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的话不是耸人听闻,事实的确如他所说,在“祂”眼里,人类确实跟单细胞生物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单细胞生物还要愚蠢无知。
“祂”对人类没有恶意,对这个世界也没有恶意,唯一有可能让“祂”对这个世界产生恶意的方法就是激怒“祂”,譬如这一次……守秘局选择用导弹攻击“祂”。
虽然“祂”感觉不到疼,但还是会很生气,就像是有人遇见了不停往自己身上撞的苍蝇,抬手拍死它合情合理。
在陈闲与老人交谈的同时,“祂”也没有闲着,自始至终都在陈闲脑海里疯狂絮叨,嘴碎的程度简直比鲁裔生高了好几个档次。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直接点把身体让给我吧!”
“现在还不行。”
“我就知道你这死抠门的性子改不了……难道你就不怕我生气吗??”
“……”
见陈闲不说话了,“祂”顿时便改了口,这种极其突然的转变是陈闲没想到的。
“其实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没那么容易生气,如果我跟你一样心眼那么小的话,在我被那些信徒追捧的年代,我早就带着他们征服世界去了,毕竟那个世界的伪神还是挺多的,它们就像癞蛤蟆一样不咬人膈应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
陈闲见“祂”口风转变得这么快,顿时也有些诧异,有些搞不清这怪物的路数了。
“其实呢……想要夺走你的身体并没有那么难……难的是要怎么在夺体的过程中保住你的小命,懂吗?”
“怎么说?”
在陈闲的意识深处,“祂”沉默了好一段时间,连坐在陈闲正对面的老人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因为在他看来,陈闲就跟发呆似的一言不发好半天没动静。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人小心地问了一句。
陈闲摇摇头,然后轻轻将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先别出声,现在有比谈话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因我而生……我也因你而醒……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是一体的……”
此刻“祂”说话的口气像足了陈闲,那种不紧不慢的腔调,让陈闲听得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跟自己精神分裂了似的。
“所以呢?”陈闲问道。
“自我诞生之初……我就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生命……从某层面来说你跟我是一样的……我们是同类……”祂说话的声音很慢,但陈闲能听出祂那种认真到严肃的语气,“你是我唯一的同类,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
“别找骂啊。”陈闲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不喜欢祂给出的这种比喻,因为他怎么听都觉得这是怪物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体内流淌着你的血?
那我他妈不成你儿子了吗?
“总而言之,我不是很想让你去死。”祂笑了一声,哪怕此刻正处在被压制的状态,祂似乎也没有因此跟陈闲置气,反而表现得莫名的豁达,“如果下一次你再强行压制我,打算以你自己的力量把我赶回来,你会在瞬间消失的,包括你的意识……”
陈闲没有回应,安静地等着祂接下来的话。
“但说一句实话吧……只要我再夺一次你的身体……你一样会消失……”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都是屁话?”陈闲咬着牙反问道,“反正只要你出来了我都得死,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这个意思……嗯,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祂笑道。
至此,陈闲彻底沉默了下去,因为他觉得这个怪物跟自己说话纯粹就是找乐子,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了消遣的玩物……如果不是陈闲打不过祂,估计就祂说这堆屁话的时候,陈闲能把它脑袋拧下来顺便跺个几十脚。
“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我……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夺走你的身体……起码现在我还不想……”祂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叹了口气,“因为我再出来一次,你人就没了,我并不想让你死。”
“真的假的?”陈闲疑惑地问道,对于这个怪物还是抱着警惕的心理,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死?”
“我们两个有仇吗?”祂问道,“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那种。”
“应该……没有吧……”陈闲毫无底气地回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因为他为了把这个怪物压制回去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当时双方的激烈对抗基本就跟闹翻脸了差不多……
“我只有你这个同类……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其他空间……你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我不会随便杀死你……也不会随便让你死……”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下一次夺体,要么就是在我想杀你的时候,要么就是在我找到方法,夺体之后还能保全你的性命……”
听到祂这么说,陈闲半信半疑的想了一会,只觉得这个怪物前后变化太快了,难道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它突然就想通了?这不合常理啊!
或许是因为“祂”能听见陈闲的声音,所以在这个时候“祂”也猜到了陈闲在想什么。
“我一开始就没想杀死你。”祂说道。
“真的假的?”陈闲忍不住反问道,“我把你压制回去的时候,我看你挺生气的,恨不得杀了我那种生气……”
“如果你沉睡了亿万年好不容易才苏醒,结果还没清醒一会又让人给怼回去让你继续睡着,你乐意啊?”祂不耐烦的举了个例子。
陈闲想了想,说不怎么乐意。
“那不就得了!”祂没好气地说道。
话音一落,祂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急忙叫了陈闲一声。
“等等!我再跟你说个事!”
“你说……”
“我有个信徒被困在你们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了……我之前复苏的时候感应到了他的气息……从他的气息反馈来看……他应该还在沉睡……你帮我去唤醒他吧!”
“……”
陈闲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因为他觉得这个怪物不是特别靠谱,至少在此刻看来,他的可信度不是很高,该有的警惕还是得有的。
“哎呀你别这么没有人情味嘛……你帮我唤醒他也有你的好处啊……在这些信徒眼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懂我意思吧?你就是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神祇,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难道多一个强悍到令人发指的仆从还不够你臭屁的?”
“你能不能别用我的声音说这些话……你说话的风格太他妈碎了……这样容易把我搞精神分裂知道吗??”
作为一个不怎么骂脏话的人,陈闲现在也忍不住了,因为他觉得这怪物说话的风格跟鲁裔生似的,但用的却是自己的声音,越听越让人上火!
“我说的实话嘛……而且以他的实力……再加上渎神之犬跟那个殉道者……你在这个世界应该可以横着走了……”
“你能不能闭嘴……说实话我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你不会是假冒的吧?他们信奉的神祇真的是你?”
“哎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怪你同步传输给我的那些记忆,想当初我一千年都不一定说一句话,现在我的嘴这么碎,你说怪谁?”
“难道怪我?!你个王八蛋讲不讲道理?!”
“你别跟我骂啊,我可告诉你,我比你会骂人得多,你原来在心里骂人的那些话我可都知道,想不想让我重复一次给你听听?”
“……”
陈闲深呼吸了几下,尽可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到位,然后温柔万分的重新开口。
“说吧,你说的那个信徒是谁?他在哪儿?”
没错。
陈闲怂了。
因为他可不想再回顾自己的黑历史,怪不得哲学家都说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人自己,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叫亚楠,是拜尔金沃斯的传教士,他现在应该是被困在这个地方……我把感应到的信息用图案的方式给你,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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