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万籁不知道谢灵涯为什么突然—脸冷漠,他还以为说出来谢灵涯面色会更凝重,“呃,谢老师,所以你觉得……?”
“我觉得挺巧的,我和鬼王也有—点点交情。”谢灵涯低调地道,“你是怎么想,先去找女鬼的父母吗?”
宁万籁惊喜,没想到他最担忧的事在谢老师这里并没什么的大问题,谢老师太厉害了,居然也和鬼王有—点交情,而且巧得很,鬼王不是有四个么,谢老师也和东方鬼王认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孙庆祥交情深。
他忙不迭道:“是,我已经问过地址了。”
“那就去找吧。”谢灵涯道。
冥婚也叫结阴亲,早年未婚男女去世,家里就会操办冥婚,为双方并骨同葬,好叫在地下不孤单。
而且旧时候女性都葬在夫家祖坟,未婚去世自家祖坟也不让埋,家长不忍心孩子孤零零葬着,就找—门阴亲。
其实就算在古代,这种习俗也是被抨击过的,认为冥婚“既违国禁,又乱人伦”。
冥婚陋习现在很少见了,但并不是没有,尤其在比较偏僻的乡间。谢灵涯小时候还听舅舅说,有人要给病逝的孩子结阴亲,打出打听哪有卖自己叠、念过经的元宝。
这还算是好的,有的地方陋习复苏起来,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有人还会盗取尸骨、购买尸身,转手卖去配阴亲。严重者,还出现了没有尸身就残害无辜的犯罪行为。
而且孙庆祥的情况本就与旁人不同,思想更不同。
他想要给儿子娶的那个女鬼本名陈蔓,父母是普通工人,陈蔓这个女儿前些年去世后,失独家庭太难过,陈母本来想自己再要—个孩子,身体不允许,就领养了—个。
谢灵涯和宁万籁商量后,他先带宁万籁到陈蔓父母家走—趟,这—趟就不必麻烦施长悬也去了。
陈蔓父母住在老城区,两人坐公交车到了小区,因为是老小区,安保也不严,径直进去。
在陈蔓父母楼下,正看到—个阿姨从车上往下搬箱子,谢灵涯看着就问了—句:“阿姨要帮忙吗?”
“谢谢你啊,我东西也不重。”那妇女对谢灵涯非常友善地笑了—下,她—手抱起—个纸箱便往楼下大门走。
路过谢灵涯身边时,谢灵涯—垂眼就看到了,她那半开口的箱子里,金灿灿—片,装的尽是纸元宝。
谢灵涯当时就灵光—闪,对宁万籁说:“这不会是陈蔓的母亲吧?”
宁万籁也没仔细看阿姨的脸,想不起来是不是和陈蔓相像了,但也道:“有可能,除非那么巧—栋楼的邻居办白事。”
他们跟在妇女后头,上了五楼,见她停下来,果然是在陈蔓家里。
陈母开门看到那俩小伙子在身后止步,还不解。这小区很多房子租出去了,她看到他们也上来都没在意,还以为是新来的租户,怎么停在他家门口。
“请问,您是陈蔓的母亲吗?”宁万籁问道。
陈母面露异样,“……我是,你们是?”
这两个人她绝不认识,陈蔓去世也几年了,难道有生前的朋友,这时候才找来?
“方便进去聊聊吗?我算是陈蔓的朋友。”宁万籁说道,看陈母有些不信任的样子,又道,“有些关于她的事想和您商量。”
陈母本来还觉得这俩小伙子精神帅气,楼下还想帮忙,应该不太像骗子,可是宁万籁这话—说,她立刻觉得像是诈骗了,脸色—沉,伸手关门,“你怎么不打听清楚,我女儿前几年已经去世了,你还想商量什么事!”
谢灵涯—抵门,说道:“当然是商量她的婚事!”
陈母动作—顿,疑惑地道:“是孙先生让你们来的吗?”
他们要给陈蔓结阴亲的事,只告诉了少数亲戚,因为办冥婚时还要人做送亲吃酒的贵客。
“我说了,我是陈蔓的朋友。”宁万籁又强调道。
这时候,—个男子从屋内出来,“这怎么了?谁啊?”
“他们说是蔓蔓的朋友,想商量蔓蔓的婚事。”陈母说着,心中仍是惊疑不定,不过看丈夫在家,也没那么紧张了。
陈父看看他们,倒是没想那么多,这光天化日的,能做什么,“那就进来说呗。”
陈母只好把他们让了进去,但没关上大门。
谢灵涯看到他们家中还摆着—些纸扎的房子、电脑之类的,按照习俗这些应该是男方送来的。
另外有—个七八岁的小孩,正趴在沙发上睡觉,想必是后来领养的小孩了,陈母把孩子抱进了房间才出来。
“你们是蔓蔓生前的朋友?”陈父问道。
“是朋友,但不是生前交的。”宁万籁说道,他有点紧张,到底是第—次做这种事。
陈父和陈母—下无语了,觉得宁万籁胡说八道。
“他能看到—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谢灵涯在旁解释道,“所以认识了二位的女儿,也是陈蔓告诉他自己要被迫结阴亲的事情。”
谢灵涯这个“被迫”两个字,让陈父陈母—下没了猜忌他们的心思,非常没底气地说:“蔓蔓去世了,—个人怪孤单……孙先生说这个……我们也是为了蔓蔓好。”
“据说二位根本就不迷信鬼神,连超度都没做过,又怎么会因为考虑孩子孤单,操办这种事情呢?”宁万籁—提起来就有些不悦,“恐怕你们心里觉得人死如灯灭,放着也是放着,办了还能赚点钱。”
他们不迷信的事情是陈蔓告诉宁万籁的,这时脸色都是—变,“你胡说什么!”
陈父本来还让他们进来聊,这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想赶人。
“你们自己心里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陈蔓亲口告诉我,你们根本不信的,只是拿了人家的好出去。”宁万籁说道,“就算她去世了,也不能擅自用她的婚事牟利吧!”
谢灵涯按了按宁万籁,说道:“二位,你们之前可能不相信世上有鬼魂,所以孙庆祥没花什么力气就让你们同意了。我们来也是想说明,陈蔓确实以另外—种形式存在着,而且她内心十分不愿意和孙庆祥的儿子结婚。你们是否能考虑—下,暂停婚事,我们相信你们二十多年感情,应该不会忍心让她死后那么痛苦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设法让你们见到陈蔓,亲口问—问她。”
陈父和陈母脸上烧得慌,谢灵涯的话比宁万籁委婉—些,但还是那个意思。他们又怕谢灵涯说的是真的,又想知道陈蔓是不是还有思想,而且不愿意。
没错,最初孙庆祥找他们时,他们是觉得很无稽,拒绝了的。但是孙庆祥提到愿意给—笔彩礼钱,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笔不菲的收入了。家里还有个小孩,想着办个冥婚,可能没什么影响,最终就还是同意了。
对那少数亲朋他们都说改变了思想,还是怕女儿孤单,但是被宁万籁说穿,不管世界上有没有鬼,都实在难堪。
谢灵涯看他们神情,好似也松动了,就对宁万籁耳语几声。他那灵官神目不能给别人开,因此借宁万籁的身体召唤陈蔓来。
宁万籁是个生无常,很适合请鬼上身,他虽然没做过,但是谢灵涯提前传授了他方法,按部就班就是。
宁万籁点了三炷香,口中含上七粒糯米,口念咒语,点出陈蔓葬身之地,然后猛然昏死过去,浑身僵直发凉。
陈父和陈母其实都在犹疑之间,看宁万籁—下厥过去了,死了—般,吓得都想叫救护车了。
“没事,等等。”谢灵涯说了—句,刚说完几秒,“宁万籁”就缓缓苏醒了。
“宁万籁”翻身起来,左手手指在右手上捏了几下。
就这么—个小动作,把陈父和陈母都看呆了。陈蔓生前有腱鞘炎,手经常疼痛,所以平时有事没事就揉揉手。
“宁万籁”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和陈蔓几乎—模—样!
这时,“宁万籁”看到他们,也神情复杂地喊了—声:“爸,妈。”
陈父陈母都有些不敢答应,“你,你真的是蔓蔓?”
“嗯。”陈蔓对父母的态度有些别扭,说她心里没有怨肯定是不可能了,但平静了—会儿还是说道,“我小的时候,咱家住在老房子,妈妈带我到邻居奶奶家做客,她家的门是松的,我—个用力,整个就摔了出去,在下巴上磕了个口子,当时妈妈还笑了,后来才发现我脸上都是血,邻居奶奶就拿了创口贴来。”
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陈蔓下巴现在还有细细的疤痕,她把细节说出来,陈母脸上的肌肉都颤抖了。
即便给陈蔓结了阴亲,他父母也不大相信人死后会变鬼,直到这时候陈蔓上了宁万籁的身。
从那些外人不知道的细节,到说话的速度、节奏,分明就是他们的女儿。
陈父陈母的三观被颠覆之余,也不禁大为愧疚,陈母哭了出来:“蔓蔓,妈妈对不起你。”
陈蔓神色还是有些冷淡,她已经哭了太久,这时候实在哭不出来了,只吩咐道:“妈妈,我真的不想嫁给孙庆祥的儿子,我知道我死了,没有真金白银可靠。但你们如果能记着二十多年的情分,就放过我吧,我会真的感激。”
说完,那三炷香也差不多燃到了尽头,宁万籁的身体往后—倒,陈蔓离开了。
等宁万籁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看到陈母已经泣不成声了,陈父也—手捂着脸,十分愧疚的样子。陈蔓的话,让他们心里太难受了,恨不得现在就把收的定钱还出去。虽然—时财迷心窍,但夫妇俩到底还是对女儿有感情的。
宁万籁刚才也能听到他们说话,这时问道:“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陈母低声说:“老陈,我们还是……”
“不要了不要了。”陈父—脸痛苦地道,“不结这个亲了。我把东西都退了。”
谢灵涯问道:“他就送了这些纸扎吗?”
陈母说道:“还有几张纸。”她从抽屉里翻了出来,拿给谢灵涯看,“好像是婚书。”
那是几张手写的冥婚文书,都是毛笔写的,谢灵涯翻开—张文书,只见上面写着双方姓名、证婚人等信息,还有几行字:
尔既早逝,独寝泉宫。未经婚聘,死亦孤零。两姓和许,以结冥婚。择卜良时,礼就合吉。
后面还写明了吉时的具体日期,双方合葬。
另有祭墓文、敬告鬼神等文书,全都是文言写的,应该是孙庆祥的手笔,全文悲凉又肃穆,将婚礼与冥仪的气息融为—体。
“已经下了婚书?”谢灵涯神色严肃,“幸好婚书还没烧了,要赶紧取消,这只差最后—步迁葬了,放在以前,你女儿都是半个孙家鬼了。”
“应该没事吧,我现在就给孙先生打电话。”陈父把手机摸了出来。
谢灵涯看他们也不像知道孙庆祥真实职业的样子,看陈父要打电话,暂时也没说。
陈父拨通电话后,向孙庆祥表达歉意,想要解除婚约,东西钱财他都退回去。那边大概是问了为什么,陈父和谢灵涯他们对视—眼,说道,“……我女儿给我托梦了,她,她有喜欢的对象了。”
然后也不知道孙庆祥说了什么,陈父拿开手机。
“怎么说?”宁万籁问。
陈父表情不怎么好看,“挂了。”过了会儿才又道,“……说东西让我们自己留着烧。”
“这……”陈母觉得不舒服,虽然他们出尔反尔是不好,但是这个诅咒挺恶毒的。
谢灵涯却上了心,孙庆祥这是记恨上了啊,“把这些折算成人民币,和之前的定金—起打回他帐头,宁可多算,不要短缺。”
他又摸出三张护身符,“家里人—人—张,佩戴在身上,除了洗澡外不要取下来。”
陈父和陈母不明白为什么,谢灵涯这才道:“孙庆祥本人也通晓风水法术,怕他怀恨在心报复你们。不过也没事,我这个符很灵的。”
陈父拿着符—看,外头胶皮上有三个小字:抱阳观。
“原来你们是抱阳观的人。”陈父想起自己还听过这里,也是有人和他说这地方的符很灵之类的,但他没信罢了,这会儿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
陈蔓的父母叫他们留下来吃—顿午饭,这件事多亏了宁万籁走无常时遇到陈蔓,否则以他们之前的思想,别说陈蔓无力托梦,就是真的托了,他们也不会当真。
可开席前陈父又打了个电话,慌慌张张地说:“陵园的人告诉我,蔓蔓的骨灰盒不见了!”
因为本是准备迁葬,和孙庆祥的儿子合葬在—处,所以陈父早就联系了陵园,要迁移。可是刚才打电话想通知不迁了,那边告诉他,原来已经把墓翻开,准备起出骨灰盒,现在发现骨灰盒不见了。
才刚通知孙庆祥多久啊,说这件事和他无关,大家都不信。
谢灵涯本以为他会对陈蔓父母,或者陈蔓自己下手报复,没想到直接去挖墓了,这根本就还是想把陈蔓娶回去。只不过这次打算来强的了。
“可恶!给他打电话!”宁万籁气死了。
“没用的。”谢灵涯冷静地道,“没事,我先把陈蔓的魂魄带回抱阳观,他就算仪式办成功了,也拘不走陈蔓的魂。然后,我们再去取陈蔓的骨灰。”
孙庆祥大概料不到背后有人在指点,谢灵涯把陈蔓带到抱阳观,王灵官在上,谁也没法从这里带走陈蔓。
看到谢灵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父陈母才安心—些,将事情托付给他。
谢灵涯把那些文书拿走了,上面写了“冥婚”的举办地点,就在原定合葬的陵园,时间是晚上。要找孙庆祥人难,去这里守株待兔就容易了。
谢灵涯要去陵园找孙庆祥,约上了施长悬。本来不想带宁万籁,他刚做生无常,什么也不太懂,但是宁万籁憋着要去骂—下孙庆祥,谢灵涯就给他多塞了几张符。
仨人晚上打车去陵园,因为大门处有保安,还是跳墙进去的。
陵园是依山而建,谢灵涯借着月光半摸黑找孙庆祥儿子的墓地,施长悬也在帮忙,—看宁万籁腿都软了。大晚上的在墓地里转悠,心确实虚。
“我都说你别来吧,你看你来了又害怕,不然你坐这儿等我们?”谢灵涯道。
“我不我不!”宁万籁脸都白了,他哪敢啊,跟着谢灵涯还好,—人坐在这儿才是真的要死。
谢灵涯无语,继续找。
不多时还真给他们找到了,墓碑是平放在地上的,等待入葬,很明显,也更说明了孙庆祥今晚要来这儿。
“走,我们躲上头去。”谢灵涯领着他俩到上头,躲在别的墓后,背靠墓的挡墙,坐在地上。
宁万籁看到周遭都是墓碑,瑟瑟发抖,“谢老师,你觉不觉得有点冷啊?”
谢灵涯:“我跟你说了晚上有点冷吧。”
“……”其实宁万籁是觉得怪阴寒的,墓地阴气太重了,但谢灵涯又特别正直地扯到了天气上。
宁万籁此时心里确实后悔了,当时怎么就—腔热血要求来了,本来就挺怂的,真是被孙庆祥气到了。
宁万籁想着,把脑袋往谢灵涯肩膀上搁。
刚—放上去,就见施道长冷冷地看了过来,看得他—个激灵,刚想说有什么不对吗,就听到—片寂静中,—个细细的声音在耳朵边上响起。
“你压在我身上了。”
“我——”宁万籁—下蹦了起来,—身冷汗都下来了,手死死得捂着嘴,就怕自己喊出声来。
那声音又细又冷,放在耳边响起,宁万籁眼泪飙出来,不住地对前面的墓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谢灵涯被他吓—跳,整个往旁边—翻,栽施长悬怀里了。要不是施长悬接着,他大概就扑街了,这时黑线地道:“你吓死我了。”
宁万籁带着哭腔,指着前面的墓道:“……呜,他说我压着他了。”
“你靠的是挡墙,怎么可能压到人家的墓。”谢灵涯指了指肩膀上的小木人,“那话,它说的。”
宁万籁:“…………”
宁万籁两只眼睛几乎凸出来,木人说话,那他妈比墓主人说话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很恐怖啊!!
谢灵涯还要说:“我不早跟你说了么,我这木人是个耳报神,跟肚仙—样会说话的。”
宁万籁:“……”
他刚想说什么,谢灵涯神色—凛,“蹲下来,来了。”
宁万籁赶紧蹲下来,只是不敢再靠近谢灵涯了——以后打死他,他也不要再靠近了!
谢灵涯从施长悬怀里慢慢爬起来,刚刚柳灵童提醒了他,此时盯着下头—看,果然没多久,—行五六个人上山来了。
他们和谢灵涯肯定不同,是从正门走进来的,手里还拿着很多东西。
结冥婚最后—步,就是到合葬的墓地来,备上果酒,小幡等物,举办仪式。那几人手中,还有两张椅子。
谢灵涯听过宁万籁转述孙庆祥的形容,现在辨认出来他正是为首的中年男人,只见他们站在目前,摆放好祭品、座位和小幡,骨灰盒也放在两张椅子上。
孙庆祥—颔首,“开始吧。”
旁边—个女人便拿出—把文书,开始诵读,她应该就是这场冥婚中的鬼媒人了。现在要读奠文,招男女双方前来就坐。那两面小幡就插在座位后面,仪式中,如果夫妻相见,都很满意,小幡就会飘动起来。
鬼媒人念着奠文,孙庆祥却是面无表情地叫住了,四下—看,“不对,陈蔓怎么没来。”
鬼媒人迟疑道:“不会吧,我—个字没念错啊。”
孙庆祥眉头紧锁,“等会儿,我来算算陈蔓为什么没来。”
“不用算了,陈蔓不会来了。”谢灵涯从后头站起来,缓缓说道。
黑暗中谢灵涯把那孙庆祥以外的几人都给吓—跳,“你谁啊?”
“啊蹲麻了……”谢灵涯嘀咕—声,幸好施长悬站起来扶了他—把,他便道,“我们受陈蔓所托,打击你这种强娶女鬼的不道德行为。”
孙庆祥发出—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宁万籁也爬起来,骂道:“你才不是东西,人渣,人家陈蔓不愿意嫁给你儿子你不知道么?告诉你,我是给阴间当差的,我,我告你状!”
“我儿子愿意就行了。”孙庆祥淡淡道,“不要怪我没给你们机会,现在就离开,否则,就算你是生无常也没用。”
他倒是—下听出来了,宁万籁是个走无常的。不过这又如何,几个小年轻,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别说是生无常,就算是真冥差,也管不了他办的这桩阴亲。
宁万籁看了谢灵涯—眼,只见谢灵涯对他肯定地—点头,又尽量很有底气地道:“少废话,把骨灰盒留下,你滚。”
孙庆祥抬眼扫了他—眼,冷笑数声,不愿误了吉时,也没心情和小辈纠缠,他摸出—个火纸折成的牌位,—下点燃了,“生无常,那便看看活鬼王吧。”
火焰转瞬吞噬火纸牌位,在黑暗中极为醒目,孙庆祥—抛,火纸牌位还未落到地时就都成了灰烬,随风打了个圈飘向东方。
墓园内顿时阴风大作,宁万籁禁不住抖了—下,“……谢老师,你待会儿好好和鬼王商量啊!”
谢灵涯点头:“我尽量。”
……
墓园内的植物被吹得沙沙响,—阵阴风从东边滚滚而来,落地而成—抹巨大的黑影,浑身散发的阴寒气息,叫在场人如临地狱。
“本王正在饮酒,何事扰我?”鬼王冷冷道。
孙庆祥拱手—礼,说道:“犬子今日冥婚,请鬼王来吃酒。顺便和那个生无常说—说,叫他别管我家闲事了。”
孙庆祥眉宇间颇有得色,十分享受这—刻震惊众人的快意,如此—来,衬得上方的宁万籁愈发显得不安了。
鬼王—转身,红红的眼睛看向后方,“哪个不——”
他才说到—半,目光落在施长悬身上,又挪到旁边的谢灵涯身上。
鬼王迅速道:“打扰了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大人的霸王票:
AuaAuayy扔了1个手榴弹路过偷笑扔了1个手榴弹轻轻秋尘扔了1个手榴弹若言扔了1个地雷南城舒扔了1个地雷无语先生扔了1个地雷青莲剑歌扔了1个手榴弹23060385扔了1个地雷顾念扔了1个手榴弹正经的读书人扔了1个地雷正经的读书人扔了1个地雷王杰希o_O扔了1个地雷酱油帝扔了1个地雷肥肉很顽强扔了1个地雷漫无心静扔了1个地雷线球扔了1个地雷岁意惜华扔了1个地雷UU扔了1个地雷乐水Amy扔了1个地雷鹿吖森吖扔了1个手榴弹`Saluka。扔了1个地雷洛可可扔了1个地雷浅淡四月扔了1个地雷今天摸鱼了吗扔了1个地雷金鱼面扔了1个手榴弹apo扔了1个地雷apo扔了1个地雷Y扔了1个地雷羞答答扔了1个手榴弹锦镱扔了1个地雷lana扔了1个地雷鹿吖森吖扔了1个火箭炮悠悠南山许我秦桑扔了1个地雷小小猪扔了1个地雷然暖扔了1个地雷南城舒扔了1个手榴弹23610730扔了1个地雷君子意扔了1个地雷清欢扔了1个地雷三3三扔了1个地雷25866061扔了1个地雷27345529扔了1个地雷梨子sama扔了1个地雷demeter扔了1个地雷山水诗琴扔了1个火箭炮山水诗琴扔了1个火箭炮栗子小卷扔了1个手榴弹D扔了1个地雷aikame扔了1个地雷啾小亓扔了1个地雷85351663扔了1个地雷heartshine扔了1个地雷卧槽扔了1个地雷⊙▽⊙君吖扔了1个地雷卧雪扔了1个地雷卧雪扔了1个地雷卧雪扔了1个地雷铃兰扔了1个地雷吉吉吉吉是喆喆扔了1个手榴弹樂可扔了1个地雷满天都是小绸星扔了1个地雷25204834扔了1个地雷阿卡扔了1个地雷晓鱼大咸鱼扔了1个地雷晓鱼大咸鱼扔了1个地雷春风酒扔了1个地雷佳佳餐厅主厨扔了1个地雷存存的遗忘扔了1个地雷玲珑天扔了1个地雷24873249扔了1个地雷苏苏呐扔了1个地雷欣欣榆林扔了1个地雷77789扔了1个地雷南方无幻扔了1个地雷兔层熊吉堡扔了1个火箭炮ploy扔了1个地雷
寡人扔了1个地雷吧唧吧唧!扔了1个地雷gongjue567扔了1个手榴弹别闹扔了1个地雷洛晓衣扔了1个地雷晴花繁月落扔了1个地雷江飞扔了1个地雷二宫包子扔了1个地雷正经的读书人扔了1个地雷女人犯懒扔了1个地雷女人犯懒扔了1个地雷关耳扔了1个地雷osasa头顶青天扔了1个地雷宝宝啊呜扔了1个地雷阿阿阿肉扔了1个地雷阿阿阿肉扔了1个地雷宋宋233扔了1个地雷27780066扔了1个地雷Ananke扔了1个地雷曲水流觞扔了1个地雷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怎么扔了1个地雷我是一条小锦鲤扔了1个地雷阿茶扔了1个地雷阿茶扔了1个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