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冷漠的说出了可怕的事情,双方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中岛敦捏起手指,生气,很生气。
江户川乱步则是看着花析椋,从他的脸上的神态动作,无数显而易见的信息在他眼前流过。
花析椋见他们没有动手的意思,“既然不是为他复仇的,就让开!”
这是被军警拜托放在他们侦探社的人,太宰几人自然不可能让他离开。
花析椋一言不发,目光直直看向距离他最近的乱步,“国木田,躲开!”乱步提前察觉,大声道。
但是语言再快也快不过眼神,在几人下意识避开的动作下,一脸茫然的国木田在几人的目光下眼睁睁渐渐缩小。
因为乱步的提醒,变小中的国木田还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而合身的衣服变大的缘故,他一动作,脚下一空,裤子突然变长了,然后他就踩着裤脚,啪叽一声,直接扑街在地上。
国木田:“!!!???”
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人都变大了,自己……变小了!??
国木田人都裂开了。
仗着对异能无效的能力,太宰治微微侧身,挡在国木田面前,对花析椋道:“你想干什么?”
花析椋赤脚踩在地上,苍白色的脸色波澜不惊,“我想走,凭你们还拦不住我。”
或许是对自己异能的自信,花析椋不避讳,直接朝门口走去。
与谢野冷下脸,执起手术刀,这可是武装侦探社,让看守的人跑了像是什么话。
太宰治也要行动,却见方才花析椋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顿,浑身颤抖着,脸色开始发白。
与谢野停下动作,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花析椋脸上浮现出流金般的蓝,像是活物般在他脸上滚动,如同禁锢的束缚,让他喘息痛苦,寸步难行。
似乎越来越痛苦,他单手捂着胸口,肩膀慢慢塌下,大口喘息着,哪里还有刚才万分嚣张的模样。
他挣扎往前走,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面色扭曲,双腿颤抖着支持不住身体,他跪坐在地上。
方才的冷漠在他身上撕碎,他满目绝望,眼中几欲流下血泪,“五味沢琉生!!”
一字一句,字字怨恨带着绝望!
与谢野怔然,被他的痛苦所感染,她忽然发现就算看了那些录像,她又真正知道什么,花析椋和五味沢琉生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般单纯美好。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谢野手指微动,想上前去帮这个人,但是想到对方可怕的异能,为了同伴的安全,她钉在原地,只能听着对方痛苦的惨叫声。
五味沢琉生对花析椋的在乎显而易见,他不会要他的性命。
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了解了一切:“这就是五味沢琉生钳制花析椋的手段。”
花析椋会对五味沢琉生的死亡发笑,他们的关系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亲密,那么为了挽留这么一个憎恨自己的人在身边,五味沢琉生做了什么……
花析椋现在的模样就是五味沢琉生的杰作。
太宰治问道:“这是与人间失格类似的,能够封印异能的异能?”
江户川乱步,“是,他的发动条件是使用异能后。”
国木田的报告中曾描述过,在受到攻击后,五味沢琉生发动异能,杀死袭击他的异能罪犯后,万分痛苦地从复生的花蕊上栽下来了。
当时太宰治认为是刚刚复活的花析椋身体虚弱,过度使用异能导致的,然而现在看来……
几人对话着,缓缓向花析椋靠近。
花析椋痛苦地蜷缩在一起,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指尖发白,抓着地毯,越来越多的蓝色条纹游走浮动,将他整个脸,脖颈,裸露出来的肌肤都覆盖了。
他狠狠地要咬着唇,却倔强地不服输,扭曲着入目所看到实物。
他的身体时大时小,手下的地毯也时旧时新。
与其说这个封印在折磨着他,倒不如说他一直不肯放弃使用异能对抗五味沢琉生的封印。
最后还是太宰治几人不忍见到这样痛苦的花析椋,让中岛敦把他打昏了,这才制止了他的自我折磨。
随着花析椋的昏厥,蓝色的封印渐渐从花析椋肌肤消散,那是和五味沢琉生颜色相近的颜色,就如他本人的爱,即使人死了,依旧存在他的骨血之中。
——偏执的爱。
中岛敦抱着花析椋,再次把他放进病床。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花析椋刚刚有些好转的神色再次变的煞白。
与谢野上前,拿出温度计,测量花析椋的体温,观测他的身体情况,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后,缓缓松了口气。
太宰分析道:“从花析椋三次使用异能者的情况来看,他的能力应该是对时间进行扭曲,”
乱步回头看向方才花析椋躺下的地毯,“不仅是人类的时间,还有物品的时间,不仅是时间,还有物品的多少。你说过,他昨天将树枝和人类的脑袋爆破了,再怎么扭曲时间,人的脑袋都不会爆炸,只有扭曲其中的空气,才会让这两样东西。”
乱步的分析一出来,众人才知,花析椋刚才还算手下留情了。
花析椋异能的受害者国木田艰难地卷起胳膊上衣物,小胳膊小腿的一步步走向太宰,“既然知道的话,就快点把我恢复原样。”
严肃的气氛因为国木田蠢萌的动作轻松下来,太宰治忍不住笑道:“诶,我只是看现在的国木田太过可爱,不忍心把你变回来。”
他说着,面对国木田扑来的动作装作不经意地躲开。
“少啰嗦,快点!”
国木田再去抓,太宰再躲,小短腿的国木田追不上太宰,跑了两圈气疯了,怒吼道:“太宰!”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
见国木田暴怒了,太宰这捏了捏国木田的脸颊,这才把他变回了原样。
国木田身形抽长,慢慢恢复原样。
乱步摸出怀里的棒棒糖,补充糖分,回归正题:“18岁之后,五味沢琉生和花析椋之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或许不止他们两人之间。”
乱步推断,一些细节还需要验证,他提议:“我们再去看那录像带去吧。”
与谢野也同样十分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曾经亲密的两人之间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落地有声:“走!”
中岛敦和国木田自然没有意见。
几人最后看了一眼再次陷入昏睡的花析椋,想给他们看到故事一个结局,回到了办公室。
拉上窗帘,找到上次结束的地方,他们继续看下去。
录像带的一开始,过于有情感渲染力的镜头立即让他们回到熟悉的情感触动,然而花析椋冷言冷语犹在耳畔,此时的甜蜜与美好便显得发酸发涩,像是裹着玻璃渣的糖。
几人:难受!
他们恢复侦探模式,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案件上,努力分析录像带中透露出的线索。
十八岁生日之后,五味沢琉生的录像大多还是一些日常,只不过月川庭出场的频率多了起来。
花析椋的妹妹很花析初很喜欢月川庭,仅出现几次场景,眼睛总是时不时看向月川庭,微红着脸颊,很是羞涩。
从五味沢琉生带着酸味的对话中,以及花析椋兄妹几次互动中,他们知道,花析椋很在乎自己的妹妹。
18岁之后,六个养子,大多数人都觉醒了异能,只有花析椋没有异能,要强的花析椋总是锻炼自己的剑术体术到深夜,不到时间,五味沢琉生怎么劝说都不会去休息。
但是遇到妹妹的事情,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放下锻炼,为妹妹摘花野餐,寻找猫咪。
平日对话中,他提到妹妹也总是神色柔软。
因为对妹妹太过在意,对感情格外迟钝的花析椋竟然是第一个察觉妹妹感情的人。
为此,他对月川庭态度变了,他特地找到月川庭,想要与对方决斗。
五味沢琉生早就看月川庭不顺眼,对此非常高兴,兴高采烈的拿来摄影机,要把他们的决斗记录了下来。
晴朗的天空下,草坪之中,花析椋带着两把真剑,请求月川庭和自己比试。
花析椋对剑道痴迷,月川庭没有放在心上,很自然地答应了比试。
然而一开打,月川庭就察觉到不对了,花析椋招招下了死手,剑刃凶狠的对碰,火花四溅,破空声撕破耳膜。
再一看花析椋的眼神,月川庭看出了这场比试的不同寻常。
国木田乱步以为月川庭会满足花析椋的期待,正式与他比试一番,但是……
“你躲开做什么?还手啊!”花析椋冷下脸,愤怒道。
月川庭一言不发,只是躲避,花析椋咬牙,手腕用力,招招逼人,势要逼月川庭出手,但月川庭且战且退,脸上神色不变,说不出手,就不出手。
花析椋发狠,手腕翻转,狠狠挑飞月川庭手中的剑,剑刃直指他的脖颈。
两人拿的都是开了刃的剑,剑尖泛着寒芒,只要往前轻轻一捅,鲜血涌出,性命就丢掉了。
花析椋剑刃刺破了月川庭的肌肤才堪堪停下来,面前的月川庭静静地看着他,不悲不喜,只是不解问道:“我哪里惹析椋生气了吗?”
花析椋沉着脸,质问道:“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不躲开?”
月川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温柔地又问:“现在解气了吗?”
琉璃一样的紫色瞳孔充满了包容。
花析椋的剑充满了杀气,如果他真的动了杀心,月川庭不反抗真的会死的。
可是月川庭就这么站着,不躲不避。
“月川庭不是独自居住在西边的别墅吗?怎么会花析椋的感情这么好?”中岛敦为月川庭紧张半天,擦了擦头上的虚汗,不解地问,上一次他就发现了,月川庭真的最喜爱花析椋。
“小的时候在一起过几年。”国木田看得最认真,回道。
中岛敦纠结,“可是就算这样……”
这就是他不了解的兄弟的感情吗?想到这里,是孤儿的中岛敦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花析椋真好,有喜欢的人,有哥哥有妹妹。
可以看出一切的太宰和乱步没有说话,面前的投影仍在继续。
明显那这样的月川庭没有办法,花析椋不甘地收回剑:“我认可你了。”
月川庭不解。
花析椋郁闷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剑尖,“无论是任何人我都不满意,但是我似乎找不到比大哥更合适的人选了。”
月川庭轻轻弯起眼睛,“你在说什么,就算你夸奖我,我也不会……”
“大哥,你喜欢析初吗?”花析椋猛然抬头,打断了他的话。
微风卷起风沙,吹向晴朗的天空,月川庭嘴角的笑渐渐淡去。
没有看出月川庭的神色变化,花析椋笑了一声,嘴角涌出笑,“我在说什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析初呢?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投影前,乱步哼不服气的说道,“真是自信!明明乱步大人才是最可爱,最伟大的,最厉害的!”
太宰莞尔,只觉乱步一定和以前的花析椋很相处得来。
因为他们都自信。
是,不是花析椋对自己的妹妹自己自信,而是对自己自信,即便花析椋是孤儿,身为养子,但是身边的人无比喜爱他。
他就像是被爱灌溉长大的孩子,浑身都散发着昂贵的,闪闪发光的爱意。
因为得到的太过轻易,他不会知道,爱那么珍贵,那么难的,它不是理所当然的。
他只会以为,世界都会按照他的心意来,得到这么多爱的自己,被自己喜欢的妹妹,一定会得到比他更多的爱。
所以他笑着,给了月川庭这个机会。
“大哥,我的妹妹就托付给你了,她喜欢你,你一定不要让她哭泣,不要让她伤心,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花析椋错了,大错特错。
该怎么形容月川庭的眼神,他的唇边没有笑,只有深深地看向花析椋,阴影席卷上他紫色的瞳孔,他意味不明道:“真是任性啊,析椋。”
太宰治看不透他这个眼神。
“不是任性,是郑重的请求。”花析椋认真回道,反问:“你不答应吗?”
“怎么会,我答应。”月川庭看着花析椋温柔地笑起来。
这一刻,与谢野感到毛骨悚然,旁观者清,“这算什么,这个家伙完全不喜欢花析初,为什么要答应?”
国木田冷静分析,“或许是因为没有喜欢的人,然后被那么请求了……”
“那也不对!”中岛敦大声反驳,“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是的,是的。”乱步凑热闹的附和。
太宰治幽幽道:“勉强的爱情有时会酝酿出悲剧。”
被众人反驳的国木田,他也这么觉得,只是分析一下月川庭的心理状况,他退出群聊,不再讨论:“继续看!”
或许是被太宰说中了,勉强的爱情有时会酝酿出悲剧,几个不重要的日常过去,第二年春天,被五味沢琉生喜爱的录像带磕破在墙角,不小心打开。
别墅被大火熊熊燃烧着,录像带中只有不远处不尽燃烧的火焰,与不断传来的对话声。
“月川庭!我杀了他!我绝对要杀了他!!!”花析椋哭泣地嘶吼着,怨恨尖锐的声音直冲云霄,熊熊火焰无法掩盖半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帮我杀了他。”五味沢琉生抱着花析椋,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慌乱无措地承诺着。
花析椋又哭起来,“他杀了妹妹,杀了母亲,也杀父亲,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我们快离开,我一定,我一定会帮你杀了他。”五味沢琉生安抚着他,伴随着花析椋憎恨绝望的杀了他,脚步声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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