
顶不住顶不住。
这种辩论赛,还是轮不到她来。
花如是已经不打算说话了,正准备出去叫俞白的时候,结果门外面的俞白自己就开了门进来。
俞白的身后还站着他们哥仨。
花如是自觉走到了俞白的旁边。
俞白淡淡说道,“你说的这话就是完全否定了你身边人为你的付出。”
“他们还没放弃你,你却自己否定了自己。甚至还打着为他人着想的旗号。”
“你如果真是为他人着想,现在就应该积极配合治疗。等身体好了再重新返回校园然后考上一个好大学。”
“他们如果不爱你,那又为什么会为你付出?”
“如果无人希望你活下来,那我和小花大费辞藻的劝你是为了什么?是我们俩闲得慌吗?”
“咳!”站在俞白身后的姜祎心疼了,“俞哥,差不多就行了。姜姜她毕竟还小,你也别说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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