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之时,齐婴已有酩酊之态。
这倒不怪小齐大人酒量浅,实在是敬酒的人太多,他又不好厚此薄彼,于是只得一杯杯地将酒喝下去,等喝完了一圈,自然便醉了。
他醉得甚至站不起身子亲自出门送几位殿下离府,还是齐云和韩若晖代他送的。
四殿下今夜亦喝得尽兴,出门登车时整个人都有些打摆子,傅容在一旁周全地照顾着他,再温存体贴也没有。萧子榆则全然不管自己四哥喝成了个什么德性,只站在齐府门口恋恋不舍地向门内张望,企图再瞧一瞧她敬臣哥哥的身影,结果自然是未能遂愿。
她深感可惜,却毫无办法,又不能撒泼赖在齐家,便只有同齐云和韩若晖道别,又同二人说:“那我们这便走了,还劳烦二位好生照料敬臣哥哥。”
她这话说得其实很没道理,毕竟她这主动托人的其实同齐婴并无什么实际的关系,而被她托付的则是他正经的哥哥嫂嫂,亲疏是一眼就能看分明的。
齐云和韩若晖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只是心中都为这句不得体的话替六公主感到微微的尴尬。不过他夫妻二人皆涵养甚佳,仍礼仪周到地将流连忘返的六公主妥妥帖帖地送上了马车,待到目送着马车行远,夫妻二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韩若晖颇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腰,又望着六公主行远的马车感慨了一声,说:“唉,那也是个痴儿……”
六公主确实堪当这个称谓了。
虽则四殿下今夜言之凿凿地说他们是恰巧在宫门口同敬臣碰上的,这才顺道来府上赴宴,实则明眼人一看就晓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所谓恰巧呢?定然是六公主巴巴儿地在宫门口等着了,她四哥为了顾全她的名节这才不得不陪她出宫这一趟,还得拿些牵强的说辞来填补她的面子。
真是好生辛苦。
今夜韩若晖算是靠在近前瞧得仔细,这位公主殿下的那双桃花眼一整晚都追着敬臣跑,逮着机会便凑上去同敬臣说话,他只要与她说两句她便欢喜,一旦转而应酬其他人她便又落落寡欢。
又是好笑又是可怜。
六公主的母妃也是韩家女儿,算起来是韩若晖的姑母,萧子榆和她哥哥也是她的弟弟妹妹,如今她瞧见自家表妹这等可笑又可怜的模样,实在很难忍下那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