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的王宫,若昂四世亲自出了宫殿,到大门口去迎接法国使者,当权首相马萨林的心腹,也是他的侄儿奥林佩·威尔逊。
“欢迎你的到来,让我的王宫都亮了不少!”若昂四世张开双臂,笑着迎接道。
威尔逊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到他的动作,却只是点点头,然后昂着脑袋说道:“我奉法兰西首相之命而来,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一见他的表情,一听他的话,若昂四世有点傻眼,感觉受到了侮辱。
再怎么说,他也是葡萄牙的国王,哪怕有很多国家都不承认,但事实上就是。
而眼前这个屁大的年轻人,算哪根葱,竟然心安理得地受他欢迎不说,甚至都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来说话。
若昂四世当即就不高兴了,不过他毕竟还是有城府的,压制着心中的不满,把威尔逊迎进了宫殿内。
若昂四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努力挤出笑容问道:“不知道尊敬的首相阁下派你来,是有什么事情?”
威尔逊踏步走上台阶,站到若昂四世面前的桌子前,用一种俯视的神态,盯着坐在椅子上的若昂四世,高傲地说道:“我的叔父首相阁下说了,法兰西帝国可以承认你们葡萄牙,并且会支持你们葡萄牙!”
听到这话,若昂四世心中一喜,这是个好消息!
这心情一高兴之下,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态度,他也不介意了。毕竟这个年轻人是马萨林的侄儿,听说马萨林对于家族关系很看重的,他这么趾高气昂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高兴归高兴,若昂四世当然知道,天上不会白白地掉馅饼,于是,他便带着笑容问道:“非常感谢尊敬的首相阁下,只是不知道,需要我葡萄牙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想到目前的局势,便连忙问道:“可是要我葡萄牙出兵和贵国夹击西班牙?”
西班牙参与进了法国的内乱,派兵支持叛军一起打法国。
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若昂四世感觉,肯定是因为这样,马萨林才会有这个主动。
结果没想到,就见威尔逊伸手学着那种大人物的模样,很可能是他叔父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就你们葡萄牙这点兵力,没必要!”
“……”若昂四世感觉到了羞辱,脸上失去了笑容。
不过同时他也有点奇怪,既然马萨林看不上葡萄牙的兵力,那他派人过来干什么?总不可能真得那么好心,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是为了承认葡萄牙吧?
真要这样的话,那就承这份情!
很显然,他想多了!
只听威尔逊对他说道:“听说你们得到了六海船的东方精美货物!你应该知道,我们王后很喜欢这些来自东方的精美货物,你就都献出来吧!”
“什么?”若昂四世一听,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确认道,“六海船的东方精美货物?要我都给你们法兰西?”
“嗯?”威尔逊一听,顿时有点不高兴了,鼻子里出气,然后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事实上,马萨林其实也是个法国大蛀虫,国家穷得叮当响,但他个人却捞足了钱。
马萨林死后留下5000万里弗的遗产,相当于当时法国半年多的征税数字。如果加上其收集的难以估价之艺术品,根据伏尔泰略微夸大的推估,马萨林实际遗产总共2亿里弗。
并且,马萨林很注重家族关系,他让自己的家族成员锦衣玉食,特别是他的侄女们各个穿金戴银。他曾送给侄女一串项链,在当时属于最昂贵的珠宝之一;但是他对官员和下属却一毛不拔、颇为吝啬。
如果这次能从葡萄牙捞到钱的话,马萨林肯定会捞一笔,然后呢,威尔逊也少不了有一份。
因此,此时听到若昂四世好像有不愿意的表现,他就立刻不高兴了。
只见若昂四世双手一翻,双肩一耸说道:“我哪里来的六海船东方精美货物?根本就没有啊!”
他还真没有,一共就只有三海船而已,当初主要的协议,谈妥的钱主要就是用来购买大明的军国重器了。
不过蓬佩主却是把这数目翻了一番,给马萨林说了六海船,就是要坑若昂四世的。
威尔逊一听若昂四世否认,顿时就有点怒了,当即喝道:“你敢拒绝法兰西的好意,一点钱都不愿意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之后,又指着若昂四世的鼻子怒喝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到这话,若昂四世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这个法国使者,从一来就趾高气昂的,压根没有把他这个葡萄牙国王放在眼里。
没错,葡萄牙是小国,没法和法国相比。之前的时候,也确实多有求于法国,为此低声下气。
但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若昂四世没法再忍,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啪”地一声大响,一下站起来,冷着脸喝道:“我葡萄牙虽然不及你们法国,但是这里是葡萄牙,可不是在法国。而且,你给我听好了……”
威尔逊浑然没有想到,若昂四世竟然会暴怒,一时之间有点吓到,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有点愣神地盯着若昂四世。
此时,若昂四世提高了声音,厉声喝道:“有客自远方来,我葡萄牙自当欢迎;但是,如果来得是强盗,那也就不要怪我们葡萄牙不客气。敬酒罚酒,你们随意,我……奉陪!”
边上的侍卫听到这话,顿时一脸的激动。
这个法国使者在他们国王面前如此嚣张,他们早就看不下去了。
如今他们看到国王硬气起来,便感觉心中很爽。
为什么要反抗西班牙的统治,不就是因为那是一群强盗么!
威尔逊回过神来,顿时也是恼羞成怒:一个小小葡萄牙,竟然敢对法国如此无礼!真是反了天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一个葡萄牙官员进来,看了威尔逊一眼,才连忙向若昂四世禀告道:“殿下,港口那边的酒吧,有法国人喝酒闹事,调戏女人,引起了公愤,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
一般来说,跟随法国使者来的那些法国人,在这里玩了也就玩了,还能怎么样?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估计比较过份,引起了公愤,事情闹大了。因此,底下人不敢随意处置,就赶紧跑来问国王的意思了。
若昂四世听了,先是看了威尔逊一眼,随后便冷笑着交代道:“律法之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传我话下去,不管是谁,敢在葡萄牙的土地上犯事的,就得承受葡萄牙的怒火!”
这官员听得有点意外,不过回过神来后,却是非常地兴奋,立刻大声领命,然后,看也不看威尔逊一眼,就大步离去了。
“你……”威尔逊感受到了侮辱,指着若昂四世,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好你个若昂四世,竟然如此对待我法兰西人,你就不怕我法兰西的报复,不怕承受我法兰西的怒火么?”
此时的若昂四世,已经决定撕破脸了,也就不在乎了,当即冷声喝道:“我说过,客人来了,我葡萄牙便会欢迎,可要是强盗来了,那就打死他!你……”
说到这里,他用手一指威尔逊,冷喝一声道:“给我滚,我葡萄牙不欢迎你!”
“好,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威尔逊听得气极,手都有点抖的,“你就等着来自法兰西的怒火吧!”
都已经撕破脸了,若昂四世也就豁出去了,不可能再受要挟,当即喝令道:“来啊,立刻把他给叉出去,驱逐出里斯本,不得有任何停留!”
侍卫早就等不及了,此时听到吩咐,立刻答应一声,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威尔逊,就像拖一条狗一样拖着威尔逊出去了。
重重地舒了口气,若昂四世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自从当上葡萄牙国王之后,就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爽的!
正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于是,若昂四世转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声音的来处,也就是港口方向,能看到那边的葡萄牙人民都在欢呼。
很显然,应该是处置法国人,赢得了他们的欢呼声。
看着窗外,若昂四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过了一会之后,他冷静下来,便立刻开始准备起来。
因为他知道,虽然是爽了一会,但是得罪了马萨林,得罪了法国却是肯定的。不管法国最终会怎么样,葡萄牙都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以前的时候,或许会怕法国。但是,如今有了大明的军国重器,若昂四世心中就有了底气,一如他对威尔逊所说得那样,强盗要是来抢葡萄牙,那就要承受葡萄牙的怒火。
消息传开之后,葡萄牙人也没有一个怕的。反正当初反抗强大的西班牙的时候,就已经豁出去了。如今再多一个法国,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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