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罗姆.波拿巴与埃米尔.佩雷尔针对公司的运营与股权架构等问题商议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最终定下了基调。
由埃米尔.佩雷尔银行出资200万法郎收购一家巴黎境内的国营枪械公司,热罗姆.波拿巴以技术入股的形式占公司的51%的股份,成为公司的绝对控股人,公司的运营则交由犹太的职业经理人打理。
在公司的运营方面,犹太人无疑是整个法兰西、乃至整个欧洲来说都是顶尖的人物,热罗姆.波拿巴同样也丝毫不会担心公司会被犹太人篡夺了权力,这个时代的犹太人依旧是被迫害的对象。
光热罗姆.波拿巴所知道的巴黎境内摸黑犹太人的小册子就不下10本,其中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出自犹太银行家的身上,但是更多的是那些身处巴黎银行家的同行们,他们将一切过错都归功于犹太银行家,并号召他们行动起来铲除盘踞在法兰西身上的吸血鬼。
由于第二共和国的法兰西依旧处于欧陆陆军第一(法兰西自认为)的地位,在大国虚荣心依旧可以维持的情况下阶级矛盾与民族矛盾并不太激烈,许多巴黎的小资产者并没有加入到批判犹太人的行列。
等到第二帝国倒塌,法兰西大国虚荣心被普鲁士的钢炮砸个粉碎之后,阶级矛盾彻底暴露出来,那些居心叵测的银行家同一部分保皇党联合在一起泡制了法兰西被犹太人控制的谎言。
在德累斯顿事件的引导下,法兰西掀起了一场排犹事件,法兰西银行内的德裔与法裔董事会成员趁机对犹太裔银行家动手。
那场事件中,犹太裔银行家损失惨重险些被排除出法兰西银行的权利中心。
排犹大背景下的热罗姆.波拿巴丝毫不担心犹太人背叛,90年后某位奥地利魔怔人能够做的事情,他同样也可以做到。
在20世纪对于犹太人的屠戮或许是一种罪,然而在19世纪屠戮犹太人并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这个时期的殖民者在殖民地所做的行为,比20世纪的第三帝国有过之而不及。
这项交易明面上看埃米尔.佩雷尔吃了大亏,自己搭上了200多万法郎换来的还不是公司的股权。
不过,在埃米尔.佩雷尔的心中账并不是这么来算的,他用200万法郎收获了君主的友谊,简直就是在便宜不过的买卖了。
新成立公司同样也不会挂靠在热罗姆.波拿巴的下面,对外保持廉洁的形象是一个总统的自我修养,他可不能让立法议会的议员们抓到把持,所以公司的主要持股人是热罗姆.波拿巴静心准备的白手套。
处理完私事的热罗姆.波拿巴转而向埃米尔.佩雷尔谈起了“公事”:“埃米尔先生,最近我会在巴黎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埃米尔.佩雷尔怔了一下,恭维地说道:“那实在是太好了!法兰西正需要一场振奋人心的阅兵!”
“可是……”热罗姆.波拿巴露出了一副失落的表情,语调也变得沉闷道:“立法议会根本不明白我的苦心,他们只会认为我在浪费纳税人的钱财来满足个人的欲望!他们哪里知道,法兰西如果不能够向外界展示自己的强大,那些国家就会化作野兽将法兰西撕碎。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法兰西共和国就是异端,同时也是被消灭的对象!”
“您说的实在太对了!”埃米尔.佩雷尔继续恭维着说:“一个没有实力的国家是得不到其他国家的尊敬,我们必须要向外界展示出法兰西的强大,这样他们才会怕我们。”
“我在想……”热罗姆.波拿巴装作吞吞吐吐的样子,“如果立法议会否决了阅兵仪式,能否从其他地方挤出来一些。”
埃米尔.佩雷尔这才明白,热罗姆.波拿巴的用意。
既然已经花出去了200万法郎,埃米尔.佩雷尔就不在乎继续往外面花钱。
“总统阁下,我们佩雷尔家族愿意帮助您!”埃米尔.佩雷尔对热罗姆.波拿巴说道。
“那怎么能行!我已经很麻烦你了!”热罗姆.波拿巴仍旧一副抗拒的表情。
“总统阁下,就当我作为一个纯朴的爱国者为法兰西做出的一点微小的贡献!”埃米尔.佩雷尔忙不迭地以爱国的名义对热罗姆.俺妈的说道。
“埃米尔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位真正的爱国者!”热罗姆.波拿巴冲埃米尔.佩雷尔竖起大拇指,随后热罗姆.波拿巴接着说道:“不过,我们不能让一位爱国者总破费!巴黎的绅士们也应当踊跃的捐献出他们的一份爱心!”
“总统阁下,您的意思是?”埃米尔.佩雷尔赶忙询问了一句。
“埃米尔先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将会邀请巴黎各界的绅士们前来爱丽舍宫!届时,我需要你配合我……”热罗姆.波拿巴向埃米尔.佩雷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埃米尔.佩雷尔表情略微有些讶异,他没想到总统会用这种方法筹款。
“事成之后,你捐出去的钱将会如数奉还!剩下的钱将会被用做阅兵的费用!”热罗姆.波拿巴微笑着埃米尔.佩雷尔。
“总统阁下,我自愿为法兰西的国防建设做贡献!”埃米尔.佩雷尔连忙表态,自己哪里还敢将钱重新拿回去。
“那我替法兰西的士兵感谢你的慷慨!”热罗姆.波拿巴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埃米尔.佩雷尔有些猜不透热罗姆.波拿巴心中所想:“对了,埃米尔先生最近请关注一下最近的铁路方面的债券!”
“嗯?”埃米尔.佩雷尔听出了热罗姆.波拿巴的潜台词。
埃米尔.佩雷尔的猜测与热罗姆.波拿巴接下来所讲不谋而合,热罗姆.波拿巴意味深长地说道:“铁路债券很有可能会出现较大的波动!”
铁路大波动!
埃米尔.佩雷尔意识到这是总统给他的发财机会,每一次的波动都会完成股票大幅度上涨或者下跌,资本市场的涨跌是不可控制的因素,但是人为的涨跌却是可以控制的情况,只要银行家能够准确地“预知”到债券的涨跌情况,那些就能够判断出债券到底是需要增持亦或是需要做空。
在巴黎交易所中,一个准确的信息往往可以使一家银行的资产增加几百万亦或是几千万。
1848年的那场革命过后,一部分损失惨重的银行家就急用政府内部透露的消息大肆在收购巴黎市民抛售的低价国债,然后在革命稳定后,以国债原有的价格对外售出,一进一出的手法使得他们的资产不仅没有亏损,反而增加一部分,巴黎的小资产阶级则成为了他们完美的接盘侠。
“我明白了!”埃米尔.佩雷尔点头表示明白,他决定将如果这次赚到了钱,他会将赚到部分的大半交给热罗姆.波拿巴,用来感谢总统提供的情报。
两人又针对巴黎的铁路修筑情况进行了谈论。
夜幕降临,在热罗姆.波拿巴的挽留下埃米尔.佩雷尔被邀请至餐厅同总统一起就餐。
餐点结束后,热罗姆.波拿巴命人将埃米尔.佩雷尔送了回去。
为了缓解内心突如其来的苦闷,热罗姆波拿巴乘着夜色在佩西尼的陪同下前往塞纳河畔的河边。
月光照射在波光粼粼塞纳河上,显得格外的宁静。
夜色中的塞纳河畔两岸依旧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船只在这里停泊,一箱箱的贵重物品从这里上船,通过内陆河道发往加莱,再有加莱转运至世界各地。
“佩西尼,我们是否已经掌控了整个巴黎报社界!”背负着佩西尼的热罗姆.波拿巴王者绵延不绝的塞纳河水,语气平静地说道。
“拖您的福分,整个巴黎大半的报社已经有我们直接或者间接控股!整个巴黎报社已经在您的掌控之下!”佩西尼谦卑地对热罗姆.波拿巴说道。
“口碑呢?我们控制的报社口碑如何?”热罗姆.波拿巴再度询问了一句。
佩西尼踌躇了片刻后,重新组织语言道:“有的好,有的坏!不过大半报纸的评论都还不错!”
“我需要你们散播一些能够使巴黎动乱的消息!”热罗姆.波拿巴对佩西尼说道。
在巴黎最值钱的是消息,最廉价的同样也是消息。
一个正确的消息能够使人赚钱,一个错误的消息同样也会让人破产。
“您的意思是散步一些假消息?”佩西尼小心翼翼地询问热罗姆.波拿巴道。
“没错!一些假消息!例如南部的里昂可能会出现革命,红色分子打算再次发动起义,以及儒安维尔亲王可能会遣回法兰西推翻共和国……”热罗姆.波拿巴对佩西尼一一列举了很多的利益,随后鼓励道:“不要害怕新闻的真实性,我们就是要让整个巴黎陷入恐慌之中!”
没有人比热罗姆.波拿巴更加清楚谣言的危机。
在后世哪怕是官方亲自下场辟谣,许多人仍旧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只会认为是政府有意掩盖。
这一切归根结底是政府公信力的问题,然而法兰西共和国的公信力恐怕只会比后世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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