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另类的暗势力,也不可能是非洲出来的吧?――金风
如果说外场中有人心不在焉,没有专注地于音乐与酒精交流,而是在游目四顾的话,那么他们九成九都不会注意到盆景边上的这个黑人。
他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昏暗的灯光,无人问津的角落,黑色的衣服,黑不溜秋的肤色。进来的时候我就现这个夜店里外国人的比例是非常多,几乎一眼看过去就能瞄到两个,但是这个黑人为什么会保持着姿势站在这个地方?
莫非他还是侍应不成?
这就显得十分奇怪了,为什么台湾的老板不雇佣相对廉价的本地劳动力,要请一个黑人做侍应生……幸亏被他刚才咧嘴露出的白牙给晃到我才注意到了他。我拉着小师姐的手往玻璃门走去,因为这个黑人如果是侍应的话,那么他就是全场中的一个特例,名片的事情与其问黄皮肤的同胞们,不如问这个黑人,可能还比较靠谱一点。
“我们要去哪呢?”
阿墨头一次被我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搞懵了。而她显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一边轻呵着问话,一边把肉呼呼的胸脯拼命往我这一侧挤靠,像极了一个刚被我在街边搭讪钓上的马子。
“真是穿什么衣服就扮演什么角色啊……”
我暗地里碎碎念了一句,而这时候那个黑人也现了我。我刚走到离玻璃门差不多还有两米的地方,他忽然“刷”地一下伸出了大黑手,上面一个镶钻的金戒指(实在是看不出戴在哪个手指头上)在灯光下格外晃眼:“先生,现在内场是李妍瑾小姐的慢钢管演出,位置已慢,对不起。”
……
我瞬间有些崩溃:第一,这个黑人真的是这里的侍应生,而且位阶还比较高;第二,他虽然咬字别扭到极点,但好歹竟然会说中文,而且措辞还相当妥当;第三……我的小妍啊,怎么哪里都有你?!而且还是钢管秀!
看来艺人就是奔波劳碌命啊……我飞打理好被黑人一句话炸烂的思绪,不紧不慢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皮夹,又从皮夹里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张像磁卡多过像名片的黑色小方块,学着黑人的样子伸出了手:“你好,请问你认不认识名片上这个人?”
名片是黑底金字的。而黑人看到了这张名片,活生生地就想看到了金子似的又是“刷”地一声把它从我手上抢了过去,拿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着,两眼圆睁,显得眼白好像一下子扩散了很多。
黑人看了大概十五秒左右,忽然把手伸进西裤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把名片插进了一个凹槽里。
这厮手掌太大,似的我看不见这个小盒子上面到底有什么玄虚;他把盒子挡在我与他之间又这么瞪着眼睛看了几秒,大嘴再一次咧开了,露出了那两排足以去给黑人牙膏做广告的洁白亮丽的牙齿:
“失礼了,请先生在这里稍等。”
说罢,他摘下皮带上的对讲机,冲着里面喊了一句乱七八糟的句子:“帕特龙母,卡厄特阿郎音桑盖而蒂。”
……
这间夜店给人的疑惑实在太多了。我是高等语言学府毕业的,在大学四年里奇怪的语言也听过很多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个黑人和对讲机那头的人说的应该是非洲某个地方的方言……
姚中龙不是说这家店的老板是台湾人么?难道在这几家老字号的夜店背后还有什么幕后的暗势力?
可是,再怎么另类的暗势力,也不可能是非洲出来的吧?
小师姐早已经被我们两个诡异的对话引得兴致勃勃,我甚至能感受得到她紧贴在我肋部的小木瓜所渗出的躁动气息。但是我面前的这个黑人却对这个咫尺之外的尤物置若罔闻,我看得出他并没有掩饰自己,而是他真的对阿墨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好像把她当作舞池外的空气一样。
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黑人是很难看出年龄来的。这个高过我十公分的家伙,嘴角虽然挂着礼节性的微笑,但却依旧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幸好里面接听对讲机的人还算给我面子,没让我和这个古怪的侍应生待得再久一点,就在我接过他递回给我的名片的同时,厚重的磨砂玻璃门也从里面被人推开了。
“先生,您这边请。”
……
今天晚上,我的世界观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被彻底颠覆了一遍。我本来以为tu仅仅是姚中龙口中的“外国人多”,谁知道只是其中的个人种――黑人比较多而已;而且不仅是舞客,酒友,就连服务人员中,黑人也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我刚听见一句怪腔怪调的中文,一个醒目的兔女郎卡就钻进视线里。而这个接客的兔女郎,竟然也是黑人!
呃……这口味,对我而言重了点……把阿墨摆在这位黑兔女郎的身边,那可真算是白的一塌糊涂了!
万幸的是,以我亚洲人的审美来审度,这个黑妹子倒不算难看,而且人也细长高挑,不像大多数黑妹一样过度丰腴,就是在笑的时候,那口和侍应一般白的白牙实在太显眼了。
黑兔女郎招呼过我之后,和侍应生眼神交流了一遍,旋即扭转过被粉色紧身绒衣紧紧裹住的黑色身躯做了个请跟我来的手势,留给我一个翘臀上毛茸茸的兔子尾巴。
我搂着快要被弄迷糊掉的小师姐的蜂腰,紧跟着那图兔尾巴走进了玻璃门。
然后,我就好像一下闯进了另一个位面。
整个内场徜徉在碎拍的节奏里,昏暗的场景里偶有炫彩灯光一闪而过,强迫着人们的视线集中在一个小舞台上。
小舞台上,竖着一根长长的金属管。
钢管贴着一个长身美腿的女人,不断变幻着极尽魅惑姿势的她,正是昨夜在女厕所里吐了我一身的小妍。
“这边请。”
黑兔女郎好像察觉到我放缓的步伐,用那怪异的腔调适时提醒了我。我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小妍短裙下的贵宾席位,而是在内场的一个最角落的地方,一扇和黑人侍应生同样不起眼的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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