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哲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
他此时感觉,自己身上有点黏糊糊的,因为之前出了不少汗,而且在那之后没有洗澡。
路哲试图坐起来,可是胳膊处却一阵酸麻痛痒的感觉,让他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扭头一看,原来是因为夏晓冰躺在身旁,把那只胳膊当成了枕头。
他缓缓地将手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免得吵醒了夏晓冰。
幸好,这位姐姐显然睡得比他更熟。
抽出手来之后,路哲给夏晓冰裹上了薄被。尽管按理说早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是就在盖被子时短暂的一瞥,那惊心动魄的美好还是让路哲不由得略微心跳加速。再回想一下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那种汹涌而来的热烈与深情……更是回味无穷。
但他此时的感受却并不全是正面的。
除了回味之外,还有更多的罪恶感与茫然。很显然,夏晓冰已经知道了他与唐绮的进展,但还是不容拒绝地推进到了这无可挽回的地步。如此一来,接下来跟女孩们的关系如何处理,这艰巨的难题都砸到了他的脸上,避无可避。
当然不得不承认,成熟的水蜜桃确实香甜多汁,是他从未尝过的那种美味。再怎么清心寡欲,再怎么理智冷静,可是一条有着正常味蕾的舌头怎么可能拒绝塞到嘴里的香甜水蜜桃呢?
带着五味杂陈的表情,路哲下床起身,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匆匆穿好。可是就在这时,他又不禁有些犹豫。
现在不辞而别的话,是不是有点糟糕?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分。
在此处过夜的选项本来是第一个被排除的,因为再过几个小时,薛小蝶就要做早餐了,唐绮也会醒来。不及时回去,那肯定是要露馅的。
但此时,看着熟睡中的夏晓冰,看着橘色台灯下那张沉静绝美的脸庞,他的脑袋里却不禁冒出一个念头。
要不然干脆向唐绮和薛小蝶坦白,告诉她们,自己以后要和夏晓冰在一起?
但路哲很快就抛掉了这个念头。因为这让他有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弓虽之后就屈服于霸道总裁——那明明是软弱女主角的剧本,而他可是个自诩内在强大的男生。
犹豫半晌之后,路哲轻声说:“人都是会叛逆的。就算我喜欢你,可是你硬要……之后,还问我爽不爽,就有点太伤自尊了吧?我不喜欢那么被动。”
话音落下,偌大的卧室里重归寂静。
夏晓冰貌似依旧沉沉地睡着。
路哲摇了摇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都控制得很轻。
卧室里,没过几秒,夏晓冰突然睁开了双眼。
她舔了一下嘴唇,感受着身体依旧残存的异样,轻笑道:“也就嘴上不诚实罢了……呵,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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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套房是密码和指纹锁,不需要钥匙,开门的声音也比较安静。
路哲回来之后,路过两位少女的卧室门口,扫了一眼,见两扇门都是关着的,估摸着她们应该都睡着了。
关键是,手机里没有未读消息或者未接来电,这似乎就意味着……她俩都没有发现?
路哲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先洗了个澡,擦净吹干之后,再换上睡觉时穿的短袖短裤,往床上一躺。
然而根本睡不着。
上床的时候还不到五点。他躺了许久,再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
还有三个小时就要上班打卡了,这还睡什么睡?
路哲翻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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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薛小蝶就醒了过来。
她躺在床上伸着懒腰,忽然,手机里设置的闹钟响起,便随手关掉闹钟,起身穿衣服。
这间次卧里没有梳妆台,也不带卫生间。于是她拿起自己的眼镜和发卡,到外面的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基本的洗脸和简单护肤完成之后,少女拿着朴素的木梳,将一头青丝梳得柔顺平直。再放下梳子,戴上眼镜,仔细编了一圈发辫。最后,用银色的蝴蝶发卡固定好,大功告成。
薛小蝶走出卫生间,来到了厨房。可是这时她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
路哲正在做早餐。
薛小蝶进来瞧了一眼,忍不住道:“鸡蛋、牛肉粒、面条、虾仁……这就是你准备的早餐吗?好丰盛啊!”
路哲头也不回地说:“只是挑了一些冰箱里就有的东西罢了。”
薛小蝶双手捧在胸前,脸上写满了期待:“所以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虾仁蛋羹和红烧牛肉面。正好今天起得早,练练手呗。”
路哲的声音倒是依旧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薛小蝶犹豫了几秒,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呀?”
露着:“需要你帮忙的?没有,你坐那儿等着吃就好了。”
薛小蝶笑道:“嘻嘻,你可真好呀!”
路哲:“……”
他此时面朝炉灶,背对着薛小蝶。因此,少女自然看不到他沉重的脸色。
薛小蝶又纠结了好一会,估摸着唐绮可能快要起床了,便又凑到他身旁,悄声说道:“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咱们俩,不要带小彩糖,可以吗?”
路哲:“为什么?”
薛小蝶:“因为我有话跟你说……嗯,就告诉小彩糖,公司中午有事,比如说正在开会停不下来什么的,让她自己解决午餐嘛。”
路哲:“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跟我讲?”
“我要再准备准备,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说完,薛小蝶就走开了,脚步都显得格外的轻。
没人能看得到,路哲的脸色愈发沉重——关于薛小蝶想要说什么,他此时就已经能猜到一个大概了。什么样的话语,需要避开别人,厨房里做早餐的这点时间还不够,而且还需要提前‘准备准备’呢?
除了表白,还能有什么更合理的猜想吗?
但是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答应又一个女孩的表白了。无论那个女孩有多么恬静美好,又有多么冰雪聪明,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至少此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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