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前往比丘星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本站地址更改为:w,手机阅读更改为
功德簿规则中,使用罚恶值或者行善值可以开启抽奖功能,奖品随机,不过容远过去功德紧张,而且他对凭借运气的抽奖系统并不感冒,因此从未使用过。但星途漫漫,整天看着外面的黑暗的太空和星辰也变得没意思起来,闲极无聊,容远想起抽奖大转盘,便随手抽了一次。
功德簿页面上散发出白光,猛地将他笼罩了进去。容远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容远容远快醒醒张老头喊你呢”
迷迷糊糊中,一个声音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地想,还有人使劲推了推他的胳膊。容远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厉色吓得旁边的人浑身一僵,几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生,小眼睛,扁鼻梁,脸上长了几个青春痘,头发凌乱,人有点虚胖。唯一的优点,就是他的眼神还算干净,其中的担忧和焦急都是真心实意的。
这人谁
容远发现自己趴在一张低矮的木头桌子上,他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慢吞吞地坐直。小眼睛男生很着急地跟他挤眉弄眼,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就在这时,容远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这个问题,就让容远来给我们解答一下”语气很不好。
他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宽阔的阶梯教室中,所有的桌子上几乎都坐满了人,现在有一半左右的人都在看着他的方向。教室前面,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正在气呼呼地看着他,大概是因为他刚才睡觉的原因,老头儿横眉怒目的样子。
大学教室,教授,上课中,解答问题。
环境的突然转换让他有种仿若梦中的恍惚感,容远的反应也显得有点迟钝。他看了看周围,没有理会那些或担忧或幸灾乐祸或者漠不关心的眼神,扫了一眼黑板前面投影幕布上面的问题,是一道实变函数题,尽管他此时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种程度的题目也难不倒他。
容远站起来,拉开凳子,走到前面讲桌上拿了一根粉笔,在教授怀疑的眼神下用了三五分钟把解答过程写到黑板上。
“嗒嗒嗒嗒”
粉笔不断敲击黑板的声音好似雨点纷纷落到地面,带着种奇妙的韵律,原本因为学生不断做些小动作而显得有些噪杂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连一些走神或者偷偷玩手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黑板,虽然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但不妨碍他们渐渐张大嘴巴,露出肃然起敬的表情。
写完后,容远丢下粉笔,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全班学生的视线跟着他一起转了半圈,然后全都看向教授,默默等待。
教授看着黑板显然也很惊愕,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呃,很好、很好解答完全正确。”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说的仍是两个字:“很好。”他停顿一会儿,又道:“某些同学就算已经学会了,上课也不能不认真听讲。好了,现在我们来看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行啊你。”容远刚坐下,旁边的小眼睛男生就跟他挤了挤眼睛,十分与有荣焉地说。
容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翻了翻桌子上的东西:一只黑色的中性笔,没有橡皮尺子等物。书几乎跟新的没有差别,甚至连名字都没写。笔记本也大半都是空的,只在前面几页记着一些断断续续毫不关联的词语,换了别人大概以为他在上课的时候随便写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容远知道,这其实是他只写了认为需要记下来的关键点或者某种提示,具体的内容大概都放在脑子里了。
笔记本上的字体跟他的很像,但要比他自己写的更凌厉尖锐一些,落笔很重,有种扑面而来的锋利感。
他默默地想写这个字的人,浑身棱角,满身是刺,不好相处。
他又翻了翻桌柜里的书包,一把按下去只觉得里面空荡荡的,似乎没放什么东西,但将其掀开以后,却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
饶是容远上天入地都快要闯到外太空去了,这一场景还是让他僵硬了一瞬。然后容远伸出手,嘴唇微动默念了一句“隐形耳机”,躲在书包里的豌豆按照他的意愿变成一只隐形耳机,落在他掌心。
容远戴上耳机,双手搭起来抵在嘴前,目光平视黑板,看起来在认真听课,嘴里轻声问道:“豌豆,这是怎么回事”
豌豆细声细气地说:“抽奖系统,你抽中了一枚平行宇宙体验球,现在是在平行宇宙的容远身体当中。”
“我还能回去吗”容远问。
“体验球的时效很短暂,时间到了就能回去。”豌豆说。
既然时间很短,容远也不再担心,把心思放在这次平行宇宙的旅行中。
说实话,他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没有获得功德簿,那他的人生将会变成什么模样。只不过每次只是想一想,从来不曾认真地考虑过,因为把已经发生的事情设想为不存在根本没有意义。如今竟然能够亲眼看到这种可能性,让他觉得十分奇妙,对抽奖系统也不再是毫无兴趣了。
课很快上完,内容简单到无聊,不过穿越平行宇宙这件事本身就有趣到极致,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在大学的教室里上课,所以容远还是兴致盎然地认真听了一节课。
“唉,我明明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完全听不懂。”教授已经走了,身边的小眼睛男生唉声叹气地收拾书包,一边说:“容远,今天晚上作业借我抄一下呗”
他的语气熟稔,显然经常提出这样的要求,容远也无意打破“自己”以前的习惯,随意应道:“嗯,行。”顺便瞥了一眼男生的书本,看到封面上写着“邓石泉”三个字。
这个叫邓石泉的男生看样子关系跟“容远”还不错,他背上书包自然地走在容远身边,说:“还好有你,不然我这门课都没法过了。今天中午咱去食堂吃什么我都快饿死了。”
容远没理他,邓石泉好像也习惯了他的冷淡,自顾自地把食堂的大部分菜单都念了一遍,期间好几个人跟他打招呼,但跟容远说话的人几乎没有。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准备去吃饭。容远也不需要邓石泉带路,顺利地找到了食堂。几百人一起说话的声音即便压低了嗓子也显得十分喧嚣,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尽管这具身体并没有他那么灵敏的五感,但容远还是不适地皱了皱眉头。他容远很久都没有接触过这么混乱的环境了,一时间简直想要转身就走。
但邓石泉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像鱼在水里一样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两人直接排在某个等待打饭的队伍后面。来之前这人想着要吃什么想了很长时间,但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大可供挑选的余地,他们只选了最短的一个队伍。
说是最短,但离打饭的窗口至少还有七八个人。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容远才知道为什么这里人这么少这个窗口都是面食,馒头窝窝头鸡蛋饼葱花饼,连加了馅儿的包子饺子也没有,不过有两个盆子里盛着萝卜丝和咸豇豆。
排在他前面的邓石泉打了两个馒头一份咸豇豆,接过盘子时还垂涎欲滴地看了眼金黄色的葱花饼。容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要了一个馒头一份萝卜丝,果然邓石泉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刷卡时他看了一下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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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穿着打扮并不在意,因此注意力一直放在周围的环境上,还没有仔细看过自己身上的衣服。此时仔细一看,他穿得虽然干净,但显然都是廉价的地摊货,还洗过很多次。他的双手,也有一种经常劳作的人才会有的粗糙。
这个“容远”,生活条件恐怕很差。
他并没有功德簿,那么叔爷爷留下来的房子恐怕会被他当成未来生活的重要保障,所以不会像自己一样孤注一掷地卖掉房子,那么要凭借那些遗产上完大学,自然要精打细算,可能还要经常打工。从笔记本和邓石泉的态度来看,这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智商并不低,但从教授的态度和他解完题目以后学生惊讶的表情推测,他平时在藏拙。
容远并不觉得同情或者为另一个自己难过,他对别人都没有这种情绪,对“自己”就更不会有。他只是有点兴奋,像在玩一个不断破解线索的解密游戏。
这件事变得更有趣了。
在人声鼎沸的食堂找到空座位又是一个艰苦的过程,不过邓石泉显然精于此道,在他的带领下,容远还算顺利地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来。不过桌子上还有前面刚离开的学生留下的纸巾骨头之类的垃圾,食堂负责保洁的阿姨还没有来得及打扫,容远嫌弃地皱眉,身体都在往后靠。邓石泉却并不在意,用自己的盘子把那些东西拨到旁边,把刚拿到的筷子分给容远一双,直接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容远看看桌子上油腻腻的痕迹,有点潮湿的筷子,餐盘上的水痕,彻底没了胃口,把盘子一推,说:“我今天没胃口,你把这些也吃了吧。”
习惯使然,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发号施令的感觉。邓石泉却完全没听出来,顺口问了一句:“真的你不饿吗”手中的筷子已经伸过来夹了一筷子萝卜丝。
这么一个动作,让容远确信,面前的这个男生只是“自己”需要维持的一种社会关系,算不上真正的朋友。现在看起来像是形影不离,毕业以后恐怕会立刻分道扬镳。
其实对面的人,也未必把“容远”当做重要的朋友,应该只是当做一个可以抄作业、说话、一起吃饭打球的比较熟的同学而已,这种关系的产生恐怕是因为双方都不想让自己独来独往显得太寂寞,是一种比较功利的需要,感情的因素少得可怜。
不过这并不是邓石泉的错,容远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性格有多么难以相处,他并不是那种能轻易拥有肝胆相照的好友的人。
他端正地坐在低矮的圆塑料凳子上,尽量保证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碰到那张看起来跟“干净”完全无缘的桌子,等着邓石泉吃完。邓石泉也很识趣,自己主动把盘子什么都收拾了,容远的让饭之举让他说话时都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感激和讨好,这同样是个穷学生,甚至恐怕一直都没有吃饱过,所以现在反应才这么明显。
在他们两个站起来从饭桌中间狭小的走道中离开的时候,食堂的某一个角落忽然出现一阵骚动,好多人都向同一个方向看过去,还有女生发出莫名其妙的尖叫和傻笑声。
容远也随意地看过去,然后脚下便是一滞。
翩翩少年仿佛浑身披着光,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说不出的优雅,那是容远完全陌生的姿态。他身边还有两个仿若聚光灯一样的男生,一个剑眉星目神色冷傲,一个俊美帅气桃花眼乱飞,三个仿佛刚从偶像剧中走出来的男生一进来,便夺去了食堂中大半女孩的注意力。
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便是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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