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跃岷的腿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好了起来,十二月初就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了,父母固然欣喜,但去医院两次都没检查出什么所以然来也让他们不敢彻底松懈,生怕病情有反复,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欢喜。
姜桃依然每天陪着他复健,跟之前坐在旁边看的单纯陪同不一样,现在则是扶着他的胳膊,没人在旁边的时候宋跃岷会直接握住她的手,这样的假公济私下,连走路时腿骨钻心的疼痛也并不难忍了。
每次看到他疼到一脸虚汗的样子姜桃都觉着心疼,还找系统问有没有缓解疼痛的法子,但系统说他久伤未愈,骨头跟长时间停摆老化的零件一样,疼痛是必然的过程,这种锥心之痛不仅代表伤情正在恢复中,于他的性情也是种磨砺。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是每件事都有捷径可走的。”
对系统的好心“教育”,姜桃并没有领情,轻哼道,“没有就没有,说这么多干什么,简直聒噪。”
系统顿时发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感慨,人类确实聪慧,几千年前就能总结出如此多的道理,实乃至理名言。
眼看快要进腊月,付娟也早将姜桃看成了自家的一份子,这天吃饭后问起了姜桃过年的打算。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父母都不在了,那你过年是想回去呢还是留下来?”
她既然问了肯定是有说法的,过年家里要忙的事太多,还有不少亲戚朋友要招待,姜桃留下来过年能帮付娟不少忙,如果姜桃回去过年,那就得提前说好请几天假,提前安排过节大小事免得忙乱,毕竟付娟还得在工作岗位上坚守。
付娟问完话,姜桃就察觉到了宋跃岷的视线,这个问题他们还没有谈过。
她知道宋跃岷肯定希望自己留下,但姜桃有自己的顾虑,反正还有十来天所有的疗程就结束,她不是非要留下来不可。
“阿姨,过年的时候我想请几天假,一周左右就行,等您放假了我再走。”
这就意味着姜桃会留下帮忙到最后,一周的时间并不长,付娟自己能应付。
这个安排可谓非常合适,付娟满意的很,决定在姜桃回去前包个大红包给她。
“好,这是应该的,虽然你的父母不在,但好歹是个家,回去打扫一下,再祭个祖,礼节上要周到。我估摸着你也没空准备年货,这些不着急,到时候我帮你备一份。”
姜桃连忙婉拒,“阿姨,不用,我一个人用不着什么年货,而且我只请几天假……”
付娟拍着她的手笑道,“没事,这半年多亏了你照顾我们才能没后顾之忧的工作,跃岷恢复的这样好你也有不小的功劳,除此外,我和你叔叔拿你当晚辈,照顾你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既然付娟都这么说了,姜桃也就不再推辞,她偷偷往宋跃岷那看,见他垂着眼眸,一副淡然置之的模样,知道这是生气了。
可她选择回去也是有原因的,除了疗程结束不需要担心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过年期间宋家肯定来来往往不少人拜访,不管叔叔阿姨对她如何好,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小保姆,少不了端茶倒水的活,到时候自己可以无所谓,但他呢,会不会心里不痛快?
还有,既然她无论如何要嫁进宋家,这个时候减少存在感也是为以后考量。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想法,还没有跟宋跃岷沟通过,姜桃相信只要自己跟他剖析清楚,他肯定能够理解,大不了“□□”一番,多亲几下他肯定同意。
姜桃料的不错,宋跃岷确实不高兴了,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每□□夕相处,他早就将姜桃视为自己的另一半,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过年这么重要的节日,他自然是希望跟她一起过的,他以为姜桃也是如此,没想到姜桃竟然要回去,还是一周那么长的时间,还没分开宋跃岷已经觉得自己想她想的受不了。
他想找姜桃问清楚,但父母一直在客厅,钟声敲了八下才上楼。
宋跃岷先回房洗漱,等到楼上安静下来没了声音,这才拄着拐杖往姜桃的卧室去。
他轻声敲门,两三声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的姜桃出现在门后,看到他时神情明显慌乱,确定没人后赶忙把他拉进了屋内。
虽然两人在一起三个月,这还是宋跃岷第一次来姜桃的房间,空间很是狭小,屋顶上方就是楼梯,因此整个房间是直角状的三角形,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想到这么长时间,她每天就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没有归属感是应该的。
沐浴后的她脸颊透着粉,周身氤氲着芬芳的水气,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要甜美可口,宋跃岷的心也比任何时候更烦闷。
姜桃等着宋跃岷开口,发现他一直不说话,忧伤的像被自己抛弃了一样。
她心想不至于吧,不过是请了几天假而已。
她率先打破了沉默问,“你怎么了?这么晚过来万一被叔叔阿姨撞见可就麻烦了。”
宋跃岷的情绪瞬间像气球一眼瞬间裂开,他钻牛角尖般的想到了她一直不愿公开,想到她毫无留恋的抛开自己回去过年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甚至自己满腹心酸的找过来她开口提到的依旧是别人。
他不答反问,声音有些发沉,“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姜桃一听就知道,他果然生气了,本想明天再解释,没想到他竟然等不及找了过来。
她走过去环住他的腰,像往常一样仰着头对他笑。
“今天阿姨突然问,我就没来得及跟你商量,怎么,不高兴了?”
宋跃岷不说话,也没有回抱住她,甚至连身体都是僵硬的。
姜桃喟叹道,“这么气吗?我也没想到阿姨今天会提,本来是想提前跟你说的。”
但显然宋跃岷在意的不是提不提前说的问题,他问的是,“为什么要回去?”
他想,她孤身一人,对她而言最亲近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
姜桃抬头亲了下他的唇,带着撒娇的口吻把心里的想法说了一遍,虽然说的没那么直白,但宋跃岷还是听懂了。
姜桃以为他听完就会释然并谅解自己,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眉蹙的更紧了。
“你没有想过坦白我们的关系吗?你这样逃开有什么意义,除非你不准备跟我在一起,否则大家总有一天会知道,别人总不会当着你的面闲言碎语。”
宋跃岷并不在乎他人的言论,无论是早年父亲被“迫害”还是后来自己成了残废,难听的话已然听的太多,内心早已铸就的强大不堪,甚至有了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正因为如此,早在最初,他就没想着隐瞒父母。
姜桃被他的话堵的不知道怎么回才好,她当然不在意别人的闲话,也不怕别人知道她是“保姆”的身份,否则当初就不会来应聘,不想坦白的原因无非是时间不合适,得以他的病情为先而已。
但治疗的事她没法跟宋跃岷说,只能想别的理由。
她面露焦急,还有些伤心,“我怎么不想了,我比你还想呢,可我的身份就是这样,就算叔叔阿姨再开明也不会轻易接受我跟你在一起的事实。我只是想给自己增添些筹码,等我拿到毕业证,找份不错的工作,再攒点钱给自己当嫁妆,那叔叔阿姨是不是就没那么抵触了。”
说到这里姜桃已经哭了,她松开抱他的手臂,低着头擦眼泪,小声抽泣着说,“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我就是自卑,我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你要是因为这个怪我,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省的你以后对我失望……”
她以退为进,甚至故意掉眼泪,就是要他难受心疼,事情的发展也像她预料的那样,宋跃岷的心在她的哭泣中纠成一团,松开拐杖紧紧搂住她。
“是我的错,我没有体谅你的心情,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但我不许你说放弃这样的话,也不许你诋毁自己,对我而言,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是我配不上你才对,你看我二十四了,没工作没学历还是个瘸子,只有你这样的傻姑娘才肯嫁给我。”
这下姜桃是真的伤心了,这个男人竟然为了让她好受些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他哪有那么差呀,只凭他的家世他的长相,找一个家世相当的姑娘根本不成问题,
他的腿已经好了大半,要是他心狠些把自己抛弃再重新找一个,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她红着眼捂上了他的唇,“不许你这么说,你长得好性子好又有才华,谁嫁给你都会幸福的。”
他的眼中已经蕴上了笑意,低头抵着她的额,吻在她唇上说,“可我不想娶别人,就想娶你。”
他摩挲着姜桃的唇瓣,然后张口含住,辗转厮磨,启开她的唇后夺取她所有的呼吸。
空气越发稀薄起来,宋跃岷站的久了小腿泛酸,手中还承着她的体重,于是搂着她坐在到了屋里唯一能坐的小床上,手心已经不满足于紧拥她,顺着她的后背游移,抚着她的脸她的颈。
姜桃浑身发烫,心间升起莫名的燥热,不知不觉间就躺到了床上,他的唇也从她的唇瓣移到别处。
姜桃全身酥软,“嘤咛”一声,这一声像惊雷般将两人惊醒,她睁开迷蒙的眼,发现他双手撑在自己身侧,眼神铮亮,额角沁着密密的汗珠,喉结顺着呼吸滚动,甚至暴出了青筋。
他移开身体,闭眼躺在她身旁,生怕再动一下某处隆起就会炸开。
姜桃不是无知少女,知道刚刚两人刚刚差点擦枪走火,又想到生筋丸的另一种“副作用”,脑子里根本没法清静,脸都快烧红了。
两人沉默的躺了好一会儿,宋跃岷才伸手缓缓拥住她,看着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声音有些暗哑的说,“你放心,所有的事我都会解决,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哪怕我的腿一辈子只能这样,我也会尽全力给你好的生活。”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几个月的时间,他发表了不少文章,已经是几家报纸、杂志的特约供稿人,稿费也从起初了千字十元、二十上涨到如今的五十以上,多的甚至上百。
除了第一个月将稿费悉数交给父母外,第二个月起会留下一半的稿费,现在已经攒下几百元。
这些钱虽然不能供她衣食无忧,但即便父母一时间不接受,他也不担心爱人挨饿受冻、无处可去。
除此外,他对化学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授课老师对他赞不绝口,承诺毕业后将推荐他去申大进修。
他思考过,因着腿脚不便,学术性的工作最适合他,他也没有别的,只有头脑堪用,必不让她为生计发愁。
姜桃不知道他转眼间已经想了那么多,只感动的靠在他怀里,静静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苍天,救我,追了两天剧连文都不想更了,今天好不容易□□,又到了要赶文的时候,晚上继续加油o(╥﹏╥)o(ps:不请假是因为总以为自己能更,后来发现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我有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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