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叉锋利的银尖上由黑血覆盖,卡西拉看向队伍最前方那个娇小的身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亲眼看到狰狞强大的怪物在小西娅辛手中是如何不堪一击!如今有人告诉她小西娅辛是女武神转世,她绝对会信!
“敬爱的女武神,您的锋锐无人可挡,您的铁蹄践踏一切,愿您的光辉护佑着西娅辛与我们。”
卡西拉念念有词,在胸前画了一个奇异符号。
“前面就是出口,穿上潜水服,戴上呼吸面罩。”加兰停下脚步,帮助儿子东凯特套好儿童款小号潜水服,这一看就知道是弗雷的。
“这玩意要怎么穿啊?”卡西拉拿起胶状如鱼皮的潜水服,一阵头大。
西娅辛静静抱着鱼叉休息,在击杀十多头死士之后,它们的血腥味腐臭味已经不能对她造成影响。
‘弗雷人呢?’西娅辛望向后方,她一路杀了两三个小号死士,也见过一群小号死士在走廊里呼啸而过,唯独没有弗雷的身影。
“小西娅辛~”加兰在她面前蹲下,“听妈妈的话,把潜水服穿上。”
西娅辛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我穿上潜水服,再背上氧气瓶,会大幅度拖累我的移动速度,万一在外面碰到怪物,我们全都得死!”
“放心吧妈妈,我有感觉,‘崩坏’对我没有感染性。”
女儿那双碧蓝眼眸中写满坚毅,加兰心中被这股情绪感染,不在坚持。
她们从储物室里找到四套潜水装备,正正好好,不多不少,可如果算上待在家里的苏斯内,那就还少一套,小西娅辛自愿放弃正好...
“一会妈妈先出去,你和东凯特在后面,知道吗?”
“嗯嗯!”西娅辛牵住弟弟的手,此时穿上弗雷潜水服的东凯特,背起氧气瓶模样的他像个笨重的小企鹅。
另一边一番折腾的卡西拉,终于也穿戴好了装备,对加兰比了个大拇指。
加兰火速换好潜水服,有料的身材让卡西拉这名隐藏极深的海后都暗暗吃惊。
‘难怪我听那群老爷们说苏斯内是个好男人,啧啧,你们老婆有这身材,谁还想出去偷吃解馋啊。’卡西拉不正型的想到。
事到如今,谁也没提在书房中昏迷的女人,大家都是聪明人,别为了一时间的圣母心损了一个队伍。
咔~
加兰推开地下室的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胡斯别墅内灯火通明,外界稍有狼藉,之前举办晚宴的所有人全部进入地下室,此时院落中没人也算正常。
“小西娅辛,注意呼吸!”
加兰的声音透过面罩传递,有些失真减弱,西娅辛点了点头,背起弟弟走到外界。
西娅辛的小鼻子嗅了嗅,她不是在闻,而是感知到一股融于空气内的神秘能量。
意识告诉她,这股能量极度危险,却又对她自己没什么大的伤害。
西娅辛感觉处在神秘能量之中的自己隐约有点不痛快,像极了数天没进食的饿鬼见到一大桌山珍海味,迫切地想要进食。
然而该怎么吸收这股神秘能量,西娅辛则没有一丁点头绪。
“西娅辛!”加兰见女儿大口呼吸,连忙阻止。
“没事的妈妈,我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它们不会对我造成威胁。”西娅辛把东凯特放下。
“姐姐好厉害!”东凯特的眼睛笑成月牙状。
事实证明,只要家人在身边,孩子的适应能力极强。
“西娅辛真厉害!”刚钻出地下室的卡西拉也跟着夸赞道。
她决定死死跟在西娅辛身后,此时她们三个都成了移动速度贼慢的企鹅,凭怪物们的移动速度,一抓一个准!还得靠小西娅辛帮助她们。
“注意身后的氧气瓶,大家走路的时候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加兰吩咐,一马当先地走出别墅。
西娅辛深呼一口气,背起弟弟跟上。
“姐姐...东凯特是不是很没用?”趴在西娅辛肩头的东凯特突然之间情绪低落了不少。
“怎么会呢?东凯特还没有长大,等长大了,妈妈和姐姐就得靠东凯特保护了。”西娅辛安慰道。
“嗯嗯,以后我也会这样背姐姐的!”
身后的卡西拉无声笑笑,她觉得东凯特是个小累赘,不过谁让他有个好妈好姐。
西娅辛背着东凯特,反倒是三人里面速度最快的,加兰和卡西拉只能缓慢移动身体向前。
崩坏脏弹落下爆炸时,时间正处在饭点,社区内仅有部分人游逛,路上不少已经异变成死士的人群正漫无目的地游走,完全无视了西娅辛一行人。
‘不发出声音的话,它们好像不会攻击人。’西娅辛心想。
跟在最后面的卡西拉,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她眼睁睁看到一个怪物从她面前游荡过去!如果不是小西娅辛给她肯定的眼神,恐怕她早就尖叫出声!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来到西娅辛家,刚走进屋中,卡西拉浑身一软,坐倒在地。
“吓死我了,累死我了,那个怪物直溜溜地在我面前过去!呼~我还以为我会像灾难电影中的傻叉女配一样,成为引来怪物的必死配角。”
“调整下心态,一会我们开车出去,百分百会引来不少怪物。”加兰摘下面罩呼吸几口,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在她看来,对崩坏这类辐射病毒是否敏感,主要取决于基因,既然小西娅辛都没什么问题,那身为母亲的她,想必也有一定天赋。
“麻烦帮忙看一下东凯特。”加兰对女儿眼神示意,西娅辛拍了拍东凯特,示意弟弟走到卡西拉那边。
“这小子交给我!你们去收拾东西吧!”卡西拉紧紧抱住东凯特,把不情愿的东凯特埋在傲人之处。
母女俩穿过大厅,西娅辛的小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耷拉下来,小声道:“妈妈,爸爸他...”
“别瞎说!他可能去地下室了没听到。”加兰道,但她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
苏斯内没有听到几人到家时开门的声音也就算了,几人进来半天,说话声音也大,苏斯内那边仍没有反应...
咔嚓~
加兰一个又一个卧室找去,都没有苏斯内的身影,直到地下室入口那...
嗒~嗒~嗒~
加兰尽力控制自己的脚步声,可在安静的地下室中还是显得出众。
“吼~”
母女俩心中一紧!西娅辛低垂下小脑袋,眼角处泛出红色,豆大的泪珠在眼眶内酝酿而出,接着砸在地上。
“亲爱的,你又在和我开玩笑。”加兰微笑,朝大厅内探头道:“我们来了哦,亲......”
“吼——!”
大厅内的怪物打扮考究,脸上挂着的金丝眼镜早已不见,曾经英俊风华的外貌腐臭成一团狰狞之物,正朝加兰发出咆哮!
死士跑动,突然嘭的一下摔倒在地!身后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拉动声,黑血溢出,死士努力昂头朝加兰发出咆哮,死命爬向母女俩所在的位置。
脚腕处栓死的铁链与另一端的支撑柱体相连,无论死士如何用力,也无法从手腕粗细的链条束缚中挣脱。
“别看。”加兰捂住西娅辛的眼睛,手心很快湿润,大股泪珠顺着脸庞向下滚落。
加兰距离死士够不到的地方,有一张沾上血印的纸飞机,上面隐约能看到“加兰亲启”的字样。
加兰让西娅辛转过身去,拿起那张纸飞机,打开后,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亲爱的,对不起。
我来到家的下一刻,崩坏脏弹在远处爆发,我大致查询了一下资料,决定把自己锁在地下室中。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我查询的资料和请人制定的安全路线在我的手机中,手机放在了书架上。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好意思亲爱的,我大概不能再陪伴你们走下去,病毒侵蚀了我的大脑,我@+<》×▆
亲爱的,你要知道,我爱你,我爱西娅辛,爱东凯特,你们...”
信的最后,潦草的已经看不出字体的样式,沾满黑血的双手尽力折了一个简单的纸飞机,飞向他抓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
信纸被泪滴打湿,落到曾经黑血污染的地方。
加兰强忍住泪水,看向那个还在地面上疯狂咆哮的死士。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和对方永远都在一起,但是...她还有女儿和儿子需要照顾...
“妈妈...”
加兰猛地回头,发现西娅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
“这是爸爸是吗?”
“......”
“他还是爱我们的是吗?”
“是的,小西娅辛,他到最后都是爱我们的。”
“呜~哇哇~呜呜呜~爸爸你个大坏蛋,为什么要先走呜呜呜~这星期明明和我约定好要带我去游乐园的,爸爸你个坏蛋呜呜~”
杀死十余头死士都异常冷静成熟的西娅辛,在这一刻大肆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泪水中混合着鼻涕,全部抹在了加兰的肩头。
半晌,加兰抱住哭累的西娅辛,用手静静顺着女儿的背脊,眼神之中隐有些失神。
咆哮的死士仍在挣扎,铁链铃铃作响的声音从未停止,死士努力朝猎物爬去,却不能寸进丝毫,因为它被名为“爱”的铁链死死束缚,是身为丈夫,身为父亲的责任心......
“小西娅辛,擦干眼泪,我们上去。”
“嗯!”西娅辛用手背抹干净泪水,从妈妈怀中起来,再次看向挣扎咆哮的死士,眼睛再次变得模糊...
“走了~”加兰找到丈夫留下的手机,牵住西娅辛手,“你爸爸只是被病毒感染,等联邦科学院的专家们研究出解药,一定能治好他的!到时候再让他带你去游乐园,我们全家一起周游联邦!”
“真的吗?”
听到女儿傻傻的发问,加兰强忍心中的苦涩,笑道:“真的!当然是真的!科学院当初可是获得了不少外星生物科技,他们一定能研制出解药来。”
“嗯!我相信妈妈!”
等到母女俩调整好状态回到屋内,卡西拉和东凯特前所未有的安静。
即便母女俩在怎么调整,身上的狼藉与气质上的变化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再加上苏斯内一直没有出现,事情的真相显而易见...
“爸爸呢...”东凯特弱弱地问。
加兰的鼻子一酸,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翻了个白眼,道:“你爸那个没良心的,自己公司有事先跑了,估计脱离危险地带了,等我们出去后就能见到他。”
“哦~”东凯特愤愤不平道:“爸爸真是个大坏蛋!居然不等我们!”
卡西拉嘴角一扯,用眼神安慰了下母女俩。
“那我们怎么走?还是开车?”卡西拉问。
“开车,电动车的声音小一些,里程也足够我们前往安全区。”加兰道,“我家里还有一些苏斯内玩剩下的手枪,配上消音,击杀那些怪物挺方便,卡西拉,你会用手枪吗?”
“额...两种手枪我打的都比较多。”
卡西拉开了个荤玩笑,希望能尽快把加兰从悲痛中拽出来。
这支临时小队中战力最强的是西娅辛,而她听加兰的话,加兰才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若是加兰在丧夫的悲痛之下选择殉情,那她们一伙都得完蛋!
“对了,”卡西拉指向东边,“刚才你们下去的时候,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发生了爆炸,我看到一个大兵模样的人影从那边窜了出去,用车炸死了一群怪物。”
“军队?”
卡西拉摇头,“应该不是,他只是一个人。”
咔~
房门处发出轻微响动,众人的神经顿时紧绷!
“姐!”
低沉的声音从门后面传来,“我是加托文!”
卡西拉瞅向加兰。
加兰放轻脚步走向门口,通过猫眼看到一个全身武装的男人。
咔~
房门打开,男人随即闪身进来,抬起步枪对准屋内的人!
“呼~”在看清开门的人后,男子松了一口气,把枪口压下,“姐,我还以为你的房子被别人占了。”
“加托文?”加兰皱眉看向眼前的男人。
“是我。”加托文拿掉防毒面罩,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脸侧的刀疤与胡须,看起来比加兰要老上二十岁。
“你看起来像加兰她叔,而不是她弟。”卡西拉站起身,戳了戳加兰,道:“他好像就是那个炸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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