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俺等会就去找大壮,跟他商量好。”
李和揉了揉老三的脑袋,“你是我亲兄弟,我哪能害你,只有你们比我过得好,我都是开心的,我自己反而倒是无所谓的。”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按照他自己的想法,重生一回等于多活了一辈子,是好是坏都不算亏本买卖。只有这辈子他在乎的人过得好,他就会觉得开心。
李隆惭愧的低了低脑袋,“知道了,我都明白,是想差了。”
想明白了道理,也不再扭着来了,大有知耻而后勇的意思,如今虽然没到农忙季,也没什么可以挣钱的活干,可李隆也没闲着。
每天大清早和大壮一起出去,挖陷阱撒夹子,除此之外,他还又开垦了两分地出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时不时也能碰到两个中陷阱的,不是兔子就是野鸡,家里的餐桌上肯定是少不了肉了。
初八的时候是喜子结婚,这个老实的后生,终于找到了满意的对象,李和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跟王玉兰一起过去了,还让王玉兰特意私下添了十块钱的礼金,虽然王玉兰不怎么乐意,可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他也比较喜欢自己这个侄子。
初八以后做小工的做小工,卖菜的卖菜,做小摊贩的做小摊贩。
而他们更不会忘记了自己家里的几亩地,春耕是万万不能耽误的,一些没有种小麦的地,就要开始翻耕了,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还指望着这一家几亩几分地哩,这才是自己的正经的老本行。
瑞雪兆丰年,一片绿油油的麦地,今年一准是个好收成。
大包干以后,不吃大锅饭,现在地是自己的,时间是自己的,恨不得整天爬在庄稼地里。
不像单干以前,把个大活人,死死地圈成了个大死人。现在还是几户人家合用一头牛,轮到哪家上牛,男人们自然是全力以赴地在自己的土地上打滚几天。
李和家抽签分牲口的时候是和冬梅家,另外一户是刘老四家。
中午,李和把李隆换回家吃饭,自己上阵,穿着雨靴在地里扶着犁铧,左右都是牛不听使唤,犁铧总是轮空。
刘老四笑道,“你确实不是种地的料哦。”
李和没好气的说,“要你说,别愣着啊,我就剩这么个拐角了,帮我干完,你赶紧就能把牛拉走了。”
二月都叫平月,元宵节过后,没几天就要进入三月,就像是知道人们要春耕,昨天下了整整一天的雨。
一夜醒来,田野间忽然平添了许多亮眼的绿色。
明艳的太阳把潮湿的山野晒出一层淡淡的雾气,地上最后一点雪也晒的没了。
一转眼,再也见不到冬季的一丝影子。布谷鸟的叫声远远地传过来,忽隐忽现,总让人想起哀怨的女人。
李和看见老三依然稚嫩的后背,心里不由得一阵发软,家里这么多地,可就李隆这么一个男劳动力,李和于是想着在家多待两天,反正离开学还有时日。
李和把犁铧耕不到的田角用铁锹慢慢的的挖开,不知不觉已经到晌午了,对李隆道,“老三,差不多回家吃饭了。”
翻耕过的土地吸了雨水,又松又软。铁犁铧插进松软的黄土,随着李隆晃动的双手,一去一回,出现一道道深深的犁沟。
春天的气息被太阳晒得很舒服,很暖和。停止耕作的大水牛放松身体,轻轻甩着尾巴,开始有滋有味儿地吃草,温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老四开学这天,吃了一顿下午饭,垫吧下肚子,就要提前一天去学校,两床被子,换洗衣服,一背包课本,还有王玉兰准备的不少咸菜。
刚下过雨,路上还是泥泞的很,自行车没法骑,穿着雨鞋也不好拿这么多东西,李和说,“你一个人拿不下,还是我送你吧。你自行车你带不带?要是带,这截路我扛过去。”
老四说,“我下周要骑车回来呢。”
公社中学并不是在公社街道,而是靠最东边,距离家里走路要两个多小时,没有自行车回来是很不方便的。
李和把自行车推出门口,又把一个放被子的大编织袋拎手里,“走吧,自行车我扛着,你拎剩下的。走早点,我天黑还能回来”。
“我等希月呢,说好的一起走的”。
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女孩子,李和倒是不认识是哪家的,同龄人或者比他大的,他大部分都认个全乎,要是比他小的多的,是一点印象都没的,“哪家的,怎么还没来,你去找找?”。
老四想了半天,想不出希月他老爹的名字,还是王玉兰接话道,“希同才家的小闺女,今年也是初三,平常都是跟老四一起上下学的。他家老大不就是希捷吗,大前年中专毕业分配到了县医院。”
希同才是村里少有的初中毕业生,以前给社员算工分,干过一段大队会计,家里条件相对农村来说还是不错的。李和再听到希捷这个名字,想起来这也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自己去了高中,希捷去了中专,所以参加工作就比他早的多。
李和对希捷印象深刻不是没有原因的,老四后来一心报考医学院其实也是受了这希捷的影响,去了躺县医院对希捷的白大褂羡慕的紧,因为是同庄的原因也邀请过老四去做过客,老四对其家里的布置,舒适安逸的环境念念不忘。
现在老四居然跟希月是同学,至于有没有希月天天在耳边鼓噪的成分,比如我姐姐怎么样怎么样,李和就不得而知了。
等希月差不多等到三点钟,小姑娘后面跟着希同才,也是拎着大包小包,看来对闺女也是着紧的很。
希同才进门就说,“二和也送是吧,刚好等会一起回来。你把那个自行车给我,要不我来给你扛着,你帮我拎着袋子。”
李和给他递了根烟,笑着说,“没多重,到前面石渣路就好了。等下次他俩回来,一起骑车回来方便。”
“咱家就那一辆自行车,前天她姐急着去县里上班,给骑着走了,我这不准备想办法再买一辆”,希同才满脸掩饰不住的骄傲,这年头能到县里上班,是多么大的能耐,而且还是在医院上班,简直好的不能再好的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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