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我会记得你的事的……”小狐说着,在狐艾的带领下,到底是回去了。全//本//小//说//网
东骑王只是淡淡的一笑,他虽然对小狐替自己说话有着一份的期冀,可是话说回来,若是要对此执着,那才是个错,哪能把这等大事放在一个人的身上。郭秀儿也离去了,这个胆小的女孩到底是不敢和东骑王说话,但她的确是偷瞧了东骑王好几眼。
美女爱英雄,这种故事虽然老土,但却是很正常。
郭秀儿对东骑王的认知也就是今天,却偏偏是东骑王大放光彩的一面,其实这算不了什么,在千年多之后,有一个叫侯朝宗的小白脸也是摆这种面孔大说空谈的废话,却是让小香坠李香君爱他的要死!钱谦益也是满嘴的鸡毛鸭血,居然也把柳如是这样的英烈女子给当狗一样的骗的委身了。空言清谈,本是中国文人最大的恶习。他们相信天下的一切只在他们的言语之间,也相信只是自己不出手,一旦自己出手必可天下太平,个个觉得自己了不起,其实全是狗屁,猪狗不如。
所以,今天东骑王的表现恰恰是他自己本人最讨厌的一点,如果不是他的谈兴给激起了,又是给自己夫人的姐姐指点迷津,他管她去死。可惜东骑王并不能命令式的决定白雪的决定,他只能用这种他所厌恶的方式来鼓动白雪离开魏国。因为再过几年,一旦秦国回复了些生气,而魏国又给赵人拖住,那时必然是一场大战!到了那时,白雪再想从从容容的把自己在河西的产业给脱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现在的魏人还沉浸在自己自大的国力下,可他们到底不是傻子,总是会看出来的。
车子来了,是接东骑王的,车上打出了丞相府的标志。御手下车正要进洞香春,却已经见东骑王出来了。一直等着呢,当然不能错过。东骑王出来后,微微一笑道:“丞相府的么?在下就是东骑刘羲!”那御手可是不敢得罪,道:“丞相让小的来请大王,还请大王上车。”
东骑王一指身后苦脸的岳父道:“此为本王长随,”又指了白露和月勾道:“这是本王的妻姬,可同行么?”御手道:“小人奉丞相大人命,只管请到大王,别的不管!”
东骑王道:“如此我们就上车了。”说着拉开了车后门,一下子坐入四人,的确是紧了。可是这车到底是大,竟然装得下。到底是丞相府的车子,不说这车上的硬木重铜,就是车轮上也裹上了一层兽皮。古人已经知道了缓冲车轮的原理。可惜没有弹簧。车内有一种上乘名贵的香料,用一只小锦袋装着,那幽幽的香味源源不断。
此车是封闭式的,在古时战国时代,已经有了这种很舒适的闭命车。再进一步,就是近代西方的马车了。车帘正是双层的织贝,凤凰图案,既繁华,又富贵。车前,更是驱着四匹大马。就这车子来说,也许比东骑王的驷车小了,可却细碎繁华了不少。东骑王的车子坐四个人仍是足足的,但就雕刻的细碎装饰,却是拍马也及不上这辆华丽的驷车。
车上猗梁道:“你见丞相,带礼物了么?”
东骑王摇头:“本王现在穷的叮当的响,哪来的钱送礼?”猗梁一怔,气道:“你这个愣头小子,那可是丞相府,你无礼上门,就是无理呀!”咬了咬牙,忍着万千的肉痛,从怀里掏出了一面玉璧,道:“此是我贴身爱物,名六目人面璧!在天下奇宝中,也算有一定的名气,见丞相这种人,没有重礼,可是不行的!”
东骑王讶然接过,这是一面翠碧青花的玉璧,翠光隐在玉意,光华闪动,的确是一面不可多得的宝贝。这个时代最好的送礼之物,就是玉了,比如玉如意,玉圭,玉璧,都是一等一的见面礼。以此物的名贵拿去给魏国丞相,也算说的过去,对得起东骑王的身份。
可怜,东骑王却是抚了一会儿,对白露道:“收好,这是长辈对晚辈的见面礼,可别失了!定然值上很多钱哩!”白露立时收了,还笑道:“多谢伯伯!”
猗梁张目结舌,忽然道:“还我宝璧……”东骑王一语道:“人家怀里,老人家你好意思伸手么?”猗梁的手顿时打住。白露把玉璧收在怀里,拍着肚子,一派得意的样子。猗梁道:“没良心的小混蛋,我当年把女儿嫁给你,你现在转过头来,这样欺负我吗?”
东骑王哈哈大笑,道:“好了,计较这种小钱,如何能大财,岳父大人是做生意的出身,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放心,本王见丞相,必有礼上于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丞相府并不远,转过了南边的两条街,也就到了,还是那朱红的大门,只是这一回,这丞相府门里里外外,可都围了不少的护卫兵丁,和上前来见时,可是大不同。上一次,东骑王来的时候,这里面住的是老公叔痤,而现在,却是成了公子卬。
当东骑王下了车的时候,骇然吓了一跳。只见丞相府的门前排着队站了很多的人。从一边的小门里,不时的走出几个人。又有数人进入丞相府里,他们进出的无不是手上提着东西的,出来时两手空空。这是典型的送礼,而且还有这样多的人。
东骑王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人少的可怜,那正是公叔痤回魏国后,权力下滑的表现。而现在,魏国的新丞相公子卬出身王族深得王宠,自然比公叔痤在位的时候得到了更多的人巴结。何况公孙痤是有病,别人送礼他不要,而公子卬却是来者不拒。只是,东西收下了,该办的事怎么办还是怎么办,结果得了恶名,在六国里,无不说着公子卬的坏话,但说坏话是说不死人的,只要魏王信公子卬,那就谁也奈何他不得。其实这何尝不是公子卬自保处世的一种法子,人总是要有贪欲才对的,没有贪欲,那是圣人,哪还是一个人呢。
王翦就曾以向秦皇索要钱财玉帛还有田庄来表示自己的心意,因为当时他的手上兵权太大了,大到秦皇把全部的军力都交到了他的手上。结果秦皇相信了他,没有杀他,反而让他灭楚后归隐了田园,做了一个善终的老人。
白起就是因为他没有人生人性上的污点才给杀了的。在白起当位的军事生涯里,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六国只要一听到是白起挂帅打过来了,都无人敢于应战,其威风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上面的王翦就是跟着白起的光辉下成长起来的。并且,白起也不贪污,更不好色,他生活简朴,性情随和,如此的一个完人,是大秦当之无愧的军神!
而这,也是他倒霉不幸的一面。在阏与之战时,胡伤、蒙骜、王龁、王陵、桓龁这一代的秦国大将都说可以打,但白起说不能打,最后打了,秦国遭到了商鞅变法以来最大的一次败仗,八万秦军战死,这是何等可怕的一个事实!为了给国人交待,主战的一方,宣太后站了出来,用自己的死给秦国的百姓军民一个说法。
在长平之战后,白起提出,可以迅灭赵。但在这个时候,秦王犹豫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白起向他表示,时机错过了,刚开始的时候,赵人心胆已经寒了,他们给长平之战的战果吓住了,我们可以灭赵,但是现在赵人已经回过神来了,北地的骑兵也会回来,国人也会重新组织起来,再打是不可能胜了,只会徒耗兵力。
秦王不信,强要攻打赵国,最后在邯郸城下苦战经天,死伤惨重,竟不能破。于是,盛怒下的秦王严令白起上前线打仗。但白起说老实话,到了这时,我也打不了了。可这话在秦王耳中就是讽刺,最后下令杀了白起,令其自栽。
白起从头到尾,说实话,说实事,他不虚应故事,而是有话说话,从人性的角度上来说,已经是完美到了极点了,他是一个完人,是一可以看成是神的完人,此后的中国,历代兵家,能出他右者无!就是他那一生百战百胜而无一败的战绩,就足可光耀千秋了。而这,偏偏就是他的死因。
所以有的人就会用一种方法来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完人,他们会给自己找弱点,比如纵情酒色,比如贪污受贿。曾国藩因为人性上比较完美,所以朝庭不信任他,他只好解散湘军以自保。李鸿章拿着贪污的钱给自己买房子置地,于是淮军没有给栽辙而是变成了北洋!
御手下了车,自有小吏来牵车拉马。那御手道:“请大王随小人来,我家主人说了,大王一到,请书房见!”东骑王微笑引手。御手提着步子,踏过了门槛。
丞相府书房在前院第二进,在国事厅的跨院内。国事厅向西有一个月门,进得月门是一座精致的小院。院内一片水池,绿树亭台,分外幽静。过了水池,有一排六开间的砖石大屋,这便是丞相府的书房。
战国时代丞相的权力非常大。这种“大”不是代替君主决策,而是独立开府行使日常的行政权力。所谓开府,是指丞相的府邸就是独立的国府官署,丞相有权不入王宫而在府邸召集官员议事并布指令。丞相府书房藏有天下有名的上古典籍和春秋战国以来各学派名家的文章抄简,而且藏有洛阳王室、各大战国、诸侯国的政令抄简,所谓学在官府,说的便是官府拥有民间所无法比拟的藏书和主要的知识阶层。
此时的公子卬半倚在一个美人的怀里,头靠在美女柔软的胸上,古时没有沙,这就是了。两只手一只在身下女子的大腿上来回轻抚,另一只手伸出,把握在另一名掌香少女的胸上。这是因为这种香非常清幽,一般闻不到,点上后,要侍女把掌着,用手轻轻拔着,让香烟向着主人家而去。此香可以清心凝神,在没有五十散的时候,此物是一些顶级权贵的钟爱。
一排子的乐者正在奏乐,主音是一名击筑师,筑是我国古代的一种击弦乐器,形似筝,有十三条弦,弦下边有柱。演奏时,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执竹尺击弦音。筑在战国时代是一种很流行的乐器,但相比其它乐器,却非常难以掌握,需要用一定的时间和一定的才华天赋反复练习才可以有成就,荆轲刺秦,高渐离一曲“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不复还兮不复还,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为荆轲送行。成与不成,刺秦者都是必死。
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也是必然的。但高渐离用此筑曲筑词唱实了燕赵慷慨悲歌的事实。
御手进入书房,这间昔日公叔痤用来藏书放书的书房已经成了新丞相公子卬的乐房了。
公子卬坚指在唇,嘴巴一撅。御手会意,用点示意。公子卬的眼睛张开,手指一引一牵一回。御手出来,对东骑王小声道:“丞相请大王自入,这位随员,你就不用进了,我给你找一个下,弄些吃食?”
猗梁没好气的一笑,摇着头,和御手离去。
东骑王向月勾和白露点头,然后三人一并入内。进入时,音乐还在,并且已经渐入佳境。公子卬的手无意识的一指。东骑王似是明白了,在那指下处坐。两女随后并坐,静静的听这音乐回荡。期间,埙声起来,咽咽呜呜,在这金击的筑声中,**了一股悲凉的愁意。
当乐声完结,公子卬的眼睛才再度张开,他的下唇上已经蕴起了一层细须,看上去有了几分沉稳之态,神情还是庸懒的,眼睛更是张成了丝线:“如何?”
“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东骑王一边轻吟卫边摇头。如果不是这个时代可以看的书实是不多,他用得着神经看这种东西么?好了,一年下来,他竟然可以张口就来了,连这种小雅之诗也是张口就能吟念出来了。
“说的好!”公子卬感叹:“天下乐德尽归燕矣。人家老公族就是老公族,就这一手,我大魏不知何时才能赶上!我现在每年除了公事,就是听听这上古金声,不然,这头都要木了!来,这是燕国的易酒,你尝尝!”说着,取过方尊在一只细爵上要倒。
“慢!”东骑王说了,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物,白白的,出米色的光,放于案上,道:子卬奇着看了一下,没看出来,他先是倒了,易酒那黄的酒色很浑,但一股别国没有的强烈酒气已经扑面而来了,东骑王一口饮下,顿时感叹:“不错。”燕酒就是燕酒,一口子的辣劲在喉头,东骑王虽然也是经过了二锅头考验过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黄的酒水已经很有点白酒的味道了,许是酒曲和酿造的原因,酒质不纯,但那股子辣意却是十足,不是别国那些酒能比的。比如楚国的酒劣的冲,好的甜。还有其它国家的,如宋酒就有一股温和的酸意。温过后味道更佳。
“此为何物?”公子卬指着东骑王的酒器问。
“这是给你的礼物,”东骑王很随便的道:“义渠大牛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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