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闻言诧异张口,她唇瓣张开,最后慢慢只化作了一个:“…哈?”
这是因为什么才会问出的问题?
她歪头,不知是先问,还是如何,于是默了一小会。“……”
谢嘉释此时抿着一张薄唇,挑的是冰冷无温的幅度,漆黑的瞳瞳里也没有一丝亮光。
不立刻否认,难不成。
他垂下眼睑紧紧盯住她。
在头顶微几束暗淡的灯光的照射下,投落一点淡淡的阴影,却显得分外晦暗和阴沉。
“我说,现在说这话合适吗,”她抬眼看他,“饭还没吃完呢。”
“……反正你也不饿,别吃了。”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桑晚着实看得出来。
他再度开了口,撩起眼皮,谢嘉释扯了扯唇,他问了方才没被桑晚回答的问题:“所以,你和傅延,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问得直白而利落,不带一丝含蓄和委婉。
……太直接了。
主要是被这种无限猜疑的心思弄得心里焦躁,如果不弄清楚,谢嘉释想他很有可能今天就会睡不着觉。
他忍不住在想,为什么她会和傅延如此熟悉?高中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还有联系?为什么两个人后来会在同一所大学上学?
甚至当初她做出那个决定抛弃他时,其中之一是不是就有傅延的原因?
毕竟她走的那天,是傅延送的。
那时候在车上,黑压压的车窗遮着两人的神情,他看不真切,只觉得恨。
可能别人早已忘了。
可他却记的清楚极了。
数不清的猜忌和道不明的情愫在脑海里翻涌,让他的头又一次忍不住陷入一片深渊似的头脑风暴里。
脑神经不被平日所服用的药物所规律辖制时,于是不出意料地开始进行无规则的霍乱。
如今这份霍乱受外界催化,更甚嚣张。
……好烦。
他垂下眼睑,隐在阴影里的神情黑色而晦暗。
好想揍人,男人的脸,化作
一张具体的脸庞,又或只是虚无,他的拳头几不可见地弯捏了起来。
可是不行,谢嘉释想,把拳头一下陷进眼前的这座不算结实的墙里固然简单极了,但很快会引来旁人闻讯过来后的大呼小叫,以及惹人厌烦的是非。所以他狠狠忍住了一瞬在自己脑海里爆炸开的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若是自己长期离开药物后,会怎么样。
他也绝对不想,让桑晚知道。
长长的走廊里此时很静,微弱的灯光,特意营造的安谧静暗。
她听了,漆黑的瞳孔蓦然动了动,毫无想法后桑晚蓦然反问:“你觉得呢?”
“是觉得我和傅延,太亲近了?”她居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倒是没觉得啊。”
真的没觉得。
而且,她一年前时就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他闻言,漆黑的眸子骤然抬了起来。
谢嘉释手腕上的青筋,在看不见的地方而悄然暴起。
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郁结怨气涌了上来。
他原本清浅呼吸,不由得因此而重了几分。
数不清的晦暗涌来,把一双眸子晕染地愈发浓重。
本就是恰到好处的试探,她一直有种隐约淡淡的感觉,却总不敢真的确信。桑晚打量着谢嘉释,那张灯光之下毫无瑕疵的白皙脸庞,精致俊美得像是被造物者所吻过一般。
也就意味着谁先表明,一旦露出马脚,谁就先输了。
他漂亮的眼睫一时轻颤,银发的男人此时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清冷气息,谢嘉释平日里掩饰的很好,但有些情绪波动能敏感地被她自己察觉到,可是别人却不怎么看得出。
再加上这句听着很有深意的话……
桑晚眨了眨眼,看着这样的谢嘉释,一股莫名异样的感觉自她的心底里腾升起来。
她在惊讶只余,甚至一瞬有些不知所措。
难不成……?
她一时不由得想到别处去了。
但是。
……没理由吧。
她脑海里蓦然滑过了从前的那些复杂晦暗的
记忆,是那天冰冷的大风,是滂沱雨夜,以及少年一双通红的眼睛。
那时候他攥紧指尖,等桑晚说完话后,眼尾红的骇人。
他对自己,这样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别后悔。”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清晰的恨意,和被她羞辱后的极致冷漠。
桑晚想,应当是有什么东西,随着一起死在了那一刻的。
他转身时,一股深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滴在地面,再被他狠狠甩开了手之后,她就撑着伞转身,独自走进了出城的车里。
那日之后她数次曾在夜里惊醒,在旧金山的雨夜,起身靠着床头,半梦半醒,想起少年手里紧攥着带血的那枚宝石项链。
——后来即使过了很多年,也依旧记的无比清晰。
他没有奚落如今落魄的自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于是她很快否定了这个自己一瞬被怀疑过的旖旎想法。
——说不定,对方也只是好奇的一问而已,根本,就没必要多想。
谢嘉释肯定恨她,可是他骨子里受的教养让他不会对自己到底如何,所以——她见状轻轻地敛了敛指尖。
就不要理会就好了。
桑晚这么想着。
她略微低下头,手指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裙摆,散漫奔走的心思也随即漫不经心地被飘远了。
再过一天学校会放假,足足放五天,她肯定要回家去住,要一个人待在家里……唉,冰箱里的那两袋速冻饺子也不知道过期了没……
啊,大床,独立卫浴。
美好的单人世界……
此时银发男人盯住她,他一言不发,神色慢慢晦暗。
谢嘉释看着眼前女孩一副游离天外的神情,精致的喉结缓慢地动了一动,“我说,”口袋里暗暗攥了攥指尖,顿了顿,他很是短促笑了一声:“你很习惯无视别人的话吗?”
她听了便抬起头。
“这个啊。”回过神来的桑晚便随即歪了歪头,仔细地盯着谢嘉释此时毫无温度的俊美脸庞,她忽然试探地开口问:“——怎么
了,你很好奇吗?”
“……”他默。
她伸手卷着耳边微散的发丝,不露出一点破绽,桑晚长长的睫毛轻轻敛了敛,女孩的眼里霎时带了点莫名的狡黠。
“我们是什么关系,干吗你要摆出一副质问的口吻?好奇怪啊。”她这么说,嘴角却勾着似有若无的笑。
谢嘉释蓦然攥紧了指节。
随后再慢慢箍紧。
“虽然很俗套……毕竟生活也不是什么狗血俗烂的都市言情小说,我们也都是成年人了,自然不像高中时那么不懂事。”像这样铺陈了一大堆,桑晚倒也不嫌麻烦。
随后,她开始有样学样地步入了正题。“所以我就开门见山一点了哈。”
谢嘉释掀了掀眼帘,洗耳恭听。
“我觉得我总是能在很多的地方看见你,我可从不觉得这是偶然来着,毕竟我也不傻,别人说的话做的事什么意思,我还是隐约能看拿出来的。”桑晚接着说。
他闻言挑眉,不动声色:“嗯。”
实际上却有些紧张地被攥紧了心脏。
“谢嘉释,我觉得你是故意的,这种频繁偶遇的见面。”桑晚的指尖微潮湿,她弹了弹白瓷指腹上微不可闻的水珠,这么随意地补充道。
他看在眼里,目光沉暗。
又听到她说。
“所以啊,我合法怀疑——”
“是不是——你还喜欢我?”桑晚拉长了语调,声音又娇又淡,尾音带着莫名的上挑,“又或者,你其实是想玩弄我得到我的心后再抛弃我然后成功报复我?”
静静的一片尴尬的死寂。
沉默就是今晚的康桥。
他闻言,谢嘉释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尖。
后半句……
猜的真不像话……!
他暗自难耐地咬了咬牙。
但是在桑晚的视角里,面前的谢嘉释闻言,他蓦然抬眼看向了她。
于是她抱着双臂微挑下巴,等待一个其实自己并不想知道的,下文。
会承认吗?多半会被掩饰过去。
这种想法多数人会觉得掉价损自
尊,一旦被这么问了,就算这么想也会立刻收回心思。
桑晚平日很喜欢观察人,不管是陌生的行人,还是同学和老师,从对方衣服上的褶皱再到头发上的发夹颜色,从他们的言谈举止,微小表情,她能看出对方对于自己的态度,和对她的厌恶或喜爱程度。
可唯独,她却看不清谢嘉释的。
哎呀,桑晚想,如今肯定是被她很直接地给点破了。
精准又打击。
她看到他蓦然绷紧的唇线。
静了好几秒,男生盯着她,好久后,薄唇终于扯出一抹似乎嘲弄的笑。
他径直侧过脸,谢嘉释的声线淡漠:“……你想多了。”
这下轮到桑晚挑眉。
“只是关心一下老同学而已,”他懒散将身子靠在了墙上,唇角一边向上扯了扯,末了,轻声道:“别这么自恋。”
看吧。
她不由得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人就是在逗她。
好不爽啊。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油然而生。
不甘心被这么被摆了一道,桑晚顿了顿,随后她伸手,把绑着自己头发的发带给松下来,一头漆黑的长发随即散开,松然施施落在了她的肩颈。
她左右看了看,静的很,也没人经过。
在暴露和被人看到两者间徘徊了一下,她选择了随心所欲。
黑色发圈连着红色的蝴蝶发带随手被扔在地板上,女孩抬眼,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蓦然几步走上前,薄薄的深黄色小靴子点地,桑晚踮脚,抬手拽着领子让他被迫向自己低下头来。
桑晚把唇瓣凑近,一边抬眼看他,她让自己脸庞离他只剩下不到一寸。
他惊了,谢嘉释怔愣地直视着面前桑晚的双眼,领口传来紧绷的触感,而他则竟然忘了挣扎。
女孩的头发不断发出幽幽的好闻香气,散在鼻息间萦绕,如同一个不散去的迷梦,一张薄冷白皙的脸庞,此时微扬起来,女孩深暗漂亮的瞳孔静而游刃有余地看着他。
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他一瞬间僵直了脊背,这么……近。
他唇瓣翕动了一下,谢嘉释眼睛眨了眨,竟是没说出来一句及时的话。
要……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
随后,谢嘉释就见面前的女孩,她朝自己抬了抬纤细小巧的下巴。
瑰粉色的唇瓣薄而透明,轻动时,透着一股娇蛮般的大胆调戏。
“如果在这我突然亲你的话,你会反抗吗?”
桑晚眯着眼睛,她这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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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温度》文案
亲人离世后,薄薇成了财团的唯一继承人。
上流圈子人尽皆知:薄小姐毫无经商头脑,对偌大的产业毫无打理之能,谁要是得到她,等于把上亿财产抓手心。
于是人人都对柔弱无依的大小姐虎视眈眈,妄图摘下这朵娇花,直到财阀新贵沈斯衍出现,以商业联姻的形式结束了别人对她的各种觊觎争夺。
沈斯衍其人矜贵冷漠,手段狠绝,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狠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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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等来等去,却只看到沈斯衍在公众场合拉起薄薇的手,低头吻下,动作轻柔又情深,一双素来冰冷的眸里满含爱慕。
又或是在大雨倾盆时,地面湿漉泥泞,他低身半跪,用衣服把女孩遮盖严实随后将她抱起,不让雨水沾染她身上分毫,自己却被大雨淋湿了半边肩膀。
再然后,那些曾对薄薇有过不轨之心的富家公子哥们,全都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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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薇年幼时家里收养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她对他很好,少年却冰冷又自闭,抗拒她的靠近。
薄薇离开时,少年对她说:“你等等我,我要娶你。”
后来少年长大,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他变得声名显赫,矜贵权重。
后来薄家落魄,她丧亲无依。
少年长成了可靠的男人,走近她,逼近她,再赠予她永不坠落的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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