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跟个报喜鹅一样,周围一圈朋友亲戚,师门兄妹都第一时间打了电话通知到位,给宋昕打电话的时候仙女哭的不比青灵子好多少,一样的惨,一样的大声,边抽噎边嚷嚷:“你真是太争气了……没给老娘我丢脸啊……”
江深:“……”他总觉得宋昕跟着赖松混多了说话都开始有烟火气了。
哭够了的仙女在电话里抽抽搭搭的讲话:“我一直忘了和你说。”
江深笑:“什么事儿,你要结婚了吗?”
宋昕嫌弃道:“我才大学刚毕业结毛线个婚。”
江深:“那是什么事儿?”
宋昕得意道:“我开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了。”
江深愣了一秒,“哇”的大喊起来:“真的吗?!”
“真的。”宋昕跟着笑出声,“我加盟了沈老师的来仪工作室,在我们那儿选址也选好了,今年装修好,明年就能开张,我以后就是芭蕾舞老师宋昕了。”
江深听着她说话,不知怎的眼眶就热了起来,他过了许久,才低声问道:“宋昕,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时间仿佛是鸢的两扇翅膀,划破了五彩斑斓的过去,画面定格在了少女将羽毛裙系在少年腰间的那一幕。
于是时光荏苒,画面更迭。
又一转眼,那只鸢的羽翼变得漂亮而丰满,它飞出了梦里,自由地飞往那无垠的天际。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江深。”宋昕哽咽着,她温柔的轻声道,“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我为自己感到骄傲啊。”
白谨一订好了飞机票,回房间时就看到江深通红微肿的眼皮,他没多说安慰的话,进浴室搓了冷毛巾出来给他敷眼睛。
“我给了赖松一笔钱。”白谨一突然道。
江深眼睛上盖着毛巾,只能用嘴型表达出来个问号。
白谨一:“让他开了家拳馆。”
江深郁闷的哼哼:“……你们怎么都开这开那的。”
白谨一:“钱是我打这么多年业余赛挣来的,以后打职业了会挣的更多。”
“那都是血汗钱。”江深叹了口气,“花着我心疼。”
白谨一笑了下:“你的钱也都是血汗钱,花着心疼吗?”
江深想了想,认真道:“给你花不心疼。”
白谨一没说话,他心里暖和,伸手去揉江深脑袋。
江深头一动,毛巾就掉了下来,他先前哭的有些厉害,双眼皮的褶子都比平时深了不少。
“你和我一起回家呗。”江深拉着白谨一的手说。
“干嘛?”白谨一故意问。
江深咧开嘴,笑了下:“你可是我爸妈的干儿子呢。”
说是要带着干儿子白谨一回家,但到了国内来接机的反而是白家的秘书。
“夫人等很久了。”秘书态度真的是恭恭敬敬,对着江深也一样,“让我接您和朋友一块儿回去。”
白谨一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问:“我爸最近没给她买包吗?”
秘书:“买了。”
白谨一:“房呢?”
秘书:“也买了。”
白谨一继续问:“珠宝首饰呢?”
秘书叹了口气:“和这些真没关系,夫人就是想你了。”
江深在一旁是真的不懂这两人之间在讲什么,他被懵懵懂懂的请上了车,一路从虹桥开出了上海,再从上海开回自己的老家,等进了白家园林式的独门车库后江深才有了点真实感,局促的紧张起来。
“我、我没带礼物。”江深小声的和白谨一说,“要不要先去买一点?”
白谨一也很头痛:“别买了,她看不上的。”
这话其实说的也不准确,因为自己这母亲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白谨一长这么大,自始至终都搞不太明白,他们有过母子关系特别紧张的时候,但白谨一能走到现今这一步,无论如何也离不开对方的支持。
秘书说夫人在后院池塘喂鱼,白谨一便干脆领着江深过去,白家在这边的房产多是类似的园林老宅,最少四个园子起步的那种,都是专门请了园林规划的设计师设计,假山凉亭荷叶塘也是往古韵水乡的概念上去修葺,进了园子就跟穿越似的,可惜的就是白谨一的母亲
——秦婉君,一辈子审美都改不了名门贵妇的打扮,此刻正特别洋气,特别格格不入的躺在荷塘边的贵妃榻上。
“来了?”秦婉君保养的实在太好,完全看不出来年龄,她戴着墨镜和遮阳帽,优雅的捻了点鱼食撒进塘子里。
白谨一冷淡道:“你别瞎喂了,鱼都要死了。”
秦婉君捏鱼食的手一僵,只能讪讪的抽了回去,她看眼白谨一,喊了声:“白二!”
只见假山后头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打鸣声,一只胖的都快看不见脚的鸡飞速冲下山来,因为太胖,落地的姿势都是鸡胸先着地,然后踉踉跄跄爬起来继续飞跑。
江深还注意到那只鸡的脖子上系了个围兜款式的帕子,上面的LOGO都是香奶奶的。
秦婉君真是一腔母爱柔情,指着白谨一朝着鸡道:“白二啊,快看,小时候虐待你的哥哥回来啦~”
白谨一:“……”
他小时候定时定量定点的喂,养出来的完美身材鸡,现在胖成了一个球,罪魁祸首果然还是隔代太宠。
秦婉君逗了会儿鸡,才看向江深,她戴着墨镜,也瞧不真切眼神,不咸不淡的问道:“你就是江深?”
江深点头,喊了一句:“阿姨好。”
秦婉君笑了下,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白谨一拽着江深没让动,耐着性子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秦婉君秀眉一挑,冷嘲热讽道:“怎么了?你怕我拿2亿出来让他离开你啊?”
江深:“……”
秦婉君特别“泼妇”的呸了一声,恶狠狠道:“想得美!2个亿我都能在上海陆家嘴买房了!”
白谨一的脾气原本就算不上多好,打了这么多年拳击下来更是刚煞,但那是他妈,能怎么办?只能跟哄小孩儿似的对着秦婉君道,“行了,别摆谱了,起来进屋里去,平时一年你都不爱在院子里呆满个10分钟,嫌弃太阳晒不抗老,这会儿晒这么久老十年你信不信。”
秦婉君边起身边把鸡抱怀里,阴恻恻道:“你别以为你打拳击了我就不敢打你。”说完,又看着江深笑的温柔可亲,“小天鹅过来我这边儿,和我说说话呀。”
白谨一咬着牙,下了最后通牒:“进去再说!”
晚饭吃的还算平和,秦婉君终于没再作什么妖,白二也被白谨一强行关了出去,好好吃它的鸡食。
饭后喝茶,秦婉君又给白谨一找事做,要他去洗水果。
“朱阿姨过年回家还没回来呢。”秦婉君振振有词,“人家那么大年纪了,多享受下天伦之乐有错啊?去洗!”
白谨一只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去洗水果,秦婉君等他走了,才小孩子似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小天鹅乖,坐妈妈这儿来。”
江深被这一句自称的“妈”惊的有些气短,脸皮特别薄的热了起来,秦婉君倒是全然不在意,自然而然的问他:“跳舞平时练习累吗?”
江深老实点头,顿了顿,又摇头:“习惯就不累了。”
秦婉君笑了笑,她的眼睛特别像白谨一,眼尾有着自然的上了年岁的温柔褶皱,美得仿佛花朵一样。
“习惯了也是累的。”她说,目光似水一般柔软又爱怜,“像你们这样的,努力又辛苦,都是好孩子。”
江深搓着手,他实在太不好意思,抬头看着秦婉君,又觉得对方跟白谨一太相似,看久了更是羞赧,只得重新低下头,讷讷不说话。
秦婉君看着他,又说:“我今天就是想见见你,没有别的意思。”顿了顿,美貌夫人又忍不住开玩笑问他,“我要是真给你两个亿,让你离开白谨一,你肯不肯的?”
江深似乎还真纠结着想了一会儿,才说:“您要真给我两个亿,我就能在陆家嘴买房养白谨一了,您哪还分得开我们呀?”
秦婉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