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一晃而过,寒假便来临了。
被关了一个学期的乡下野狗子们终于又到了能满世界撒欢的时候,冬天的乡下再冷,也抵挡不住孩子们的热情,特别还是下了第一场雪的日子,这雪还没积起来,屋里屋外,不论狗还是小孩儿,都已经疯了。
江深被谭玲玲裹上棉袄,帽子围巾几乎遮住了大半的脸,狗毛和树宝已经等在外面了。
“好了没啊!”狗毛大声催他。
江深整理着围巾:“好啦好啦!”
天太冷,tony鸡的鸡毛感觉又蓬松了一圈,大花尾巴翘的老高,金鸡独立地站在院门上,偶尔啄一口门上的雪。
树宝看着江深出来,男孩儿上下半张脸都挡了,只露出一双黑峻峻的眼。
“我们去哪儿玩?”江深兴冲冲的问。
狗毛搂过他肩膀:“去草滩!青灵子已经过去了,我们去看鸭子!凿冰洞!放鞭炮!”
凿冰洞是到了冬天男孩子们都爱玩的游戏,南方因为天气原因,冰都结不厚,草滩浅的地方冰洞凿开了还能吊泥鳅,江深和青灵子年纪小,只能留在岸上看,狗毛拿着鞭炮在草滩上放,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差点吓坏了附近游水的鸭子。
“鸭子不冷吗?”青灵子忍不住问。
树宝看了一眼:“它们就游一会儿,你看这不船来了嘛。”
芦苇船游弋过来,船夫与孩子们打了几声招呼,浆划着水,鸭子便争先恐后的上了船,几只站在船尾上,抖了抖羽毛,扭头梳理着水珠子。
陈青灵羡慕:“真可爱啊。”
陈毛秀:“春天等生了小鸭子还要可爱,大的带着下的一排在水里游。”
树宝笑着问:“你们想要小鸭子不?春天哥买一个。”
江深想了想:“我就不要了,再养tony要吃醋的。”
狗毛受不了道:“你还养着那只鸡呢?这么膘肥体键的,过年不下酒多可惜。”
江深看了他一眼:“你去抓抓看,抓到给你们家下酒嘛。”
狗毛:“……”
吊到的泥鳅自然是要回去给tony鸡开荤的,几个人路过田野时发现大人们还在忙着检查暖棚。
江深在田头喊道:“爸爸!”
江落山抬起头,笑道:“冷不冷?”
江深跑过来:“不冷呀。”他蹲下身,看到了铺在暖棚周围的麦秆,抬起头问江落山,“什么时候烧?”
江落山跟着他一起蹲下来:“开春吧,隔壁陈叔叔也刚弄好,等到了春天一起烧。”
江深点了点头,树宝在田头叫他:“深子,去我们家拿草莓呀。”
江落山隔着帽子扒拉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脑袋:“去吧。”
沈树宝家的草莓前阵子就被小孩子们摘光了,本就种的不多,三家人分那都是一粒一粒数着分的,江深点了点自己的饭盒,一共24颗,他小心翼翼的盖好盖子。
狗毛和青灵子已经吃了起来,问他:“怎么不吃?”
江深摇头,认真道:“我要送给朋友的。”
树宝:“什么时候送?”
江深:“寒假以后吧。”
沈树宝挑了挑眉,忍不住给他泼冷水:“就算是冬天,这天气冷,但这么长时间也放不住的,寒假后早糊了。”
“……”江深没想到这茬,表情跟天崩地裂似的,“那怎么办呀?!”
树宝和狗毛对视了一眼,后者挠了挠头:“要不做成草莓干?”
青灵子白了一眼两哥哥,怀疑道:“你们会做吗?”
狗毛盯着自家妹妹:“你不是有电脑吗?百度啊!”
最后四个人又去了狗毛家里,上青灵子的电脑百度草莓干的做法。
“用清水浸泡草莓,洗干净……”青灵子指挥着,树宝和江深手毛脚乱的拿盆子倒水。
狗毛:“泡多久啊?”
青灵子皱着眉:“没说……管它呢,就泡10分钟吧,你们洗干净啊。”
江深开始仔仔细细地洗草莓。
“把蒂切了。”青灵子踹了狗毛几脚,“去干活呀!”
狗毛:“是是!”
青灵子:“拌点白糖……这怎么拌呀?撒上面?”
树宝拿了白糖罐子过来:“只能撒吧。”他和江深两人把每个草莓上都撒了点白糖,红色果肉上面多了星星白点,煞时可爱。
青灵子看到步骤最后,有些为难:“可我们没烘干机诶……”
狗毛一头雾水:“那是什么时髦玩意儿?”
沈树宝想了想:“要不放灶炉里?深子你们家不是有吗,灶上烧水炒菜,底下炉子与火隔了一层,放在那隔层上烤了试试?”
江深偶尔见谭玲玲用灶炉烤过鸡鸭,但现在也不是常用了,因为生火烧火等热既麻烦又浪费时间,但草莓干都做到这儿了,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于是四个人托着两个大盘子兴冲冲的去找谭玲玲。
——谭玲玲:“……”
她狐疑的看了一圈孩子们,抱着胳膊眯起眼:“谁想出来的主意?”
几个人异口同声:“我(啊)!”
谭玲玲扑哧一笑:“怕我骂人呐!”
狗毛一脸谄媚:“哪能那,玲玲阿姨最温柔最漂亮!”
江深在一旁拼命点头。
谭玲玲受不了道:“嘴再甜也没用,该劈柴的劈柴,能生火的生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呀!”
只要谭玲玲肯帮忙,那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的,沈树宝和陈毛秀去砍干柴火,江深青灵子跟在谭玲玲身边将炉灶打扫干净。
谭玲玲拿了个大的铁板平底锅出来,将草莓均匀码好,浇了层蜜水,盖上锅盖,等柴劈好了先在灶头上烧一锅水,火旺差不多了再减少柴的量,将铁锅放进隔层里。
她吩咐江深:“每过半小时要拿出来翻翻,免得烤焦了。”
江深拼命点头,他脸上还沾着柴火灰,样子很是滑稽。
几个人都陪他等着,半小时拿出来翻面时,裹了蜜水的草莓被烤的金黄灿灿,香气扑鼻。
“哇。”狗毛馋的有些受不了,“现在能吃吗?”
江深挡着他:“不能!”
狗毛不乐意了:“我还帮你砍柴呢,没功劳也有苦劳啊,给哥哥吃一个嘛。”
“不行。”江深义正言辞的拒绝,“这几天我去你家帮你喂鸡好了,但草莓不能给你吃。”
沈树宝笑起来:“你这是要送谁啊,这么宝贝。”
江深的脸被火光印的又烫又红,他翻好了面将铁锅小心翼翼的放进灶炉里,轻声道:“送给一个最重要的人吃的。”
他转过头,双眼似星火,笑容热忱又害羞:“只能给他一个人吃,我们说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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