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禁卫军起码有百多人,但跟着鸣寰进殿的却寥寥数十。
曾德原本还想护在檀章面前,鸣寰袖袍未动,大太监人已经没了,嵇清柏现在除了佛尊管不了旁人死活,他气若游丝地歪在檀章怀里,闭眼念诀。
哪怕是在全盛时期,嵇清柏自认也不是圣妖的对,准确点讲,除了超脱六界的佛尊,谁都不会是六界之内金焰炽凤的对。
看今天这情形,嵇清柏觉得自己就算没死在檀章上,大概也得死在鸣寰的上。
“清柏上神。”鸣寰左提着刀,鸑鸾只要出鞘,业火便永不熄灭,附着在刀刃上,像一抹鎏金,他笑道,“好久不见。”
嵇清柏没说话,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那世到底怎么得罪了这只圣妖,对方居然这么久都能追着不放。
鸣寰倒是还知道忌讳檀章的身份,没有马上动,他参不透对方的命数,自然也明白皇帝的境界在自己之上。嵇清柏没到下一次渡劫的时候,此刻也保有着神识,更何况为了躲他,这人百年没出过佛境,这世下界必定与这位当皇帝的有关。
“金焰尊者。”嵇清柏恢复了些力气,他还维持着嵇玉的模样,不敢轻易动那几近枯竭的法力,好声好气地道,“你我的恩怨,早该前尘尽了,不该再深陷执念,如今小神即将归境,尊者莫要纠缠的好。”
鸣寰大概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看了一眼抱着嵇清柏的檀章,淡淡道:“我看你是很想死的样子,不如就此来成全你。”
他说完,腕一转,鸑鸾刀刃上的业火须臾间烧的遮天蔽日,明明离的还很远,但那刀锋裹着火光如千军袭来,竟是毫不留情。
嵇清柏看到这火,真是心都凉了,鸑鸾刀是金焰炽凤的妖魂化成,相传可杀魔灭神,一旦被劈,神魂沐火,他也不用回佛境了,在这儿与这片人世绿水相聚,青山为伴吧。
先前嵇清柏一直不变回男身,正是在凝聚法力,此刻见鸣寰先行发难,便想着靠修为硬抗下来。
结果刀锋业火到了跟前,却突然变了方向,嵇清柏眼睁睁地看着鸑鸾朝着檀章飞去,灼骨业火将二人分开,嵇清柏被震的肝胆俱裂,嘶声道:“不——!”
鸣寰这一刀是真正准备置人于死地的,他疯起来简直不管不顾,丝毫不惧檀章到底是什么身份。
皇帝当然躲不掉,但也不愿就这么坐以待毙,他里不知何时擎了一把弓,正是嵇清柏之前绑的那一把,鸑鸾劈砍上去,竟是承住了那一下,可挡不住业火烧到檀章的身上。
“貘的鬃毛?”鸣寰眯着眼,他表情有些阴郁,“他倒是对你挺舍得。”
檀章不知对方所指何物,虽然挡住了鸣寰一刀,但毕竟还是个肉身凡胎,此刻被业火围着,眼看就要烧身成烬,突然皇帝腰带上的荷包被烧断了系绳,落入了火。
嵇清柏的脸色惨白,他吐出一口血,背上亮起一片火光,烧的纵横交错,皮开肉绽,一身凤袍浸着血色,压根看不清哪处还是好肉。
伤成这样,他居然还能笑出来,看着鸣寰,甚至有些得意道:“有我在,你休想伤他。”
檀章那处的业火居然灭了个干干净净,一层青光拢住皇帝周身,连之前灼出的伤痕都半点没留下。
鸣寰转瞬间便明白了,他惊怒般看向嵇清柏,面孔扭曲,恨声道:“你居然把灯芯给了他,你是真的想死吗?!”
嵇清柏忙着吐血,哪有功夫理他,此刻身上更是又烧又痛。
元魂不稳,嵇清柏知道自己这身子已到大限,他挣扎着想去到皇帝身边,却被鸣寰一把提起,飞身掠出了殿外。
嵇清柏这次彻底
绝望了,他发现属鸟的都不是好东西,上头的鹤让他投了这破胎,底下这只死凤凰又一心一意地要杀他。
檀章要是因为他的死,恨上了鸣寰,渡众生之苦的劫数与圣妖纠缠不清,到时候两败俱伤,六界必将毁于一旦。
嵇清柏因为伤得太重,几乎处在只剩一口气的边缘,他被鸣寰夹抱在胳膊底下,面朝着对方腰间的鸑鸾,他盯着那刀看了半晌,竟鬼使神差地伸出去,握住了刀柄。
鸣寰发现时已经晚了,就连嵇清柏都觉得奇怪,自己为何能拔出圣妖的刀来,但此刻上神的内心杀意漫天,嵇清柏一心只想着为了佛尊,为了天下苍生,定要与这只死鸟同归于尽。
嵇清柏这一刀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鸣寰偏了下头,才没被直接削掉脑袋,脖颈处的伤口漱漱朝外冒着血,嵇清柏只觉腕间一痛,居然是被鸣寰生生拧断了,鸑鸾落地,圣妖一把拽住嵇清柏的领口,赤红的双目盯住他。
“第二次了。”鸣寰像个疯子似的,他突然将嵇清柏反扣在怀里,面朝着追出来的檀章,凑在他耳边,低笑道,“你上一次也是这么杀我的。”
他说着,鸑鸾已经回到了里,嵇清柏只觉下巴一阵冰凉,刀刃紧紧贴着。
“我倒要看看。”鸣寰一拂过他的脸,嗓音低哑,透着股温柔凉薄,“要是当着无量佛尊的面,将你一刀刀活剐了,他会是什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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