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国外巡展的计划!”林海文明确回答了,问道展确实没有巡展计划,包括在国内也没有,只在华美二号厅延长了展览的世界,在它受到广泛的肯定和关注之后。
“在你——你是哪里来的?”
“美国。”
“好的,在你的语境中设定的是,我因为没有勇气将华国互联网的不足向国外观众展示——出于对国内民众家丑不可外扬的逻辑的妥协。这是你为我准备好的答案!我认为这是非常的无礼,而且是粗暴的,跟老美在世界上的行为逻辑很符合。我原本以为你们的人民跟你们的国家行为是不一样的,但,啧啧。
我必须遗憾地告诉你,这一设定好的答案,我并不能如你所愿的接受。问道展展示的当然是华国互联网的不足,而它在世界范畴内的传播,也早就突破了你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而说实话,我在华国之外得到的反馈,更多的是对互联网、社交时代的思考,不是华国的,或者老美的,或者欧洲的,而是互联网的,这共同但有区别地存在于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而且我也收到了一些艺术家的申请,希望在别的国家重复类似的互联网实验,以观察他们国家网民的问题。
我认为这些人的反应要比你更加的正常和坦诚,如果说华国人有家丑不可外扬——是的,应该说相当一部分人确实有,这不需要否认。那我认为你的这种关注的视角,显示的可能是更为低俗的一种素质,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就是当有华国的,或者其他国家的艺术家在思考一些社会问题,从哲学层面,或者至少是社会学层面的,而你却从种族歧视的角度来理解这些有意义的行为。
你的世界也许永远停留在泰坦尼克号的三等舱里,这真让人遗憾——看到一个年轻的灵魂已然堕落,甚至死去。确实是我们这些观察着你们这些小姑娘小伙子的人,最痛心疾首的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从已经变态的三观中,把自己救赎出来,但此时此刻,我必须对你说,你甚至不配去看我的展,不论它在哪里展出。”
恶人值+500,来自亚特兰大道森。
道森……好名字。
“我认为这是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同学们,或者是在场的你们,西方世界至今学不会尊重别人,这太奇怪了,你们怎么会认为你们自己的制度是完全正确的呢?有神启示了你们么?这么多样的世界,你们居然试图用一串词汇去界定真理,然后依据这些真理来为自己的狭隘辩解,这非常不好,尤其对于学习艺术的人,我接触到的大艺术家,很少有人会这么狭隘。
而且也非常恶心,你知道么?就是你们的态度是,我要来拯救你们了,我要来散播神的光辉了,让你们脱离苦海了,结果呢,你们看看世界,睁开眼睛,究竟是你们送进地狱的人多,还是拉上天堂的人更多?究竟是你们造就的魔鬼更多,还是你们度化的邪神更多?不说你们的白房子,或者国会山上那几百个山炮,如果你们这些普通的老美人,也都是如此想的,那真要好好思考一下了,究竟是谁被洗了一遍脑子?”
林海文难得正经一次,事实上,也是无可避免的,因为问道行为艺术展本身就是个严肃的议题,而互联网又是另一个严肃的议题。
在这种时候到法兰西开讲座,不涉及到,几乎是不可能的。
道森的脸色非常难看,但他手上已经没有话筒了,他试图看着林海文,表示自己想要再发言。
“你还有话要说是么?”
道森点头。
“那好吧,工作人员请把话筒给别的同学,我不想理这个人了。”
“……”
工作人员伸过去的手尬在路中间,只好又收回来,不论如何,林海文作为今天唯一的嘉宾,选择提问者的权力是有的,而且讲座又不是记者会,确实没有你来我往的习惯。
道森气成了狗。
不过林海文的态度,显然还是刺激到了一些人,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多少都有些辣,林海文当然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了,一直到到最后的一个问题,高师方也喜欢有个圆满的结局,他们把话筒给了一个长着华人面孔的观众——作为现今最大的留学出口国,一般这种年轻的华人面孔,都是华国留学生。
可惜的是,眼前这一位不是。
她用的是标准的,地道的英式英语:“我叫詹妮,是一个英国人,可能我是因为我的脸得到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但很遗憾我并不是华国人。
我来之前,其实非常的期待,因为我听过一些其他的华国艺术家的演讲,他们都非常坦诚,而且认同普世价值,力求通过艺术展现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希望改变一些人的处境。但您是唯一的意外,真的,我很失望,我以为您的价值观会和您的成就一致,但可惜的是,我完全没有看到这一点,从刚才那位美国的留学生开始,您回答了很多大家精彩的提问,涉及到方方面面,但您的这些所有回答,我不知道这是否会冒犯到你,似乎体现出您是个大华国沙文主义者,因为您对华国的现状是维护的态度。
但是您扪心自问,您接触到这么多的国家,这么多的人,您觉得真的华国的一切是合理的么?我期待您能有所反思,以您的影响力,本应该成为领导这一切的先锋,而不是反之,那不仅是华国人,世界的损失,更是您自己的损失,您放弃成为了一个更伟大的人。”
“你是二代移民,三代?懂华语么?”
“……我是自己移民到英国的,我——”
“OK,我对你的‘弃暗投明’的解脱之路,没有兴趣,你既然懂华语,我希望通过一句华语总体回答一下你的问题。”
“虽然我更希望您能使用英语和我交流,但……OK,如果您坚持的话,我没有问题。”
“嗯哼,我是不是一个大华国沙文主义者,我不太清楚,但你一定是个大不列颠沙你麻痹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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