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友德赶紧让他媳妇把他老娘拉回屋。
”这样最好,大家不用伤和气,“李和又转身对院子里其他人朗声道,”以后我半年来收一次,就这么定了“。
李和摇摇头出了宅子,这点钱他不在乎,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冤大头,让人觉得他好拿捏,要是给了人这么个印象,他后面的麻烦就多了。
李和又继续跑了另外四处宅子,没有这么多麻烦,大部分都是新租户。
做了一回黄世仁,大部分租金都拿到了手。
快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李和去收最后一套房子的租金,这套房子在王爷坟,原来的房租一直都是原来房主直接收的。
先去了一个生活困难的母女家,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闺女,一听李和要房租,立马就哭哭啼啼,各种困苦,各种难。
然后院子里又围了一圈人,对着李和指指点点。大意都是李和麻木不仁,为富不仁。
女人长的有几分姿色,梨花带雨,惹人怜惜,院子里怜花惜玉的汉子,要上来揍李和。
有旁边泛酸醋的女人,立马就揪着耳朵,把自己家爷们提回了家。
李和头痛,这母女的房租要是收不到,他一家都别指望收了,都会有样学样。
孩子看到妈妈哭,也跟着扯着嗓子跟在后面哭,母子两个颇有点凄凄惨惨戚戚。
许多围观人都不知道开始发生了什么事,就围着李和骂,没人性。
正义感爆棚的,都会同情弱势的一方,这对母女明显是弱势的,因此就要指着李和鼻子骂了。
“人家孤儿寡母,你也不能这么着欺负。”
“为点房租就要逼死人嘛。”
“是啊,太没人性了。”
李和有点烦躁,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开始提了下房租的事情,一句话还没超过十个字,这女人就开始哭了。
这对母女住的是一对主卧的厢房,屋里摆设的很讲究,桌椅板凳齐全,墙面干净,甚至电视机都有,一看还是新的。
又瞥了一眼女人的穿着,发髻的夹子是新款的,脸上擦的白白净净,绝对不是廉价雪花膏的味,李和一耸鼻子就能闻出来。
米黄色的连衣裙,配合着杨柳腰肢,泪珠连连,荷尔蒙旺盛的男人,会产生我见犹怜的感觉。
他又看了女人脚上那崭新的红色小皮鞋,果然是个演技派。
女人全程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我是孤儿寡母,我可怜,我没钱,你凭什么找我要房租。
他不知道上个房主有没有遇到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但是偏巧不巧,让他给遇上了这倒霉事。
“大姐,先停一停,我只是提了一下房租,没有说其他的吧?你这哭个什么劲?”
女人听见李和的话,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好像欲言又止。
旁边的一个小伙子挺身而出,大声说,“妹子,都是老邻居,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他要是敢欺负你,咱不能饶了他。”
女人听了这话感动的不得了,又挤出几滴眼泪,用手绢擦了一下眼眶,勉强笑道,“哥,能有什么委屈,人家收房租,天经地义,要怪....就....只能怪我没本事罢了,我能有什么本事呢,孩子他爸走的早,我这孤儿寡母的.....”
说完又继续哭了起来。
李和觉得这女的真有心机,回答的一点错都没有,可偏偏这番回答模棱两可,把李和给拐了进去,让大家以为是李和的逼迫,受了委屈,而且善于博取同情,是个男的都是他哥哥。
李和应付女人真没经验,要是个男的早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我进门总共就说了一句话,我说‘我来收房租’。结果呢,你就哭上了。你别再哭了,不然我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指着李和鼻子道,“这么说,是咱妹子冤枉你了?也不瞅瞅你德行,咱妹子能冤枉你?你这说话也太恶心人了,什么叫黄泥巴掉裤裆。赶紧滚蛋,不然老子凿你,别以为这大院的人都好欺负的。”
李和指着女人问中年人,疑惑的问,“这你媳妇?”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男人。”一个女人立马把男人拉到边上。
李和笑着道,“我看他们这么互相了解,不知道的以为是一个屋里的两口子呢。”
旁边有的人不禁笑出了声,有些老娘们对这个女人早就不满意了,私下里都喊小狐狸精,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装作弱不禁风,也不知道给谁看。看着自家男人五迷三道,见到这女人就跟没骨头了一样,这些老娘们对这女人自然没好感。
“你.....”中年男人一步上前就要跟李和继续骂。
“赶紧回家,人家的事情,要你狗拿耗子。”男人媳妇一把就把男人拽出了屋子。
有样板出来了,自然没人再轻易出头,自家老娘们都在旁边呢,决定静观其变。
女人又哄了下孩子,好像对刚才的插曲浑不在意,压着嗓子对着李和低声道,“那你看看能不能宽限我阶段?”
李和听了更气了,这女人还要给他下套呢,直接笑着道,“大姐,我可没逼着你交房租。我就是通知你,今天要交房租了,当初我接手这房子的时候,我都是跟大家伙说的好好的,半年来收一次租金,大家伙也是同意的。你这屋子每个月是4块钱,总共才6个月租金,也就是24块。也就是你少买一双鞋子的事。”
说完又故意低头看了一眼女人脚上的鞋子。
“阿花,你可是厂子里的出纳,每个月可是有37块钱呢,加上你男人抚恤金,每个月怎么的也有50多块钱吧,你娘俩能有多少嚼头,怎么可能给不起房租呢?”
“就是,就是,像我们每个月才23块钱,二个孩子,也不都能对付着来。”
有跟女人不对付的老娘们不顾自己家男人的劝阻,就开始及时补刀了。
“这大姐说的在理。”李和及时赞道。
叫阿花的女人,见周围的人拆自己老底,也不禁脸色一窘,不过还是柔声细语道,“我这孩子前几天刚刚生完病,院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这进个医院就是个窟窿啊。小哥,你再缓我几天,一准给你。”
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李和肯定不信这鬼话,摇摇头道,“这租金就是我全部的生活来源,没了这租金,我自己怎么活?”
“那我真没钱啊。”阿花又带出了哭腔。
“要不这样,你要是真的困难,你搬到那拐角的空屋子吧,那屋子我一毛钱都不收你的,”李和指着拐角一个小隔间道,“你这间屋子我再想办法盘出去,赚点租金。”
“那怎么行,那间屋子连张床都放不下,怎么住人!”女人不哭了。
“所以啊,我跟你商量着来么。”
“呜呜......“女人抱着孩子一赌气,就坐椅子上继续哭。
李和也没再说话,出了屋子,就靠门框上抽烟。
其他人见没热闹看,一阵风的也就散了。
他叹口气,太没出息了,作为一名重生人士,未来的亿万富豪,居然为了24块钱,跟一个女人计较上了。
中途有几个小伙子还偷偷摸摸的进屋安慰那女人。
甚至有人要帮那个女人缴房租,李和正眼都没瞧,直接问,“你媳妇知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不就是房租嘛,给你不就完事了嘛。”
李和摇摇头,”那不行,冤有头债有主。”
男人气呼呼的走了。
另外一个小伙子把紧巴巴的毛票要强行塞到李和手里,李和说,“你家是那隔壁厢房吧,行,我先拿着,等会给你老娘,也是一样。”
这小伙子气的牙痒痒,夺了钱也立马走了,“行,你够狠。”
李和对这帮精虫上脑男人的智商,深表堪忧。
女人一直用余光瞟李和那边,见李和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了,气更不打一处来,见李和进门,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李和进门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到了门口,打不得骂不得,报警都没用,所以他今天还真必须耗上了,见女人要准备晚饭,就招呼道,“大姐,晚饭多做点,我这人饭量比较大。”
“想得美,没你的份。”女人干脆也不遮掩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的人故意经过门口看这边的动静,看李和还坐在门口的大椅子上,表示索然无味,各家各自开始埋锅造饭。
六点钟的时候,院前院后都是一阵香气,有妇女就开始隔着几进院子喊孩子回家吃饭。
也有陆续收工、下班的人回来,对坐在门口的李和表示好奇,李和一律视而不见。
“呦,油炸酥鱼,油焖茄子,都是我最爱,”李和见女人做好饭,他也就拿了碗筷,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桌子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这人无赖。”阿花气的牙痒痒。
李和装没听见,夹了一块茄子给旁边小丫头,“来,多吃点,快快长个。”
小丫头拿筷子还不利索,不过还是怯生生的接了。
阿花见李和没多大功夫就扒下两碗饭,“你这人饿死鬼投胎啊。”
“不好意思,中午本来就没吃饭。”李和中午也是急赶急,想着抓紧办完,回家吃,结果哪里能想到多出这么多破事。
还是有人故意路过门口,对着屋子里指指点点,阿花是哪怕不在乎脸皮的,也禁不住这样,羞恼道,“行,吃完赶紧走,我这可是孤儿寡母,瓜田李下,可是说不清。”
“上过学?瓜田李下这个词用得很准确。”
“关你什么事!吃饭完还不走,我可真要报警了。”
“行,报警吧,看警察是赶你走,还是赶我走,这房主可是我,而且我要看看警察怎么处理拖欠房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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