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话里有个小剧场哦~
视野(静态):1点数/分钟
视野(动态):5点数/分钟
夏诺看着自己手里少得可怜的点数陷入了沉思。
以他现在的身家,也就只能兑换一分钟的视力。短暂的光明之后,他要面对的就是空空如也的口袋了。
这还是夏诺第一次体会到想要某样东西却完全买不起的感觉。
他的家境殷实,父母除了不能让他恢复健康,基本上对他是有求必应的。无论是多么昂贵的东西,只要他喜欢,就会眼也不眨地把它买下。不过那时候夏诺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些失去主人宠爱的物品往往只能有一个下场――放在仓库中积灰。
现在回想起来,之前的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看着十分诱人的,好像闪着金光的视力兑换按钮,还是忍痛……买了一分钟的动态视野。
――然后他发现,自己眼前还是黑漆漆的,只不过是黑得比较有层次,能够大概分辨出物体罢了。
怪不得这么便宜!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虽然这么抱怨着,夏诺还是又兑换了半个小时的动态视野。
没办法,情势所迫,他已经受够当盲人的感觉了。
他们循着原路返回,此时宴会厅已经空荡荡的,无论是乌鸦、宾客还是怪物,此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东倒西歪的桌子,摔得粉碎的杯盘,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闹剧。
出了宴会厅,阚琛停顿了一下,脚步一转,领着夏诺拐上了一条曲折的小路。小路由红砖石铺就,窄得仅容两人并行,这时候阚琛便不动声色地凑了过来,紧紧贴在少年的身侧。
夏诺有点意外。因为从说完之前那句话开始,男人好像就有意无意地跟他拉开了距离,要不是他还拉着他的手,体贴地给他指路,夏诺差点就以为他是反悔答应要带着他这件事了。
不过现在,男人又戴好了持重有礼的面具,自觉已经将刚才的失态掩饰好了以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你刚才看起来好像很……沮丧?”
男人斟酌着,挑选了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
阚琛还是第一次知道人的表情能够这么丰富。从刚才开始,少年的脸上表情一直在不停地变换,从惊喜到心酸,再到不甘后悔,再到沉痛沮丧。可爱的小动物好像被谁给欺负了似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不过,他可不觉得能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负被他看护着的小动物。
所以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唉!”夏诺重重地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感慨,“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好穷啊!”
穷?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他制作精良的手工礼服再到价格不菲的手表配饰,少年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有钱待宰的气息。
而且,一般人也不会走着走着就发出这种感慨,必然是先有了花钱的欲望,才会进而感叹自己的贫穷吧?
阚琛不觉得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激起他的购买欲。
不过,少年身上确实经常会有许多违和的地方。从他看到少年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发现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知道庄园的藏宝室在哪里,那里面的收藏品还是蛮丰富的。”阚琛轻轻地、试探性地抛出了一个诱饵,像是一个在远处拿着逗猫棒在猫咪眼前晃动,想要看它飞扑过来的无良主人。
之前有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座闹鬼的庄园,就是为了寻找庄园主的宝藏。不过那些小偷因为太过贪得无厌,结果全都被他杀掉,成为了庄园血腥传说中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
但是如果是眼前的少年的话,让他想一想……他的藏宝室有没有什么适合少年的珍宝。
嗯……那条名为“真爱之心”项链,上面的粉钻一定很衬他漂亮的锁骨,那枚祖母绿的戒指,戴在少年的手指上一定也很好看,还有那对蓝宝石袖扣,跟这身礼服也很搭……
他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表现,好像一个刚得到了心爱的宠物,便兴致勃勃地想要打扮它一番的小姑娘。
而作为他臆想对象的夏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收紧双臂抱住自己,茫然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兑换了视野之后,他已经可以看到男人高大的轮廓,却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迷之愉悦的气息。
“阚琛先生,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变冷了?”
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在室外吗?
话音刚落,恰好一阵微风吹过,风中弥漫开若有似无的蔷薇花的香气。
他这句话打断了阚琛越来越放飞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回答:“没有,你觉得冷吗?”说着他便脱下外套披在了夏诺身上。
“奇怪……现在又不觉得冷了。”夏诺摇了摇头,抓紧了肩上宽大的外套,“谢谢你的外套。不过阚琛先生,你有没有闻到蔷薇花香啊?”
他的鼻尖耸动着,想要找到那股蔷薇香气的来源。
在现实世界里因为他的花粉过敏症,父母从来不会把鲜花摆到他的眼前来,即使他想要看花,也只能在花房外隔着厚厚的玻璃墙遥望。
如今闻到这股香气,他才恍然想起,现在自己是在游戏世界里,没有什么花粉过敏症,那些鲜花也可以想碰就碰了!
这时候他就很庆幸自己来参加逃生游戏了。不仅能体验之前从未体验到的事物,还能认识很可靠的朋友――没错,现在在夏诺心里,阚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重要的朋友了,论起重要程度来,只排在父母和哥哥后面。
阚琛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小宠物心里的“朋友”,他停下了脚步:“这里只是一个废弃的园圃,并没有种植蔷薇花,不过……”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夏诺左右环顾一周,只能看到许多影影绰绰的,黑乎乎的影子。只能依稀分辨得出是许多植物,至于植物的种类,那就不清楚了。
他的身侧有一株高大的树木,伸展出长长的枝桠,上面停住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呀――呀――”黑影发出了粗砺的叫声,夏诺才发现那是一只鸟儿。
鸟儿的叫声有几分熟悉,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了。倒是阚琛在鸟儿叫完之后,回应道:“好了,我知道了。”
“阚琛先生能听懂它的话吗?它说了什么?”夏诺好奇地问道。
他突然觉得,能够跟动物交流真的是一个非常有用的技能。不过看他现在可怜的身家,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兑换得起这种昂贵的天赋。
他还没来得及沮丧,一只微凉的手就放在了他的头上,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它在说,庄园里的害兽正在搞破坏呢。”
夏诺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安抚的意味,男人的力道非常温柔,让他想起了同样喜欢摸他头的哥哥,不过跟哥哥比起来,男人的动作显得生疏许多,而且他总是习惯从发顶一直摸到后脖颈,而且还会有意无意地在那里摩挲几下。
后脖颈正是夏诺的敏感带,男人一摸到那里,他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要害的兔子一样不敢动弹。
“害兽?”为了转移男人注意力,不要再继续摸他,他对这个一听就很陌生的词汇提出了疑问。
阚琛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解释道:“就是一群黑漆漆的野兽。他们会摧折植物,污染泉水,吓跑马匹……对庄园造成破坏。我的任务,就是要把他们清理干净。”
夏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为他话语中透露出的冷酷与杀意。
男人看出了他的害怕,安慰道:“别害怕,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纯白色的,非常容易区分,我不会把你们认错的。”
张漫对自己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害兽”这件事浑然不知,他进入了马场之后没多久,又有一帮人来到了这里。
双方甫一照面,皆是一愣,然后便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何莉娜。”三人中为首的女人先冲他伸出了手,“这是我的两个助理,刘成和徐凯。”她介绍了身后那两个正戒备地盯着他的男人。
虽说是助理,但是那两个男人生得人高马大,可以看到西服之下鼓胀的肌肉,比起助理,更像是保镖。
“我叫杨科。”张漫随口编了一个名字,却没有去握女人伸过来的手。
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女人并不像是什么普通角色,他自然不会贸然跟她接触。
何莉娜噗嗤一笑:“别那么防备啊,你不会是不认识我吧?”
她生得很是漂亮,笑容妩媚:“难道我已经过气了?”
张漫很轻易地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一个当红明星,看起来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
然而她遇到的却是一个游戏玩家,张漫自然不可能会被一个npc给迷住,他只是笑了笑:“不好意思,何小姐,我平时不追星的。”
“这样啊。”何莉娜看起来一点也不尴尬,“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杨先生多了解我一下,说不定就会喜欢上我呢。”
“这里?”张漫环视四周,耸了耸肩,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此时夜色早已降临,黑漆漆的天幕笼罩之下,空旷的马场显得寂静又阴森。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太好。”何莉娜屡次被驳面子也不恼,她自顾自地说道,“杨先生有没有听过这座庄园闹鬼的传言?据说庄园经历过三任主人,每一任都死于非命,久而久之,就有传言说这座庄园里居住着恶灵,它把庄园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所有进入庄园的人,最后都会被它杀掉。”
“是吗?这听起来很有意思,但是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恶灵什么的,听起来也太不真实了。”
张漫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对于何莉娜口中的传言很感兴趣。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得到的关于这个游戏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除了《黑鸦庄园》这个名字和开场的剧情,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过他知道,他越是对此表现得不屑一顾,这女人就越会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告诉他更多。
他猜的确实没错,女人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突然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快躲起来!”
此时一道并不明显的黑影振翅飞过了上空。
“找到了。”男人眯起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不甚美好的回忆似的,“居然聚在一起了。不得不说,成群的害兽危害真是特别大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