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寂静的夜,也许是由于方才舒鸠凰说的话,所以东夷人这次走的比昨天好,稳多了,就算不是同族,他们也互相的搀扶着,度当然不算是快了,可却是稳定的走着。/Www。QВ5。c0М
天色渐渐白,天快亮了,如果不出意外,她们还要走下去,直到遇见人,那时,她们就会找一个林子躲进去,等着天黑。天气越来越冷了,很多东夷人的身上都用没有洗净出臭味的兽皮包着身体,幸好的是,一直没有下雪,不然,她们就有可能全部给冻死。
正当她们行进的时候,忽然打撞见了一个人,这人是一个壮丁,他先叫了:“山鬼呀!”东夷人吓了一跳,只见到很多的壮丁正在向她们走来,虽然第一个壮丁的大叫山鬼,可这些人显然是军队,他们虽然没有穿军服,而仅仅是粗布衣,但他们在山下还带着很多的兵器,可笑的是,这些兵器是用来挑箩筐的,可现在却是不行了,他们取下了兵器,冲上了来!这个时候的东夷人,已经跑不动了,事实上他们也不会跑了,她们相信,自己身上的臭味足可以让他们离开,当然,除非他们要杀他们,但正常没有好处的时候,谁会杀人呢?如果真的杀了,那也只能是她们运气不好了,这却是谁也怪不了的!
“不是鬼……只是人……”一个士兵用手中的矛刺破了一个不能躲的东夷人的身体,道:“他们一个个……这是瘦饿的……”说话间,越来越多的男子过来,这些人竟然有数千之多,东夷人有点绝望了!但显然,这队官兵的纪律还是可以的,他们没有上前……这很大程度上和东夷人身上那恶臭的味道有关系!不过士兵们也没有上前一一戮死的兴趣,他们在等。直到……一匹马载着一个小将来了!那小将懒洋洋的从马上跳下来,看见了众东夷人,他一步上前,却又两步后退,用手掩住自己的鼻子,道:“你们是什么人?”
舒鸠凰上前道:“大官……我们是东夷人……”小将没有听清,摇头道:“东骑人?怎么可能?”舒鸠凰忙道:“我们是东夷……也算是……我们就是来投东骑的……”小将正要说话,边上的一个副将道:“晋将军,我们正好人力不足……”那晋将军用手中的马鞭子在他的头盔上敲敲道:“傻啊!看看,一个个瘦得和什么一样,他们有力气么?一个个牛肉都白吃了,光想吃肉不干活?找劳力,那还要你们干什么?你们真当丞相大人是傻子?你们现在做工拿工饷和军饷,不然你以为我们的军费怎么会多一截的?”然后他乜着眼道:“你们说你们要投东骑?”舒鸠凰道:“正是……”
晋将军好奇,他细看了一下道:“你是女的吧?”舒鸠凰上前道:“正是!”晋将军忙叫了起来:“你别过来……别……站那儿……站原地……你多久没洗身子了?哎哟……”
舒鸠凰到底是一个少女,她把身上的兽皮拢了一下,道:“大官……我们可以通行么?我们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晋将军道:“你们已经给我们带来麻烦了,现在你们听我的命令,如果运气好,你们可以到东骑!这可是两国交界,让你们随随便便的走来过去的,那还似什么样子?”舒鸠凰不放心道:“那大官要把我们怎么办?”晋将军道:“那就要看看你们要去的东骑愿不愿意为你们付钱了……”
这是一队开山的魏军,由于魏军没有足够的劳役……本来是有的,但大多数的人全都拉去修建大梁了!所以龙贾不得不下令,从军中抽选壮丁从事这项工作。在河西,有十万多的军队,但实质上,真正的军力,只有十二万,可这十二万都是上好的精兵,他们多是吴起时代留下的班底,虽然几经抽调,军官是换了三茬子,士兵也给抽走了不少,但仍有那魏国精兵的底气,若不是这个原因,东夷人的下场还真不好说。事实上,在此刻,魏军的持械甲兵只有六万!近半的人给抽去开工了,加上从地方上征来的壮丁,还有一些旧时的秦民,修城工作有着十万之众。
当晚,东夷人幸运的吃了一餐,虽然不是很多,但比她们从前吃的要多,而且,魏军还给她们拿来了水,可是东夷人小民心,没有敢乱洗,特别是女子,她们仍是让自己脏脏臭臭的,对此,魏军也没有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这批东夷人能卖出一个什么价钱!
消息传到了东骑,离这里最近的是渭南大农庄,这个农庄最后是要交到秦人手里的,所以东骑人在这里只是进行养地肥地的工作,虽然也种,但都是粗粮,以豆为主。得到了消息后,渭南的官员不敢拖延,急着快马送到了北定。北定现在的令官是新到的墨家学子普修庆。普修庆立时到北堡把信息给了北信君。知道此事的北信君很为难,他知道这笔钱省不了,于是道:“魏军想要什么?”普修庆道:“这就要谈价了!不能我们说,我们说了,他们占主动,可他们说了,我们还可以压价!”北信君大喜,拍着普修庆把他夸了个够,普修庆莫名其妙,自己只是就事论事,可怎么就给夸成了这样子?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北信君任命普修庆全权处理这件事,同时要调集一批食物和布匹。
当普修庆赶到魏军雕阴的时候……魏军把东夷人带到了这里!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魏军突然的出现,帮了东夷人一把这批东夷人一定会死伤更多!可幸运的是,现在他们避免了那种危险,还有了可以不至于饿死的食物。此时是十二月的月尾了,普修庆一身灰袍官服的出现,他的内里穿着的是黑白相间的东骑官衣,可能是考虑到墨家的原因,官服是白色的里衣,黑色的外衣,在最外,有一件灰色的袍子,在这里不得不承认,墨家学子当官后,对这种官衣很满意,就算有不满意的,也在很短的时间里习惯了。其实北信君也是骇然!这墨家真是牛B,美学观念竟然如此现代!要知道在近代,才确定了白底黑衣的这种通用礼服,而在古代三千年的墨家,就已经有了如此的美学观念!无论是哪种颜色论,黑与白,都是占了流行的主流地位,永远也不会变动!
门开了,一股子的恶臭出来。纵是普修庆也不由得退后一步,年青的脸上出现了厌恶的神情!这味道……边上的魏军负责人晋鄙忙着叫了起来:“不是我们不给他们洗,他们自己不洗的!”普修庆皱眉道:“我说话后他们会洗的!”他掩着鼻子进去道:“谁是这里的带头人?”
由于他掩着鼻子,当他说了两遍,才有人站出来。舒鸠凰还没有走近,普修庆就又向后退了一步:“别过来……东骑新法中有文明……卫生……要求……你们……如果是要去东骑……就不能这样……脏着身子去……本官是……东骑……北定令……一会儿……会有魏国朋友……把水给你们……管够……不许不洗……你一定要……洗干净……这是本官的官凭……别用你的手碰!”普修庆的大声让舒鸠凰一下子退后,屈辱的自尊心让她几欲流下了泪来!普修庆却是不理会,直接道:“看好,这是本官的名字,本官叫普修庆,这是本官的官名,本官是北定令,这是本官的东骑国民证!好了!下面听话,你们到了东骑,君上会亲自见你们,你们不想让自己薰到君上,是不是?”说着他掉头,逃也似的出了大木棚!
“那里臭死了!快让你的人送水吧,我们现在来谈钱的事情!”
晋鄙大喜,拉着普修庆两人一起进入到晋鄙的军官屋,这可是一间地道的大瓦房,五六个魏兵是晋鄙的仆役。叫人整治了酒菜,那普修庆也不客气,就吃了起来,晋鄙默默等着,好一会儿,普修庆吃好了,他道:“普大人年纪青青,就当了一城之令,了不起啊!”
普修庆也是自感于得意,的确,做为从神农大山里出来的人,他却是这样的年青,而一下子就当了一城之令,连普修庆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只知道要下山来当官,可没有想到当这么大的,北定可是最大最肥的一城了,同样,管好这城也是不大容易的事情,好在的是北信君让白福帮他带一下,这让普修庆可以从容的接手,他先是狂背一些相关的法令,人说法家是苟政,普修庆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在东骑,这种所谓的苟政实在是没有太多好指责的,通篇的法律条文,最多的就是奴刑,而一些真正被视为大恶的肉型几乎一样也没有!最最离谱的是,东骑没有死刑,他们把犯了要死之罪的叫成无期徒刑,但没有说明是什么样的无期徒刑,似乎所有的无期徒刑都是不知道,他们会给车裂,还是斩,抑或是烹煮,那就全都没有了。
那是当然的,所有的无期徒刑犯一般都会交到军方或是大扁鹊馆。他们一般会好吃好招待,但那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要给军方和大扁鹊馆的人进行残酷的解剖,只有进行真正的解剖,才会真正的加强医学的进步,只有通过对人体近距离的研究,才会更加的接近真正的医学。直到若干年后,一个无期徒刑犯逃出了来,才把这种事宣扬出去,让天下各国哗然!视当时的东骑(已经成了北秦国)为妖国!
“普大人,本将在门口也听到了一二,有点小惑,可以请大人解之吗?”
普修庆道:“多谢将军招待,”说着打开一方皮本,写着:“某月某日某时,受魏将晋鄙招待,食一餐。”然后道:“将军请说?”晋鄙道:“普大人这是……”普修庆道:“这是官志,小官不必,然一城之令必然自守,每月这官志都会有法部来察。”晋鄙摇头道:“怎么这么麻烦?”普修庆反而笑了,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为官本就是一件自守自律的事情,自己都管不好自己,那还如何管人?”
晋鄙却是道:“看来,这东骑的官儿也不好当!”普修庆道:“虽然如此,但我们却很满意,其实在神农大山里,也是一样麻烦多呢!在此间,虽然要写这种官志,要背很多条文,但也算是活得充实,将军想要问的,就是这事么?”晋鄙忙道:“不是、不是,我是要问,你们东骑要花多少钱,我们为了他们,可花了不少的米粮,我们自己都没有吃饱……”
普修庆道:“君上说了,五百只羊!”晋鄙立时道:“五百头牛!”两边立时僵住。一会儿普修庆道:“将军提价太高了!”晋鄙意有所指道:“救这些人的虽然是本将军,可是一众的兄弟们都是有份的,他们几千人,这区区五百只羊,大人自己说够吗?”
其实五百只羊已经是多给的了,但既然对方要提价,普修庆也是没有办法,他想了一下道:“最多一百头牛,五百头,本官可以给你两千奴,你给本官五十头牛就可以了!”晋鄙摇头道:“这可不行……大人很没诚意呀!”普修庆没了法子,他打开了自己的官册,看了一会儿,终于违心道:“大人如果肯帮忙,一切好说。”
晋鄙微微笑道:“这就对了,其实五百只羊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大人肯私下里给本将……五十金……”普修庆的眼睛一亮,他故作不快的道:“现在东骑哪有那么多的钱?”晋鄙道:“大人不要欺我!你们东骑现在可是很有钱啊,谁不知道东骑有钱?别的不说,请问大人的官俸!”普修庆道:“月金两千!”晋鄙咬着舌头道:“大人再说一遍?”普修庆一见,知道晋鄙误会了,他拿出几张东骑的钱道:“不是真的金,是这种,这是我们东骑的钱……”
东骑的钱币虽然是纸,但是十分的漂亮,一张张都是质地略硬的纸片,上面印着清楚的太阳鸟图和北信君的侧面人像。还写着币值!东骑规定,一金千钱,也就是说,十张百元的纸币,可兑换一金!普修庆说的金两千,其实是指月金两金。但事实上,这两金也不算少了!
晋鄙在心里算了一下道:“那也不少了,大人一年就有二十四金了……恭喜啊!”
对于官员来说,二十四金的确是不少,最离谱的是,东骑的官员身边的卫士,侍婢,甚至车子还有御手,都是由国府出钱,官员本身是不要支付的,而且在既定的官员薪金中,还有夏天的冰钱和冬天的火钱。同时,对于官员来说,他们还可以有公费分的房子,那将是一套别墅,一间小堡。可以说,从理论上,官员不贪污也可以有富足安定的生活。这一点才会是最重要的。所以普修庆对于自己的收入很满意,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是很满意,如果在一年中,他的官员考绩是高分的话,那他还会有一笔不菲的勤政奖励!
普修庆道:“所以东骑真的是很穷的……”说这话他自己也感觉亏心,只好道:“将军可不可以要少一点?”晋鄙犹豫了半天,道:“那这样好了,你给本将一万你们的这种钱币,但本将要派一个人到你们那里去采购,大人意下如何?”普修庆在心里松了口气,道:“这个……将军可要保证,仅此一次……”晋鄙道:“这个自然……”两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离开了晋鄙的房间,普修庆却是为难了起来,墨家的规矩很多,这次他的很多事情都是违反了规定,这样不公事公办,也是难为他,如果不是北信君和他说明,他是断然不会如此的,诚如北信君说的,你自己再清廉,那有什么用?在外事上面,人家不和我们讲清廉,你如果再坚持公正,那就会影响到国家,坚持公正是为了替国家做事,与国有利,而如果不得以的时候,也只能不得以为之了!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会派他出面的,但问题是猗大在郁郅,为个人显然伺候主母比听自己的话还要上心,属于不大可靠的类型了,还有刘熊,但刘熊现在事情多多,保密局的事情还是在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抽得出空来!所以不得以,才让普修庆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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