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丞相去了边关之后,整整半年,这细皮嫩肉的年轻丞相似乎就突然没了回来的意思。嵇清柏为此去了不少道圣旨,甚至一度以为大军在那儿拘了人不放,结果陆长生寄回来的家书都是再三强调自己是自愿留在那儿的。嵇清柏这就不太懂了,转念一想,以为丞相在那儿是找到了意中人,于是又寄书信,劝他把姑娘带回来成亲。过了半个月,陆长生才带话回来,含糊其辞,意思还是决定呆那儿不回来了。嵇清柏甚是无语,没想到就去边关打个赏,居然还赔了个丞相进去……檀章却似乎并不惊讶,只说:“他与那军师有缘分,你就别操心了。”于是当晚,嵇清柏便做了一个梦,第二天醒来表情有些古怪。檀章对于他梦到什么都不会觉得惊讶,嵇清柏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鸣军师就是金焰炽凤?”檀章点了点头:“该是没错。”嵇清柏叹了口气:“他怎么不回朝呢?”檀章笑了下:“我真身在此,他当然不敢。”嵇清柏想到梦里那段纠葛劫难,头就疼得厉害,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做多久的梦才能把前身那么多事儿都给梦清楚。但梦的越多也越能说明白,檀章说等了他几万年这话,真不是光光嘴甜哄他的。太子和公主在一天天长大,太子及冠那年,嵇清柏已经想着要放权,让太子监国。陆长生这么多年后终于带着鸣寰进了一次朝,不过佛尊镇殿,金焰炽凤仍是不敢入宫来,陆长生只能单独一人与皇帝见面。陆丞相如今对神仙当皇后也没什么偏见了,毕竟自己身边的也不是个人。嵇清柏倒是不担心鸣寰对他不好,只是两人总在边关,也太辛苦了一些。“待久就习惯了。”陆长生明显一副人在万事足的模样,他见周围没外人,才小心翼翼道,“陛下可知娘娘的仙位可高的很呢。”嵇清柏做了那么多年梦当然知道,他咳了一声,淡淡道:“这些都是虚的。”陆长生叹了口气:“但人家毕竟是神仙,不老不死,陛下想过百年后怎么办吗?”嵇清柏反问他:“你想过?”长生愣了愣,笑道:“圣妖也会涅槃,等臣老了死了,他必不会独留在此世间。”嵇清柏张了张嘴,一时有些感慨万千,这轮回因果、来来往往的也有千百年,今世要不是檀章做主,鸣寰大概也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长生的。两人聚了小半日,陆长生便告辞出了宫。嵇清柏回到寝殿,檀章正坐在床上随意翻着本话本子,看到他进来,才问道:“人走了?”嵇清柏点头,檀章白日里都是女人模样,他扮了这么久皇后倒也不腻味,愈发有正宫娘娘的气势。“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让鸣寰见到长生呢。”嵇清柏坐在他身边,低声说道。檀章翻过一页纸,淡淡道:“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你心口有那圣妖的一滴血,我这人一向赏罚分明,不喜欠人人情。”嵇清柏忍俊不禁,故意问道:“那你不还不让他进宫来?”檀章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道:“他见长生可以,但见你不行。”顿了顿,又说,“我能让陆长生在你身边这么久就已经够慈悲的了,以前在佛境里,你身边哪看得见第二个活物。”嵇清柏想到白虎精南师就有些不忍,他抱住檀章,也不知该劝慰些什么,干脆安静温存着。檀章转过头,吻了吻对方鬓角,突然道:“你长白头发了。”嵇清柏歪过脑袋,轻声说:“你帮我拔了?”檀章没有动,看了许久,才说:“留着吧。”之后又过了不少年岁,等到太子而立之年,嵇清柏终于宣布退位,将萧国玉玺交到了太子的手里。他起初还有些担心人参精的帝王生涯,几年下来,发现精果然是成精的,就跟人一样,无甚区别。不过神仙还是神仙,嵇清柏都过了知天命了,檀章仍是谪仙容貌,半点不老。“我前几日做梦,又梦到了你历劫的事。”嵇清柏年纪上去后有些嗜睡,梦多,话也多,“心疼你吃了太多苦。”檀章没说话,他看着嵇清柏的脸,后者忍不住捂着,不让他看。“老了,不好看。”嵇清柏说。檀章亲了亲他的手背:“我历劫时也老过,你不都见了?”嵇清柏想了想,闷闷道:“那不一样,佛尊就算老了,也好看的。”檀章低声笑了笑,没有说话。第二天,嵇清柏醒来时便发现檀章变幻了容貌。皇后不再是谪仙模样,多了皱纹,生了华发,与他如同寻常夫妻一般,甚是般配。嵇清柏张了几次嘴,想说的话还没到嘴边,眼却先热了。檀章坚持如此这般,一日一日陪着嵇清柏慢慢变老下去。太子治国有方,天下盛世繁华,晚年期间,嵇清柏与檀章游历四海,倒也不知是什么缘分,居然好几次碰上了陆长生与鸣寰。四人隔的有些远,鸣寰见到檀章不敢近前,佛尊如今法印已在无量之上,圣妖可不愿为了半点冒犯,就赔上小命。几个人没聚多久,便又再次分别,嵇清柏在回去的路上才觉得身子似乎不太爽利。“我是真年纪大了。”嵇清柏叹气道,“该是差不多时候,要跟着你飞升了。”檀章将他抱入怀中,口吻平静:“你别瞎想。”嵇清柏摇了摇头:“我是想和你走的。”顿了顿,又说,“人间再好,不如与你长久。”檀章似是没料到嵇清柏会说这话,半晌才贴着他的唇低语:“睡吧。”嵇清柏闭上眼,模模糊糊地问道:“醒来后,我便飞升了吗?”檀章似乎说了什么,嵇清柏却并没有听清,他似睡非睡,又似醒非醒,跌入梦中,又飞上了云端。他听到玄雷之声,却无半点痛意,脚踝上的铃铛“叮铃”作响,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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