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等了一阵,发现那头并没有很快的回话。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头一回参加主神殿会议的时候,可是等了整整两三天才选择接受。
也就是说,其余九位主神,在主神殿等了他整整两三天。
而自己降临到主神殿时,其余主神也没有流露出久等了的情绪。
也就是说,几十个蔚蓝星小时,对于主神来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一晃眼就过了?
这么说来,那肉球说的待会儿就回电。
待会儿……是多久?
又等了几十分钟,唐川的心理活动逐渐平复,走出了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魔怔情绪。
他沉默一阵,叹息一声,对哧溜说道:“算了,你给肉球说没事儿了,我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哧溜!”
算是应承了下来。
哧溜发现没有自己啥事儿了,又回到了那一箩筐大蒜上面趴着,思考着,明明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么感觉不好吃了呢。
唐川坐在沙发上,出神的看了窗外很久。
最终,他理智了下来。
联系肉球,让他送自己回家的话,很有可能会暴露的,至少,也会引起他的好奇心,想要探寻灾厄主神的主体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一件小事,都需要他帮忙。
而且,经过昆塔莎的推算,自己大概率只用花二三十年时间,就能靠自己,回到蔚蓝星家乡。
再不济,等自己绝对强大起来,通过神力,逆转时间,也可以将蔚蓝星的历史长河,逆溯到自己离开的那一天。
毕竟,蔚蓝星也只是一颗凡类星球,回溯时间太容易了。
自己,只要再忍忍,就可以给妈妈,给亲人,给整个蔚蓝星,永久不朽,繁荣景盛的未来。
此刻若是冒险的话,或许会把一切都搞砸了。
连蔚蓝星所在的整个宇宙,都可能受到不良的波及。
唐川不知道主神格是否对自己有所影响。
以前的他,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挺感性的存在。
不然也不会执念太深,在主神格的镇压识海的情况下,还会时不时的梦到蔚蓝星,多出了一个自己,代替自己陪伴亲人挚友。
那么现如今,自己能够这么快冷静下来,并且选择不去深究梦境中的蔚蓝星,不去联系肉球,让他送自己回去。
会是受到主神格的影响了吗?
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发生的,神祇也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误。
或许只有在他们无尽的岁月之中,偶尔回想自己的初心,才能得出一个对比,知晓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发生改变。
可是已经不重要了,所谓的初心,或许在神祇的意识当中,也只是一个微末的笑话罢了。
唐川不想到最终,失去了人性,即便所谓的人性,对于神灵来说,不值一提。
可此刻的他,依旧这样坚守着。
愿自己不管再怎么“理智”,也不要忘了,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其根源,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唐川思考的时候,哧溜又涌动了起来,肉球的声音传来:“啊,这么快解决了吗,不愧是灾厄。”
唐川没有回复了。
因为,从前的灾厄主神,就是这么高冷。
这是他的人设,或者说,神设。
而肉球那边儿,也并没有再出声了,这段主神之间的交流,就这样结束了。
唐川收敛心绪,不再受愁绪困扰,他沉入意识,看向了自己的主神格。
发现睡了一觉之后,诺克顿已经在冥冥之中,微弱的构建起了,一条细小的信仰通道。
“行了,已经够干净了。”
唐川失笑看着还在其他房间,拎着扫把簸箕认真打扫的诺克顿。
这家伙,太当真了吧。
自己睡着了,你就偷偷开一下清扫系统啊。
看来是上次任务失败,猎人的自尊,让他觉得自己确实该受罚。
诺克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道:“第三遍马上完成了,酒店前所未有的干净。”
唐川直接命令智能管家,开启了深层次清扫系统,算是阻止了诺克顿继续下去。
他起身啃了个长满圆润棱角的外星水果,道:“天快亮了,你是休息一下,还是跟我去看看,这颗星球最后的结局?”
诺克顿走了出来,手中的扫把和簸箕消散为烟,认真道:“这点儿能量消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还能维持几十天非战斗清醒状态,我和老大一起吧。”
唐川点点头,扔给他一个外星水果,道:“好,那走吧。”
诺克顿接过水果,一口就吞下下去,唐川见状,又给了扔了两颗。
二人进入起降舱,一路下降到酒店一层。
“早上好~”
一出起降舱,就看到拍成两列,身穿制服,极其守礼的关联体女性,笑脸相迎自己。
唐川有些头疼,道:“行了,搞这么大阵仗干嘛,弄得真跟独裁国王一样,你……”
唐川指了一个领班的,道:“你跟我走吧,抵抗军那头怎么样了?”
领班关联体走了出来,道:“已经……接近尾声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唐川点头道:“带我去吧。”
“好的。”
门外,将落下一艘高级飞梭,似乎是早就等候在这里了。
三人乘上飞梭,很快就来到了,当日摩秀带唐川路过的那个钢铁堡垒。
飞梭降临在堡垒上,三人从舱体内走了出来。
空中,实质般投影出抵抗军基地内部的景象。
炮火连天。
各有死伤。
领班关联体解说道:“霍曼多的身份,帮我打通了进入抵抗军基地的通道,我昨晚上,就抹除了那些高危杀器的引爆器,剩下的人,只是在负隅顽抗罢了,结局已经注定。”
唐川看着那惨烈的一幕幕,没有出声。
领班关联体解释道:“在我降临之前,这颗星球,之所以名为放逐之星,还没有上级文明庇护,就是因为这里一片乱状,那些官府体系,为了加强自己的私欲,让未成年的小孩,吃不起饭的老人,不分男女,都拿起武器,走上前线。
生离死别,尸身枕藉,混乱,无序,残酷,是曾经这片土地的主基调。
如果主人您是在以人类的眼光,对此感到悲怆,大可不必。”
唐川摇摇头,道:“我悲的不是这件事,只是,稍微有些感触罢了。”
投影中。
关联体士兵,击穿了最后领袖们所在的大门。
内里,一个个位高权重的昔日军阀们,要么悲怆的选择自尽,要么愤怒的选择拼死一战,要么丢盔弃甲的选择求饶。
关联体们不为所动。
以无数先遣军的尸身为代价,终将抵抗军最后的火种拿下。
那些如同恶灵般,不畏生死,冲上前去,以手掌覆盖敌人面部,对他们进行精神同化的关联体,前赴后继,无一人有半分动摇。
那些被他们同化的最后火种,尽皆表情极致扭曲,发自内心,发自肺腧,发自灵魂的,恐惧惊叫。
炮火声,惊叫声,咆哮声,交杂在一起,谱写了一首混乱交响曲。
这是一个文明,走向衰亡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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