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斯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猛地将手从慕泽那里抽回来,起身朝楼上跑去。他甚至在楼梯前紧张的踉跄了一下,然后快速上楼,一刻都没有停。
他简直像是被吓跑的小公主一样。
慕泽垂眼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黑瞳中全是笑意。
贾斯丁莫名其妙就被他借着女朋友秀了一脸,好在他们国家一向比较开放,面对这些事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耸了耸肩,“您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贾斯丁本想顺着说点什么让交流更加愉快,但身后的亚瑟突然嗤笑了一声。
“你们两的关系真好,会结婚吗?”在贾斯丁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亚瑟已经开了口。
他这话说得就很奇怪,关系好三个字当然不适合用在一对情侣身上。莫名就带出了种阴阳怪气的意味。
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氛扩散开,慕泽安静地用自己漆黑的眼瞳看着这个说话的男人。
亚瑟自顾自地调整着手下的摄像机,他根本没有在拍摄,只是将刚才拍的照片调出。
屏幕上的郁斯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块有了意识的奶油蛋糕一样,怕自己被别人吃掉。
亚瑟的拇指缓缓按在郁斯的脸上,然后看向幕泽,“可我觉得你没有机会娶他。”
“亚瑟!”贾斯丁低吼,他真是受够了这个没事找事的贵公子。
亚瑟弯起唇角,看着沙发上没有说话的幕泽,那双森绿的眼睛明显在说一句话——
【恶心的怪物,我知道你的身份。】
他就是为了幕泽才会调查局上班的,否则亚瑟现在还在赌场和小姐们喝酒。
但就在前天,家里负责专项研究的某位亲戚突然到了他们家,说是正在进行的实验被调查局的人发现了。他不得已只能带着资金和人员在调查员还没有摸到具体地点的时候逃跑。
直到现在才处理干净痕迹,才敢回来。
毕竟亚瑟家也是分到了点实验室带来的好处,他希望亚瑟能在调查局里替他打听打听情报。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亚瑟才知道这个亲戚最近在干什么——
他们居然在多年前找到了一个不会死亡的人类。
亲戚交给亚瑟的报告已经非常陈旧了,他们家研究所几乎不会拿出来这样陈旧发黄的资料。那上面甚至还有很多手写的凌乱痕迹,伴随着细碎的血点
上面记录了一个故事,关于实验室的某位员工在礁石旁边找到了只剩半个身体的【A】。
员工本来以为那是一个遭遇海难的幸存者,没想到将他打捞上来以后,才惊恐地发现这东西只剩下了一半的身体。
按照他剩下的身体部分根本不可能蠢货,但A却活得很好,甚至在不断修复身体。
惊慌失措的员工找来船上的实验人员,将A交了上去。那个时候的员工并不知道,他究竟给亚瑟家的公司带来了什么。
A最大的特性就是不死,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可以无限增殖分化,但却会在身体完整后停止这些功能。
简单来说,他全身都是可以控制的干细胞。
实验室的人更喜欢叫他【起源】或者【上帝】。
他们想要研究出A身上的秘密,这样的话,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因为缺少器官而死亡,甚至于永生这两个遥不可及的字,近在咫尺。
那些被调查局发现的血色培养皿,就是他们的最新的成果。亚瑟家的实验室确实已经可以以A的细胞为原材料,克隆出部分器官了。
只是唯一的缺点是,A在前几个月的一次实验室停电事故中逃离了出去。
本来亚瑟回到调查局,只是需要在合适的时候阻挠一下他们的调查进度,却没有想到调查局的人居然能核对出和实验室遗留的DNA,并找到相应的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在抓到A的第一时间,为了保证实验的顺利进展,他们就已经留过DNA副本了,根本不可能和幕泽的对上。
但当亚瑟将这个笑话说给亲戚以后,没过两天居然得知实验室所有被他们带走的生物副本,都改变了基因型。
A的基因确确实实和幕泽的对上了。
荒唐而又可怖的事情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没有人知道A是怎么做到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确确实实用了某种方法,代替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存在的一个人。
从此拥有了他的家庭,他的朋友,和他的一切一切。
亚瑟看着面前伪装成人类的怪物,看着从实验室逃走的A,虚伪地笑了笑,“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
幕泽起身,他神情中看不出来什么愤怒或者恼火的情绪,只有礼貌疏离的浅笑,“当然不对,我的爱人只会和我在一起,其他所有妄图窥伺伸手的老鼠,都会被扔进下水道里。”
贾斯丁忙起来缓和气氛,“我很抱歉,幕泽先生,我的同事最近家庭出现了一点变故。”
但亚瑟明显被幕泽的态度激怒了。
他以为自己找到这个恶心的实验体以后会得到对方恐惧惶惑的眼神,却没想到幕泽比他更加冷静,甚至胆敢嘲讽他。
场面一下子紧绷起来,贾斯丁恼火地架着亚瑟,硬生生将已经开始喷脏的太子爷架到了门外。
很明显这场采访是没办法再做下去了,贾斯丁勉强维持记者的人设向幕泽道了歉,甚至还想再约下一次的“采访时间”,被幕泽淡淡地关上了门。
外面两个男人压低声音的争吵声一字不漏地传进幕泽的耳朵。
他沉静地走向客厅,随手掀起沙发上沾了外人气息的毯子扔进垃圾桶。
亚瑟又怎么会知道,其实幕泽所有的感知都是连通的。就像是他吞噬了真正幕泽的基因以后,所有的细胞基因都开始同步改变一样,全世界所有的“幕泽”,共享视野、听觉、触觉和任何感知。
他,时时刻刻都在监视这调查局的动向。
从他们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就开始了。
“……蠢货。”幕泽嗤笑了一声。
苍白修长的手指握住楼梯扶手,缓缓朝上走去,在二楼唯一一扇紧闭的房间后,有他因为害羞所以躲起来的小爱人。
幕泽缓缓推开门,郁斯的脊背猛地一颤,迟疑了一下才敢回头,当看到来人是幕泽的时候,青年眼中划过了一丝羞恼。
“幕泽,你真的在国外学坏了。你刚才怎么能,怎么能那样。”郁斯已经换下了裙子,天知道他在脱衣服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一半是羞耻,还有另外一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把他折磨得够呛。
幕泽没进来,只是站在房间门口,仿佛他给自己画了一条什么不能逾越的界限一样。但目光已经放肆地落在了郁斯的身上。
郁斯被看得哪都不自在,抱着枕头不和幕泽对视,手指揪着枕套边缘一分一秒地磨时间。
\斯斯——\
“要叫哥哥,你一点都不听话了。”郁斯气鼓鼓地说道。
而被他自以为严肃对待的某人却快要笑出来了。
“好吧好吧,哥哥,刚才是我过分了,我道歉。”幕泽的声线里全是笑意,“是我不该开那些玩笑,我向哥哥道歉。今天晚上我来做饭好不好?”
他故意咬住哥哥两个字,莫名叫出一种甜蜜而暧昧的感觉。
郁斯耳尖的热度还没有,下去就又升了上来。
他无措地看着幕泽,居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开口。
别墅中仿佛是风暴中心唯一一篇温暖安宁的地方,在这里,怪物继续伪装成小爱人最亲密的人,但在外面,已经有些事情悄然发生改变。
路上,贾斯丁几乎要气炸了,他对着亚瑟低吼,“你非得在任务中当个富二代?!老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这种人一起工作!你就像是牛棚里的牛粪一样恶心。”
亚瑟哪里是能忍的脾气,眼看着两人就要在车子里打起来了。
贾斯丁怒气上头,索性将车靠在了路边,就要下车好好教训这个公子哥。
但下一个,只觉丢了面子的亚瑟突然攥住前胸的衣服,剧烈地喘息了两下。
贾斯丁还没意识到他是怎了,嘲笑道,“怎么,骂太急把自己呛到了?你这个蠢货!”
话音刚落,亚瑟的手就在空中无力地抓了两下,最终垂下,在贾斯丁还没有消退的怒意中,没了呼吸。
更远处市区的某栋写字楼高层,郁母的下属小心翼翼地走过她的办公室前,老板的小儿子似乎是在国外确认死亡了,老板这段时间每天都是肿着眼睛在办公室里待着。
有窃窃私语从部门办公室中传出来,“慕总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是还有一个,但死了一个肯定得伤心啊。”
“慕总好像还没把这件事情和大儿子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